第一百九十五回积善之家

两个醉汉就是本地的泼皮无赖,整天想入非非,喝点酒不回家就是想看看能不能遇上劫财劫色之类的好事,今见称得上美女的王奇凤自投罗网,当然不会错过。

可惜他们未能如愿,快到美人身边时头上忽然遭到了重击,双双连叫都没叫一声就直接昏了过去。

原来是连秋生赶到,对她道:“是我师父师母不放心王姑娘,叫我暗中保护于你。”

而其实真不是云天的主意,细心的他听师母说了刚才的事,便寻了过来。

如究其原因,就是那次在京城(林素云为云天治疗期间)的几天相处,使他暗暗喜欢上了这个敢爱敢恨的奇女子,只是他性格内向,没向任何人吐露过罢了。

王奇凤也对温文尔雅的他的印象十分好,虽然无关情字,但很信赖于他,道:“烦请秋生哥为我护法,只需两个时辰我就能稳住伤势了。大恩不言谢,容当后报。”

她说的不错,魔界众人最令人羡慕的就是身体的强悍,不仅耐击打,而且恢复得比其他人快的多。只要一息尚存,就能恢复如初,这也是那个“除魔须尽”一词的由来。

连秋生即点头,什么也不再说,就先把那两个昏迷的抬了出去,而后在她身前数步的位置背对着她盘坐下来。

心态淡然的他从不做无妄之想,喜欢一个人,就要力所能及的帮助她,而未必非得拥有不可。

王家人终于回到了府里,云天夫妇也搬了过来,现在还未到功德圆满的时候,必须得等到纪纲当面讲清楚,才能确保王家人以后的安全。

压惊宴席摆上后已是初更时分,而由于要谈重要的事情,不相干的人也不能入席,加上李诚两口子,一共才六个人在座,恰是三对夫妇。

三杯过后,萧湘女见王夫人脸上的阴霾始终未散,劝慰道:“夫人不必过于自责,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王夫人泪下,哽咽道:“因我一时糊涂,险些让王家陷入万劫不复之地。想想就有死的心。。。”

王大顺忙不让她再往下说,抚着她的肩膀道:“古人云:‘糟糠之妻不下堂。’你我结发近四十年,即便有过小吵小闹也从未起过大的争执。何也?因为彼此知道对方都是一心为这个家好。纵然真有什么坏结果,我们仍然会不离不弃的。”

“说的好,就凭这句不离不弃,也当浮一大白。来,大家就为这句话共同干一大杯。”云天大赞。

干完杯中酒后,他对王夫人道:“从人性上来看,你没有做错,而我也曾跟落难的建文帝见过一面。”

稍顿,复道:“建文帝毕竟曾经是大明的共主至上!而洪武帝也曾追赐过元顺帝呀,并言:‘他虽然无道,但天下的百姓多赖他生养。’!饮水思源,落难他应该得到帮助!”

包括萧湘女在内的人都吃了一惊,当世之中敢说这种话的真不太多!

云天微笑,接着道:“人生在世如果都是平平坦坦,反觉了无生趣,历此一劫,更使你们同心同德,未免不是件好事。”

“受教了!”王大顺起身恭恭敬敬的作礼。

而后叹道:“在牢里这些天,我终于想明白了,家财万贯不但不是福,而且遭人记恨。我准备散尽所有,用余生一心向佛。。。”

“慢着,你这种思想更不可取。”云天忙打断他的话。

复连问道:“想你辛辛苦苦的创立这么大的家业容易吗?不就是为了妻子们能够幸福?若这样做,想过他们的感受吗?”

王大顺道:“我已经对小宝说过了,他也十分支持。并说这样做能帮助许多穷人,而自己能够自食其力的。”

云天苦笑,即道:“小宝不过十几岁,而少年人好高骛远,根本不知道创业的艰难,人云亦云罢了。”

一顿,复道:“如此固然能使不少人受惠,但恐怕绝大多数人都有轻易得到的而不知珍惜的想法,反而助长他们的懒惰,绝非万全之策。”

王夫人不由问他:“云爷认为我们该怎样呢?”

云天不假思索地说道:“所谓积善之家必有余庆,你们已经不愧这个称号了,而且得到了善报。只需持之以恒,就能得到万民的敬仰,而且能够帮助更多的人。”

王大顺再次起身深鞠一躬,叹道:“愚人痴长了近六十岁,处世反不如云爷多矣!”

道理就是这样,一样的话由一个睿智的人口中说出结果就不一样!后来王大顺每遇慈善从不甘人后,得到了永乐帝的嘉奖。

“哈哈”一笑,云天自嘲道:“王老板这样让我汗颜,而我的处世行为就是强盗准则,没人能够复制的。”

萧湘女笑了,对众人道:“他倒一点没自谦,无论任何人想学他,恐怕都很难活到而立之年!不是在江湖上被人打死,也早被两任皇帝砍了好几回头了。”

云天竟然点头认可,道:“这处世之说,千万人虽有千万个思想,但都小异大同,归根结底给人的印象只有善恶之分。好人难做,而为私利算计他人的早晚都会被人戳破面具。所以有人在做,天在看的说法。”

言此饮了口茶,谑笑道:“我这辈子就当不了传统意义上的好人,记得小时候的志向就是:骑肥马,衣轻裘,弄他个万亩良田,抢他个七八个媳妇。领着一群狗腿子逛街,看谁不顺眼就放狗咬之。”

“哈哈哈。”连王夫人和李诚夫妇都大笑不止,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

萧湘女拧了他一把,嗔道:“如今,你这所有的愿望都达到了吧?”

“所以说,我不是个好人。”云天自嘲。

一直没机会插口的李诚则道:“云爷何必自谦,天下人皆知您大仁大义不拘小节,不知救了多少人的生命。。。”

云天最受不了这个,忙转开话题问他道:“你也非愚忠之人,为什么辞职不干了?”

李诚淡然的道:“我虽然干了一二十年锦衣卫,但自信双手未沾无辜者的鲜血。而现在的他们做事太、那个强势了,所以不愿再在这行做了。”

云天点头,人各有志,而现在他看见的锦衣卫的确“拽”的很,让人看不顺眼。

李诚的妻子道:“我也十分赞同相公的决定。锦衣卫虽然在人前很威风,亦有社会地位,但正经人家谁愿意被人暗地里戳脊梁骨?这个两面都不讨好的官不做也罢。”

“哈哈,还是嫂夫人通情达理。”云天向她竖大拇指。

随后边饮边谈,提到小宝,王大顺夫妇均言这孩子从小就有仁者之风,虽然辛勤读书,但无意于科举,做事井井有条。说到最后,有让他拜在云天门下之意。

云天沉吟会,道:“我已不再收徒,而且我也见了他本人的体质,并不适合练武。但可以让他以我的记名弟子的名义示人,这样可以使那些宵小之辈不敢打他的主意。”

王家人十分欣慰,要的就是这个结果。后来他们用足金制做了云天的肖像,世代供奉。而这个金像却让若干年后的云天受益匪浅。此乃另一本书的故事,本书不表。

最后说起王奇凤,王夫人十分挂念,云天夫妇当然不敢把刚才的实情相告,只说会留意她的消息的。

王大顺叹道:“其实我早有预感,我们已经失去这个女儿了!”

云天默然,事实如此啊!

边吃边聊,气氛十分融洽。

连秋生夜半才寻了过来,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云天点头,道:“是我疏忽了,而你做得很对。但这事不能让王家人知道,他们接受不了!”

连秋生答应后,道:“临走时,她说自己想通了,已经不记恨师傅了。。。”

萧湘女苦笑着打断他的话,道:“这话若是别人说的,或许可信,但她已是女魔,而魔界中人的承诺最不可信。”

连秋生茫然不语,心里面隐隐作痛,她真是无可救药了吗?

纪纲来得很快,第三天中午就和父亲、吴畏感到了王家。

“关上门,放狗。娘的,咬死这个混蛋。”云天一见他就来气。

王大顺可不敢听他的,亲自奉茶后,就慌忙跑了出大厅。

虽然贵为正三品锦衣卫都指挥使,但纪纲打心里怯这个小师叔,脑袋瓜十分好使的他,在向云天夫妇问安后,即委屈的道:“一下死了七个锦衣卫,而且皇上也知道了这事,责令追查到底,让我怎么办呢!”

“你现在就自杀吧,服毒、跳河也行,皇帝会追封你一个伯爵什么的。只有这样,才可对得起那些被你们株连的无辜大众。”云天的主意血淋淋的。

见他不往理上说,纪燕然忙目视吴畏,让他打圆场。

吴畏只得向云天道:“他也是没有办法,皇帝的命令得执行呀。”

云天冷笑,道:“皇上可以让他们抓建文旧党,但叫他们趁机诬陷无辜、残害百姓吗?”

说着把房兵的“罪状”撂倒纪纲面前。又瞪着纪纲越说越生气的道:“若非你的纵容,他也不敢做出这等令人发指、天怒人怨的事来。娘的,老子今天要为民除害,非弄死你个龟儿子不可。”

言未了,就扑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