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0回一夕顿悟
沈复无疑是武林中的传奇,连目无余子无双居士在得知他还健在后,就息了天下第一念头。虽然沈家人做事低调,但人们还是记住了他不过而立之年就以艺业折服了“陈显”,接回了沈家
历代相传的“神刀”。
其后更有力阻元丞相脱脱屠城,打败元廷荼毒武林的徐泽等故事,广为天下传颂。李息戈母女也正是摄于他的名气或修为才不敢轻举妄动的,所以才低声下气地听他说什么而再做确定。
众人听他道:“无双门和栖凤谷的争斗已经死了那么多人,再这样延续下去,更加难以收场,而且何时是个头呢?”
言此稍顿,看着李息戈的眼睛,接着道:“所谓一步走错千古恨,再回首是百年身。个人纵有滔天的恨意,也不能让这么多人陪葬啊!收手吧,或许还有把酒言欢的机会呢!”
李息戈默然不语,李无泪却仍然指着卫护他们,直问沈复:“即便我放过他们,前辈又能保证他们日后不向我寻仇吗?”
云天即挖苦她道:“你这是小肚鸡肠的妇人之心度君子、哦不,应该是大丈夫之腹。像你这样的不安分守己的女人,世上还真没几个!”
不想李无泪根本不理他的二脸,只把目光盯着卫护。
卫护则叹道:“其实我们这些人早已厌倦了杀来杀去,不会再主动挑起事端的。”
李无泪权衡利弊后,终于道:“好,咱们就井水不犯河水,近几年我们不涉足洛阳地界。”
云天打铁趁热地说道:“不仅河南,而且在山东以及燕赵,我都不想看到你们。否则,见一次打一次。”
“你不要得寸进尺。”李无泪咬牙切齿。
云天冷笑,道:“我把话撂下了,只要你不怕被我堵住,当然随你的便。”
“沈伯父,你看他像什么样子!”李无泪告状。此一时彼一时也,她现在还真有点害怕这家伙给她来个突然袭击。
沈复一笑,对他俩道:“就这样吧,即便失去了这三个省,也不会影响你的大业,天下还是你的嘛。”
李无泪皱眉,如此一来,自己可谓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赔大了!
李息戈点头,道:“这样也好,但要他们保证不与栖凤谷为敌,我们就同意。”
“那是当然。”吴畏他们都是点头应诺,遂不再有什么异议了。
大事既然确定下来,李无泪即领人走了,李息戈和公孙闻樱却留了下来,自有很多话要问。于是,云天就让人置了桌酒席,和老道在静室之中陪他们三个。
沈复他们三个都不饮酒,以茶水代替,让铁冠道人不满的嘟囔道:“你沈复何必跟她俩学做苦行僧,喝点酒能耽误多少道业!”
公孙闻英鄙夷他道:“你五毒俱沾,竟然也有所建树,真是修行人中的异类!”
有沈复在,老道的腰板硬了起来,反唇相讥道:“头发长见识短,天上也有琼浆玉液呢。老道就是靠酒才突破瓶颈的,说了你也不懂。”
这话却得到了沈复的赞同,道:“其实,清静无为或参禅念佛是世人对修行者的误解。就拿你们俩作比喻,怨恨反而给了你们动力,同时代的那些女侠有几个能到达这一境界的?当然,如想
修至大成,则只能摒弃一切杂念,潜心修炼了。”
李息戈没兴趣关注这些,直问:“他上次伤得很重?”
沈复不答,而反问道:“我问你,你女儿知道叶辰是她亲生父亲吗?”
李息戈摇头,道:“我从未给她说过,而且栖凤谷的规矩也不允许问生父是谁。直到她那次刺伤叶辰后,才有所察觉,但我也没告诉她。”
云天冷笑,道:“你最好永远也别让她知道,不然,她一定受不了这子杀父的灭绝人伦的结果。”
“你小子乱说什么?此类的话以后别再提了。”李息戈即斥。
沈复忙打圆场道:“算了,这事已经过去了,大家都不要再提了。”
继而回答她道:“以他的修为那点外伤并不可怕,主要的是伤了心,接受不了你们这样来对付他啊!”
“我要去看看他。”李息戈脱口而出。
“那最好不过。”沈复微笑。遂用传音入密的方式给她说了个地方。
不言云天有点不满,公孙闻英叹道:“复哥爱成人之美,却怎么、怎么。。。”言此说不下去,而其意自明,那就是为何独独对我那么绝情呢!
沈复看着她微笑道:“虽然我们大家貌似中年,但都是近八旬的人了,有些东西不能放也得放下。”
公孙闻英一震,眼中即现茫然,是啊,多大的人了?还讲什么儿女私情!自古以来有情人能有多少连理?相爱不一定就能得到!她本兰心蕙质之人,渐渐的想通了以前难以解开的死结。
沈复又叹道:“倩柔(沈复的第二任妻子)就是放不开所谓的家庭而没能有所突破,已经故去六七年了。”
闻言,云天一笑,暗想道:看来,你们这些高人都摆脱不了教条的束缚,哪及我不墨守陈规,借双修证道。
公孙闻英沉默后,再抬头时脸色已是一片释然,她宣了声佛号,自顾低吟道:“我本明珠一颗,常被尘埃紧锁。今朝勘破散去,照遍万千山河。”吟吧,脸上竟出现圣洁光色。
“恭喜大师顿悟成佛。”沈复恭恭敬敬地深施一礼。
但公孙闻英似若未闻,而且也不与众人招呼一声,就起身缓缓而去。此后她果然超越生死,成了专解佛家情关的无忧上师佛,也是他们同一时代所有佛道两家修行众人中,立地成佛的第一人
。
李息戈想目的已经达到,也没留下来的必要,随即也告辞追公孙闻樱去了。
铁冠道人笑道:“走了两个扫把星,耳根清净了许多,来咱们喝酒。”
云天即质问道:“少喝点,你能死不能?我第一次见师祖,自有很多问题要问呢。”
“看见没有?你这个徒孙就是一个不尊老爱幼的混蛋!”老道向沈复诉苦。
不想人家没服他的理,嘲弄老道道:“只怕你为老不尊,若自己能掌住舵,我就不信他敢对你不敬。”
“沈复,你是正人君子?当年游元大都时,你都干了什么。。。”铁冠道人恼羞成怒要揭他老底。
“好好好,我们不谈这个。”沈复忙截住他的话。
“看来师祖当年也是个风流人物。。。”云天找到了话题。
老道即插话笑道:“你们都是一丘之貉,有啥师爷就有啥徒孙。”
“这假道人欠扁,要不咱俩摁住他,给他骟了?反正他的那玩意也只是个摆设,割了反而更利于他的修行。”云天征求沈复的意见。
“好主意!”与沈任的严谨不同,沈复也好孟浪,跳下椅子,摆了个架式。
老道唬着脸叫道:“来吧,看我今天怎么为民、噢、不,为那些侠女、孀妇除害。”
云天笑了,道:“有种,但你这样啥都敢说,不怕得罪萧湘女和苏云?”
“你可不能在她们面前搬能是非!”老道大汗,暗悔自己口不择言,非提孀妇两字干嘛?
“好了,好了。”沈复止住笑意。接下来,云天一连问出了许多修行上的问题,谁说仙道无凭?眼前就有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地仙,可不能错过。
沈复不厌其烦的一一解答,铁冠道人也帮着解释,他们对云天都有极高的期许。
沈复最后道:“我们的经验仅供你参考,因为你的心法独特,世上根本没有一个人能给你提供什么。”
云天点头,问道:“我只想知道它是怎么到了沈家的秘笈里的?”
沈复苦笑,道:“说了你也未必相信,它是我们的始祖沈陵梦遇陆压道人,得他传授九劫神功,醒来后亲自著录的。”
“是那个:先有鸿钧后有天,陆压道人还在前。的离火之精陆压上神吗?怪不得它这么至刚至阳!”老道惊呼。
沈复点头,道:“我们沈家人都认为它存在着一定的缺陷,没想到云天竟借助双修之法,把它练了个登堂入室。大智大勇乎?抑或天意乎!”
“这就叫雷不劈信毬!”老道给了答案,说完急离座跑开。
“惹急了我,上下俩头都给你捶烂。”云天大骂。
沈复笑了几声,复认真的对云天道:“你现在离婴立仅一步之遥,需闭关静修,方能不出偏颇,切记切记。”
云天点头,道:“我今晚就宣布闭关。”
铁冠道人突发感慨道:“道家以顺其自然为座右铭,却无不追求违背自然规律的长生不老,但有几人能够如愿?而这小子以强悍硬来证道,反比所有人更有效果,让人不免慨叹大道不公!”
云天即不满的骂道:“咦,你这不是瞎眼热吗,真感到不舒服,就跳井上吊去。自己狠不下心,哥哥也可以帮你。”
说着拿出那块玉佩递给沈复,道:“它肯定有名堂,请师祖指点一二。”
“乾坤玉!”沈复一入手就惊呼了声。
终于有人认出它了!云天大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