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舅哥威武

战争，让女人走开，彭剑锋以为，这一定是洋人才有的专利吧。

毕竟，在华夏历史上，太多巾帼英雄们，虽然生就的女儿身，却有一腔男儿的壮志，饮马疆场，保家为国、流血牺牲的故事了。

红拂女、秦良玉，还有红色娘子军，他们每一个都是令无数男儿都羞愧的英雄们。曾经的彭剑锋也以为，女人们成为这样的英雄，是一件极其平常不过的事情，毕竟，老师们也一直是这样教导他的。

直到长大了一些之后，他才渐渐的明白过来：女人，生来就是应该受到保护的。尤其是在战场上，战争，让女人走开，不只是对女人的呵护，更应该是一种男儿的担当。

但当彭剑锋听了彭剑锋听了向再锋的叙述之后。而黄巢李自成之流，他们已经用他们的落魄验证了他们的卑鄙和不堪。就算人们没有惩罚到他们，但天意已经宣判了他们的卑劣和无耻。

扬州，这个风情而浪漫，柔和而安详的城市，也居然会产生这样一群可歌可泣的男儿，这不由让彭剑锋不对他们肃然起敬了。

“那伙贼子来得太急了，也怪我们太大意了，当时几乎大部分人都在忙着春耕，他们到我们眼前的时候，我们才发现。人又在野外，几乎毫无防卫之力。我们的好小伙子们，他们为了腾出时间来让大家逃跑，他们是用他们的身躯挡着杨贼们射来的箭支的。我们的百姓们都得救了，可是，我们的兵士们许多人都变成了刺猥，可是，就算他们死了也是直直的站着的，哪怕是死了，他们也在用自己的身躯挡着射来的箭。”虽然已经过去了数天了，向再兴说起来，仍忍不住挤下几行老泪。

“那城里的人呢，城里的人是怎么回事？”彭剑锋继续追问道。

“城里的人，包括许多店铺的伙计，还有官府的差吏们都下地干活去了，他们都多想种点粮食出来，这样下半年就能吃上饱饭了，”向再兴小心地说道，“还在城里的，应该是少数的富人家吧。我知道的，有些富户家，他们的人在地里干活的，也都逃出来了。”

“哦，这样啊，”彭剑锋稍稍心安了一些。

倒不是他内心邪恶，虽然为富不仁，未必就是对的，但富人当中有一群败类，有一群好吃懒做，坐吃山空的败类，则是再正常不过了。他们在这么紧张忙碌的当儿，还能有心情留在城里享受，那就算是被杨行密的人给祸害了，也只能怪他们自己了。

彭剑锋刚接手的扬州，几乎是一座空城。这数万的百姓，除了他们身上的衣服，以及家里那些破败不堪的家具之外，几乎一无所有。

这几个月来，扬州城就是靠着彭城百姓们从自己牙缝里挤出来的粮食，还有靠着那两条船从海里打渔充饥而熬过来的。

哪怕现在大家都有各自的家，各自家的地，但值此忙碌的春耕时节，整个扬州都是一盘棋了，甚至部分从乡下进城的小地主们，也帮着农户们在地里忙乎了。

这个时候，就算他们拿出钱来，都在扬州买不到粮食了，要不然，也不会有把人肉拿来售卖的一幕了。当人肉都用来充饥的时候，谁有钱谁没钱，谁家的地谁家的锅，还重要么？只要让扬州产出更多的粮食出来，大家才能过上安生的温饱的日子，就算不说，大部分的扬州百姓们，上上下下都是知道这个道理的。

都到这个份上了，还有极小部分人自认为他们高贵，还在高挥着他们的钞票来买鱼，却不屑于下地哪怕看上一眼，他们被杨行密困在城里，真的可以说是他们自找的了。

“可是，没有了那些船了，就算我们赶走了杨行密，接下来这几个月可怎么过啊。”看到彭剑锋的表情，向再兴也愣了一下。

说实在话，向再兴出身贫苦人家，他倒不是因为仇富，但他对那帮养尊处优的富人们真的不感冒。他都在城里号召过，要求所有的人都去协助春耕助节。大部分人都响应了他的号召，他可亲眼见到许多娇滴滴的小姐们都在地里头忙活，却仍有一部分人以为自己高贵，懒得下地，他对这些人确实是不感冒的。

可他意外的是，彭剑锋同样不待见这些人，这又让他对彭剑锋感到亲密了一些。

“这些兄弟们，都是好样的，”彭剑锋没有回他的话，凝重地说，“等我们收回了扬州之后，我们就算再忙，也要抽出时间给他们举行公祭，他配得上我们所有扬州百姓的铭记和祭祀。而且，我还希望我们扬州百姓们能世世代代的给他们点上一柱香火，让世人永远记住，他们，是为了扬州百姓们而牺牲的，他们的血，没有白流。”

“那些兄弟们也是这样说的，”向再兴再次动情起来，“他们死的时候还在说，就算他们死了，彭大人也会替他们找回公道的。他们替彭大人死了，他们值。”

“难为这些兄弟了，我彭某人，有负大家啊。”彭剑锋也哽咽起来了。他在扬州前后也只呆了十几天时间，却不想那群浑浑噩噩的扬州百姓却会如此高看他。难道仅仅因为他很冷漠的处死了那群吃人肉的人？当然，一定不会是因为他娶了高骈的闺女的事，许多人以为高家都没有人了呢。

次日早晨，虽然彭剑锋自己的兵也是粮食不足了，还是挤出几百斤粮食，让周应德送着，陪着向再兴送到沙洲上接济那帮百姓们去了。

虽然这里的人们也没有吃饱，但好歹他们能续着口气，躲在那个偌大的沙洲上的百姓们，据说有几千人，要是再不吃点汤水的话，他们马上就会没有命了。

又次日的时候，朱瑾在牛大力的陪同下，也急急的赶到了。

“三弟，我听说扬州已经被杨行密占了，人没事吧。”一见面，朱瑾就急急的问道。

“还好吧，除了极少数困在城里的人，大部分人都逃出来了。现在更头疼的是，大家都快断粮了。”彭剑锋苦笑着说。

“实在不行，咱们只有杀马了，”朱瑾一咬牙道，“二弟确实够意思，给你的都是最好的马儿。可是，人总比马重要，马没有了，咱们还可以去买，可人若没有了，可就完了。”

“这个，容我再想想，”彭剑锋有些于心不忍。毕竟，对李克这种游牧民族来说，他们不差马儿，但对于大部分汉人来说，千百年来都是因为缺乏好马，才导致经常被动挨打的局面。若是有可能，他真的不想杀了这些马儿。更何况，这些马儿还是李克用对自己的浓浓的情意和信任，那就更不能杀了。

“汪、汪，”一阵熟悉的狗吠声，由远而近。

“是小灰灰，”彭剑锋立即喜形于色，“灰灰它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主公，是大舅哥，”宋涛兴冲冲的而来，“看样子，他们带来了不少的粮食，这次咱们可以脱困了。”

“累死了，可累死宝宝我了，”不多久，便见到了齐守俭那张慵懒的脸，“你这位妹夫也真是的，干活的时候，把我当亲舅哥待，有好处的时候，就把我当义舅哥了，姓彭剑的，这次你不给我个好说法，我和你没完。”

虽然和这位舅哥相处不多，但彭剑锋太明白这位大舅哥的心意了，他陪着笑脸道：“大哥，辛苦了，辛苦了，都怪这该死的战争啊，等这里的战事一了，我全天都陪着你在高岛上，三个月不下岛，陪你一块做研究可好。可是现在你看到了，这些坏人们就不给我安生的日子过，哪能让我们静下心来钻研呢。”

“好吧，还算你有点良心，还记得个东海县，”齐守俭果然极为受用，立即眉开眼笑起来，扔给彭剑锋一个包裹，“你家里的人托我给你带来的，你自己打开来看。多半是好吃的，你知道我嘴馋，一旦我开了，就没有你的份了。”

“现在吃也是一样的，”彭剑锋立即打开了包裹，一阵扑鼻的辣香迎面而来。只见用牛纸层层包裹的，是用油煎制了之后，还醮上了辣椒粉的小鱼仔。

“这一定是敏儿的手艺了，”彭剑锋暗道，已经迫不及待的拿出一个塞进了嘴里了。

因为，目前在咱天朝，有辣椒的，也只有他彭剑锋家，那是去年他试种的十几棵辣椒结下的籽，还舍不得吃呢。至于这道菜的做法，还是彭剑锋教给徐敏的呢。

家里其它的女人就不要指望他们了，包括李娇在内，都是和厨房有仇的，别指望吃他们煮的饭菜了。

“还是三弟好口福，”朱瑾凑上来，也吃了一口后，露出羡慕的神色。

彭剑锋吃了几口后，继续解开包裹，那里面，是其它几个女人的信，自然不方便在这里打开了，肯定是各种思念和抱怨了，其中居然还有李克宁的信，也不知道她是在向自己逼宫呢，还是也在向自己倾诉思念之情。

“大哥，有你的信呢，”彭剑锋一愣，掏出一个写着朱瑾的字的信封。

“真的吗？谁会给我写信？”朱瑾疑惑地说。凑上前来，果然是写着他的名字，立即眉开眼笑起来，“哈哈，还好小翠让我识了些字，要不然，我还真的不知道她写的是啥，我瞧瞧，这姑娘是想我了么。”

“哈哈哈，”朱瑾突然朗声大笑起来，“三弟，我的好舅哥，你简直太威武了，我要当爹了，我朱瑾有后了，我太开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