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回物以类聚

斟酌后,云天道:“若前辈放我们夫妇出城,不仅能使山东、河北等北方群雄逐失了斗志,而且也给了我设法除去无须贼道的机会,这样我还可避免在阵前斩他而引起公愤。”

说完垂目静等人家的决定,主动权不在他手上,而人家的决定也关乎他是否能够重新获得自由!

让他意想不到的是,叶辰竟不假思索地一口答应下来,道:“好,就这么办。”

幸福来得太快,云天反有些不敢相信,不由看向无双居士。

见状,叶辰笑问:“怎么,你不相信我?”

“岂敢,前辈何等人物。”云天忙摇头。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下,但脸上还是不能表现出来的!

叶辰淡淡地叹道:“这个世上能值得我尊重的对手不多矣!以前有沈复,现在好象只有你了。”

稍顿复问:“你准备明天就走,或是年后离开?”

云天心中大定,沉吟着道:“年后初二吧,实不想让妻子在风餐露宿中渡过春节。”

叶辰点头,道:“好,大丈夫本应如此。你去吧,到时我亲自送你们夫妇走。”

待其走后,知机子问道:“看他岁数不过三旬,门主如此相信他能对付修为莫侧的无须道长?”

“一定能。”叶辰用不容置疑的口气肯定。

后又缓缓地道:“神刀之劲能击破所有的护身罡气,要破解它只有比其功力高出两个阶段。而云天不仅刀法超群,而且内力亦到了结丹的境界,纵是我现在亦不敢再掉以轻心。”

闻说吃了一惊,知机子暗想自己已过六旬尚未到此境,这云天是怎么练的?

叶辰知其所想,道:“能传承数百年而声名不坠,神刀自有它傲视天下之处,而云天又敢修习历代沈氏都不敢沾的九劫真气,可见其大勇的秉性无人能及,知此你也就不必怀疑他的进境神速

了。”

知机子竖掌行道礼,由衷地叹道:“贫道叹服,并敬佩门主博大的心胸。”

回到桂宫别院的云天开心的样子使诸女奇之,冷月首先问道:“看你得意洋洋的,不是门主他又赐给你几个美女了吧?”

抓过来朝屁股上打一巴掌,云天佯怒道:“怎说话的?你男人就这点出息?真该罚。”

“怎么罚大姐呀?”云姬在旁凑热闹。

“关上门再说。”云天边说边抱起人往卧室走。

而他的举动让本来还沉浸在夫妻之间嘻戏幸福感的冷月吃了一惊,忙问道:“混蛋,快住手,青天白日的,你想干什么?”

云天神色忽然“严肃”起来,道:“叶门主已获准我年初二离开此地,时日无多了,现最紧要的目的就是把你们的肚子弄大!”遂又把和叶辰的对话详细叙述了一遍。

冷月叹道:“天下无不散的筵席,你早些走也好,以免让我左右为难!”。。。。。。。

年三十晚叶辰在自己的住处设宴款待云天夫妇(其中也有冷月),在座的除叶辰卫护外还有一貌似五旬上下,端庄至极的贵妇,正是叶辰的大夫人岳慧珊。

经一番寒暄后,岳慧珊看着云天却对叶辰道:“此子处事泰然不卑不亢,平凡中见洒脱,倒与你当年有很多相似之处,怪不得月儿肯委身于他。”

闻说,叶辰大笑,道:“物以类聚,所以我未追究他杀我包括刘星在内的很多门下,而以忘年交待之。”

云天苦笑,但不准备辩护,转而问道:“前辈不准备遣散城内的百姓吗?只怕战火一开万物遭殃啊!”

叶辰点头,道:“其实我早发出了告示,并许以发每户十两银子的安家费用,百姓们大都已准备年后离去。”

言此叹息一声,复道:“这个世界以人为本,凡稍有学识的人都常把百姓的幸福挂在嘴边,而真正为他们所想所做的能有几人?所谓国家亡百姓苦,兴亦百姓苦。”

云天即表示赞同,道:“那些从百姓中出来的儒生得官后只知如何盘剥黎民,为求仕途发展,很少有人再记住为民谋福利的初衷,照这样看来,当年洪武帝的做法虽然手重了些,恰也是必要

的。”

叶辰微笑道:“因为他是从社会最底层出来的,亲眼目睹了贪官污吏对社会的危害性有多大,而长此以往会动摇江山的根基的。”

两人开始纵论古今,彼此颇觉投缘。

这顿饭大家吃得都比较温馨,临了,云天遂忍不住提醒叶辰,道:“江湖上皆知除无双门外还有一个栖凤谷实力超群,而在如此混乱场面下保不准她们来浑水摸鱼,前辈不可不防啊。”

叶辰点头,叹道:“我岂有不知她们已开始蠢蠢欲动,但我却有不得已的苦衷难以启齿。”

言此转而向他微笑道:“谢谢你的提醒,仅凭此点就证明你心胸之坦**绝非那些自命不凡的人能比。”

云天无语,想叶辰早有所防备,自己的担心倒是多余的了。但他怎知事情的结局远出大家意料之外呢!此为后话,暂且不表。

把注意力转到佳肴上,云天道:“等此宴结束了,请前辈恩准我带些食物去看望张道长。”

“当然可以,你初二就走了,该亲自与他道别一下。”叶辰点头微笑。

待送走他们后,叶辰对岳慧珊道:“这小子倒是有情有义,只不过表达方式奇怪而已。”

岳慧珊却无意继续这个话题,转而忧郁地道:“要不我亲上栖凤谷迎回息戈大姐?由她来主你的后院。我们都是一大把年纪的人了,你俩以前的恩怨该到结开的时候了。”

叶辰苦笑了声,道:“关健不在她身上,而是无泪那孩子根本不认我这个生身之父。算来她将近四旬矣,恐更难再沟通了!”

说完抚妻之肩,安慰道:“你放心好了,只要我不愿意,这个世上能伤我的真没几人。退一万步来说,既使舍了此地,长白山不是还有我们的一处秘密安身之所吗?真到那时我们可以在那里

安心求仙证道。”

岳慧珊捱到他怀里,叹道:“那才是我平生梦寐以求的生活啊!”

回听涛院云天自然还有别的目的,但卫护在叶辰的暗示下片刻不离左右,让他没有和林双城单独在一起的机会!只能在院内大客厅里会客了。

林双城、风三娘本已歇下,闻讯后亦赶来和他们见面,风三娘向云天抛个媚眼道:“院子里少了你真成了听涛两字,太冷清了!”

“现在知道哥哥我在这里的好处了吧?”云天这话却是对铁冠道人说的。

而张中却反问道:“你啥时出城?”

云天答道:“后天初二,会想我吗?”

余光见林双城神色并未有太大变化,他心里反而轻松了许多,本来他还为自己不能在复功后却无法给予人家帮助而过意不去的。

再回想与她在一起纵使激烈办事时,她亦从没完全迷失过自己,看来两人终不可能走在一齐了!念此心里不再有愧疚感。

张中举杯邀道:“过年岂可无醉意,再说后天就要长时间离别而相见无期,陪老道喝一杯吧。”

“好,今天就把你弄醉!”云天这回相当爽快。

在与众人共饮后,对张中笑道:“别弄得跟生离死别似地伤感,真想天天有酒喝就跟我走,保证让你喝上只有王公大臣才能有的各种名酒。”

这**不小,老道也知他有这个能力,便道:“算你小子有点良心,没枉我白救你一场,好吧,等闲时我会去找你聊聊。”

云天今天是有目的的,继续**他道:“别呀,那得等到啥时候?如这次你跟我走,不仅我天天找酒量好的陪你晕乎个够,而且还封你为我的大管家,让我的一大群孩子逗你开心。”

他想既使是一辈子“守身如玉”的老道也禁不起含饴弄孙的引诱。

见老道神色已动,他又继续道:“大战将起,此地已非清静之所,还是趁早走的好。”

卫护在旁恍然笑道:“我知你想干什么了,想让我师伯替你对付无须道人吧?”

云天本来就嫌他碍事,又见他道破自己的心事,不由双目圆睁,大声骂道:“你这个自翊风流的大傻瓜还敢自认够聪明吗?你师伯又不杀生,能对付什么人?滚一边去,看见你那酸脸就烦。

心里却道:就算不出手也管大用,有这个大高手在旁边虎视眈眈,相信那无须道人必被震慑得战力大打折扣,而只要他稍有所分神,杀他的机会就大大增加。

要说对云天的离开林双城心里没感到酸楚也是瞎话,但抑制力极强的她知不能在无双门刑堂堂主面前有一丝失态。当下向云天举杯道:“妾为阶下囚,自不可能在那日送君千里,仅以此

薄酒与你道别,希望以后还有再见之期。”

却见人家仅点头把酒干了,反应相当淡漠,远未有自己期望的眼神暗示,不由暗叹:自古男人皆薄情!她怎知云天这时的心思无暇他顾,正焦急地等待铁冠道人的回答呢。

铁冠道人成了精似的人物焉有不知云天想的是什么,耷拉着眼皮缓斟慢酌就是一言不发,喝完一杯又一杯。

修养不那么够的云天遂忍耐不住老道的吊诡,恶狠狠地挖苦道:“把不花钱的酒拼命往皮布袋里灌,能占多大的便宜?你少喝点能死吗?”

此言粗俗无礼,众人闻之好笑的同时又担心老人家受不了!

然而张中并没被他激得暴跳如雷,只摇头叹道:“我真怀疑,你是不是杀猪的托生的呀!”

一顿复看着他道:“老道替你算过了,此行有惊无险,还有桃花运呢,祝你一路顺风。”

此言无疑表明了态度,不会跟他走。

见目的没有达到,云天心情自然不怎好,适老道又言道:“待春暖花开之时,我会找你聊天。。。”

话没说完即听云天谑笑道:“想的倒美,到时我放狗咬你。”

“混蛋。”老道终沉不住气了。

又捋起袖子,咬牙切齿的大骂道:“我老人家不惜耗费真元。。。喂,有种就别跑。”

“不跑才怪,谁给你摔咕噜去。”云天大笑出门。

林双成的眼泪无声滑落,他这就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