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回株连无辜

云天也不与他一般见识,淡淡的道:“好,吃完饭后我们就走。”其他人更不反对,本来就是为了打听消息才“不得已”住这简陋的地方的。

这边出客栈,李诚也闻讯找来了,向他们推荐了一家名叫“悦来”的大客栈。萧湘女他们看后十分满意,便把客栈的整个后院租了下来,安排大家住下。

闲聊中,李诚向大家道:“现在镇抚司的千户房兵是靖难功臣房胜的侄子,其它的不谈,单说他的人还是十分精明的,应该听说过云爷,而且也会给云爷面子的。”

云天一笑,道:“即便我的脸不够‘白’,还有一人在呢,谅他不敢造次。”

李诚当然不知道纪纲他爹就在这里,有点不知所以然,转而叹道:“我现在辞官在家,那些人根本不买我的面子了!”

云天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明天我们去就行了,你安心在家等消息吧。”

送走李诚,云天回头盯着纪老头谑笑道:“从一进门你就耷拉着脸,谁欠你钱了?”

纪燕然长叹一声,竟然流下眼泪,哽咽道:“我纪家虽然殷实,但从未出过仗势欺人的孬种,不想纪纲却让祖宗蒙羞。这都是我的错啊!”

云天不想让他继续悲伤下去,便谑笑道:“要不,你把他回炉再造一回?”

纪老头无心斗嘴,只低头垂泪。

云天收起孟浪之心,认真的劝道:“谅他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只是奉命行事罢了。而当今皇帝穷究建文旧党,他敢不尽力吗?等明天你去京城一趟,嘱咐他尽量积点阴德就是了。”

吴畏最懂云天的心思,接着道:“不错,我和龙大先生陪你去劝劝他,如他真不听话,再想其它办法。可惜良玉因练功这次没来,而纪纲最听他的。”

云天点头,道:“现在就是不知王掌柜的案子上交到了哪个地方,而只要未上报到朝廷皇帝的御案上,就好办多了。”

萧湘女接口道:“应该不会这么快。听说现在的锦衣卫大都徇私枉法中饱私囊,而王大顺是巨富之家,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纪燕然闻言更加伤心,泪珠一个劲地往下流。。。。。。

次日一早纪燕然他们三个就动身赶往京城,两地相距不远,数天就应该有好消息。

云天他们则在客栈里老老实实地待着,他虽有金牌,但人家认不认账还在两可,没必要不顾身份的先去碰钉子。

但他不去找人家,人家却不得不注意他们,鲜衣名马,豪车美女,绝不是小家小户能拥有的,所以,第二天傍晚锦衣卫镇抚司的千户房兵就亲自带人来了。

锦衣卫无疑很骄傲,作为皇家直接领导的特殊机构,他们的权限凌驾于地方官府之上。

不到三旬年纪的房兵普通相貌,斯斯文文的风度,不知内情的人怎么也想不到他在短短的半年里就把近千人送进了大牢,并且有的已经处决。

此时他站在云天住的客房里正在检查他们的“路引”,表情明显有点不快,因为那对夫妇连屁股都没离椅子一下,只让一个瘦削的年轻人招呼他们。

房兵遂忍不住直视着云天的眼睛问道:“路引上注有你们是来这里投亲的,而你的亲戚叫啥?干什么的?”

云天饮了口茶,不答反问道:“必须回答不可吗?”

房兵脸一沉,傲然道:“我皇刚刚登基,而建文余孽贼心不死,现在就是非常时期,所以,我们不敢掉以轻心。”

云天一笑,沉吟会,出人意料地答道:“那么我就告诉你,我的亲戚就是顺记的老板王大顺。”

“喔,那你为什么不去找他呢?”房兵皮笑肉不笑。

同时心里一喜,本来还怕对方有什么大的背景呢,原来只是富豪而已,怪不得穿这么拽,大户人家的亲戚都很“气派”的。

云天则顺着他的话,叹道:“到了这里才知道,他犯了事被官府抓了,也不晓得他被关在哪里呀!”

“要不要我带你们去看他?而你们既然大老远的到了这里,不见见也说不过去呀。”房兵自有打算。

云天立即站起问道:“你知道他在什么地方?又能让我们见上一面?”

房兵淡淡一笑,傲然的答道:“当然,本千户执掌苏州的镇抚司,当然有这个能力了。”

云天面露喜色,道:“那敢情好,我这里先谢过了。”

言此即吩咐练秋生:“奉给官爷二百两银票,以示表达咱们的谢意。”

房兵接过银票,微笑道:“云老板太客气了,你们稍准备一下,我在客栈门外等你们。”

言罢就走,但一出门即把银票赏给两个随行的属下,二百两,太看不起本千户了,到时让你吐出更多!而他自认为奉旨搞株连,这种送上门来的肥羊,不宰白不宰。

萧湘女在人家走后即提醒相公道:“小心了,那家伙分明不怀好意。。。”

云天不让她说下去,道:“他不就是想请君入瓮吗?哥哥却正愁找不到他们滥施权利的把柄呢。当趁机把事扩大一些,最好弄到皇帝面前,由他亲自下旨约束这帮子无法无天的家伙。这样,也算哥哥对天下百姓做了件好事。”

萧湘女顿悟,微笑道:“若如此,则能使许多人免于株连的刑罚,可谓无上功德啊。”

镇抚司有独立的监狱,洪武年间的“诏狱”出名的很呢,几乎让所有的文武大臣害怕得要死,联手上奏了多少次才被朱元璋下旨给撤了!

而由于苏州是大明朝最富庶的几个府县之一,且是建文旧党活跃的地方,所以镇抚司关押人的院子比苏州府还大。

占地几十亩的大院建有五六排房子,每排不下三十间,而头一排自然是镇抚司的人办公的地方,收拾得十分豪华。

“请房大人带我们去吧,怕饭菜一会就凉了。”云天他们一到大厅就直奔主题。

来时带了不少酒菜,看犯人当然不能空手啊!

房兵表达了谢意,冷笑道:“我正愁晚饭吃什么呢,你们就给送来了。”

云天没听懂似地“不解”道:“房大人想喝酒么?等我们探视过王家人,就请你到大酒楼喝个尽兴。”

房兵仰天“哈哈”大笑起来,后脸色猛然冷了下来,鄙夷的看着他道:“你当这是什么地方?实话告诉你,除了我们的自己人外,走进镇抚司的绝大多数都是从这里上刑场时才能出去。”

云天故作大惊失色,道:“可、可是,我们是你、那个请进来的呀。并且还花了银子了。。。”

房兵不等他说完即轻蔑的道:“区区二百两就想打发我们了?做你的大头梦吧。免费告诉你,你们这些建文余孽必须得斩尽杀绝。。。”

萧湘女插话驳斥他道:“谁说我们是建文旧党?你不能任意株连无辜。”

房兵冷笑连连,道:“就算我搞你们的株连有如何?认命吧。”

云天“焦急”地问道:“别别别,有话好说呀。直说吧,房大人要怎样才能放了我们?”

房兵好整以暇地在太师椅子上坐了下来,沉吟会,道:“好让你们明白,当今皇上最恨的就是建文旧党,而他们被株连三族的比比皆是,根本没有翻案的机会。”

言此一顿,复道:“要想出去也不是不可能,只要把你家的地址告诉我们,而后献出大部分家产,我就网开一面,放你们回去。”

云天长叹一声,对萧湘女和连秋生道:“看见没有?这就是污吏的真正嘴脸,也是洪武帝为什么重手杀贪官污吏的原因。这点子货的贪婪无耻,会激起民愤的啊!”

这话岂止难听,房兵的脸色沉了下来,命令左右:把他们押走,关到最黑暗的地方,看他还说风凉话不。”

“慢着,咱再商量商量。”萧湘女出声了。

挥手让属下退后,房兵上下打量她几眼,色眯眯道:“好俊俏的夫人,说实话,你是我活这么大见过的最齐整的女人。这样吧,只要你肯陪我几晚,我就让你们少受点罪。”

萧湘女皱眉,不悦的斥道:“你也算朝廷官员,怎么这般无耻。不怕色字头上一把刀么?”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房兵边“嘿嘿”笑着边伸手去摸她的脸蛋。在他认为,自己就是这里掌握生杀大权的土皇帝,什么事都可做得。

云天他们无不相顾骇然,还有这么不怕死的?同时都在心里感叹这些杂碎真的什么都敢做,而无所不用其极的予取予求,根本看平民百姓如无物!

萧湘女是谁?当然不会让他达到目的。房兵的手还离人家的脸颊三寸时,忽然多了个东西,一把玉簪贯穿了他伸出的手掌。

房兵的惨嚎可想而知,跟疼傻了似的只顾抱着手干嚎,而忘了该做的事情。

听人家冷冷的道:“已经告诉你了,色字头上一把刀。想你这种杂碎也敢调戏你姑奶奶,做梦去吧。”说着又是狠狠一脚踢在房兵的裆部,立刻让他萎顿倒地,不知今夕何夕了。

“大胆。”房兵的两个手下拔刀扑了上来。因为他们知道房兵已经发不出命令了,而是不是被踢死了也未可知呢!只好先制伏对方再说了。

但也仅仅是刚一起步,就一起倒了下去,连秋生当然不会让他们靠近师母身边。

“来人啊,杀人啦。。。”倒地的两个人大声招呼外边的同伴。宅心仁厚的连秋生不愿抽刀杀人,只把他们踢倒了事。

不想外边却传来阵阵比他们的声音凄厉的惨叫声:“救命啊。”“杀人啦。”“啊。。。”

“咋回事?”里面的人包括云天夫妇都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