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Page 196th 深海少女(真理篇 第四幕)
“醒来之后，就来找我。”
时间一晃到了西历12969年1月6日。
“今天又是一个人吗？”我窝在沙发里，摆弄茶几上的几个毛线球。又跳下沙发，把猫窝中睡得正熟的小猫抱在怀里，又缩回被窝。我已经从四千年后归来，躺在熟悉的天花板下，唯一没有变的是α世界线依旧浅淡的生活。
“……这就是四千年的世界吗？”
“对……勉勉强强赶上了。”
“接下来是要去找加柃莜雅小姐吗？”
“是的，必须要找到她……”
睁开眼已经上午十点，打开门正好撞见斯坎中将。我刚想关上门，“等等，我有几句话。”
“没什么好说的了。”我欲言又止。
“我那边有几份工作缺人，你愿意去吗？”
“我会考虑，晚上给你回复。”我记录下他的电话号码。
“等会。”我又想关上门，“你看看这张照片。”我一眼就认出来了：“你……你从哪得到的？这是哪里？”我都想揪着他的领子拷问。
“……这是在东非的碑谷旁边的海中。”斯坎中将接着说，“圣路易斯安那边的摄影师偶然拍到的，是不是想去？”
“当然，我马上准备。”
“我去给你订机票。”
夜晚，我到达了东非的机场。“这已经过去多久了？”我从山崖坠下。落入海中，海洋温润的感触，高额的渗透压抽空着皮下不多的水分。上一次来这里是超越世界发动前的西历12944年，也是拯救加柃莜雅的一次。
海中的暗蓝色光映入瞳孔，剩下潮汐和深层海洋的中空声。“那个就是你吗？”我默念道，愿意缓缓下沉地向她说出那些话。
感受着海洋的温热，翻滚的鱼群越过头顶的微光，我抬起头，落在海底的沙滩上。银色的光华从短发之间折来照在这暗蓝的细沙上，晶莹的细小水晶反射七色的光，哪怕再细小也足以照亮着深蓝的海底。我看着远方的塔楼，我向那边游去，“古代文明的遗迹？在这海底？”海水注满了这里的建筑，微微凸起的文字石碑浸泡千年，用手抚摸也怕因为太过脆弱而消散。再往这座城镇内部走去，“风格是中世纪的吗？公历14世纪？”看到那喷泉的造型以及刚才石碑上的文字，我猜测，“她和这里有什么样的牵连呢？”
“神话是存在的……”深邃的房间里传来暗暗的声音，“你看……这里一处处的就像我们那个时代……”
我猛然记起那边那个世界的建筑风格，我朝着黑暗大喊：“你在这里的吧！快出来吧！我想再见你一面！”瞬间，城镇化作细沙缓缓落下。
我逐渐地陷落，双目沉重的合上。
时间快速得跳转，回到了那一天，我最不想回去的那一天。
站在黄昏的钟楼，城外的大军已经把我围得水泄不通，城楼上空的云彩中央。“所谓神族……不过是古神的创造物，还想为了争夺唯一神的位置开战……”我盯着天空，“所以先要把我们这群地上的家伙赶尽杀绝……”
里世界纪年源历元年，神话诸神为争夺唯一神的地位，来到下界清剿十三魔王。我的国度，成为了第一个目标。
“果然是你要来终结我。”眼前的莉雅，穿着金色长裙的高傲女人，站在云端，俯视下界。
“吾本是众神之一，回想起和汝的那段时间，吾觉得是耻辱，吾将毁灭汝，毁灭汝的全部。”落雷击破我的城墙。
“那就只能将你们尽数减灭！”我进入战斗状态，举起白色的长剑，迸发的白光连接天地。手起剑落，能量喷发，突破苍穹。城外的敌军全灭，“说到底还只是神系。”化作焦土的士兵，烧得剩下些无法烧尽的白色残骸。
抵挡进攻的我方兵士往王城撤退。“战前，我就说过了，你们快点撤出城外，我才是他们的目标！”站在空中，我看着我的士兵们，还有站在最前方的红色身影。
“属下绝不抛下吾王不管不顾！”他们全员右膝跪下，右手握拳顶在心脏上方。我的军团大部分是人类，“你们……真的，我不希望把你们卷入这无意义的战争中！快带着他们走啊！”我不断地命令。
最终，诸神出动了全部的兵力将我这个最大的势力拔除。“我还能不能倒下。”我用剑支撑自己沉重的身体，望着孤独站着的莉雅，她已经满脸横泪，却颤抖地握着武器。“对……对不起！”她眉心皱着，“对不起……我的最爱！我也会和你去的！”她的长枪准备刺向自己。
神庭中，“说到底还是个不完全的‘虚无’生命体。”站在中心的黑色影子，带着邪魅一笑。这座金光满满的天上建筑，巨大的柱子林立。
看着形容逐渐消失的莉雅，我停止了颤抖。“我曾想过……想要一个彻底没有争端的世界，就在已经达成目标的时候……出现了这样的闹剧般的结局……我不甘啊！”带着抽泣，“那……在下一个世界相见吧。天启……灭神。”曾经创造世界的碎片，成为了诸神的末日，同时也给这个世界带来无尽的灾难。沉没在这无限的海底，我看到了那样的世界，那样的我。那个沉浸在悲伤中的我，我忠诚的部下，我那民风淳朴的国度以及那些过去的碎片，在这蓝色的海中飘扬，稍不留神就要卷入远方。
睁开眼，四周是镜子般的湖面，“又来了。”我望着一排排的银色树木，脚下质感如镜，却像水一样摇晃。
全副武装的少女……手持黑色长刀，刀身纹着玫瑰的裂痕，一头长发落在腰间，一席轻型长衣。戴着黑色红纹的面具，无盾无鞘无言。
她双手持刀，向后半步。我也拿出剑，她突进过来，我向后仰躲过横切，再转身躲过纵切。端起剑劈过去，她用刀顶住，磨蹭的火光掉入湖中沉寂。我继续用力，把她推出去退到湖边。
叶片的水珠滴落，刀剑声不断。我跑过去，用剑尖刺去，被她用刀顶开。刃口向我切来，我舍弃长剑，用拳朝着她的腹部攻击。拳头砸在那柄刀刃前，我换左脚抬起飞踢，见她退后。我拾起剑，拖着剑冲去。她改为双手持剑，朝着我的面部砍来，我立刻向左下躲避，剑锋转过360度，朝着刀砍去。上面的裂纹绽放红光，向我冲来。剑气爆裂，击穿四周的银树，锋刃卷起浪花猛拍岸边。她朝我追击，长刀割开我的衣服，划开我的手背。创**裂开来，剧烈的烧灼感传来，刺激我的脑部。“啧……”我自叹不如，我缺少了很多剑术的技巧。
我摇落额头上的汗珠，调整好呼吸。我再次跑上去，双手持剑的她带着笑意劈来，爆发的红色焰色卷入双眼，我用剑成盾抵挡。火焰完全覆盖，温度飙升。我用剑刺入水面，冲击震动空气冲开火焰。我冲破气浪，她向后躲避我的攻击。
她轻盈得飞上树梢，瞬间消失了。踏着浪出现我的身后，我用剑背刺，她又化为影子。黑色的锋刃出现到正前方，我用剑挥去，被她用刀挡住，我用左手出拳进攻。她又向后方跳了跳，“又要用那个火焰吗？”
我立刻向旁边撤出，她瞬间移到我的面前，刃口刺穿我的胸口。“假动作吗？但是……我抓住你了！”我顺着刃口前进，抓住她的手。她没有丝毫惊慌，我笑着用剑刺来，她也松开握刀的另一只手，抓住我的右手腕部。
“瞬身能力无法在体内有非己物质的状态下使用，你果然不知道这一点啊，‘虚无’。”我的手指穿过她的手腕。
“啊哈哈哈，是我失算了，这次暂且让你赢吧。给你点奖励吧，松开你的手。”声音消失，我倒在地上。“还需要更多的训练吧，忘记了太多。”她摘下面具，血色的手腕回复了。
“果然是你。”我说。
“是啊。”加玲莜雅捧着我的脸，“你看你……还是老样子。”
“嗯……”我皱着眉头，泪水止不住地沿着脸颊落下。我站起来，“我同样……爱你。”她扑过来，瞬间消失了。“只是，我还不能和你回去，我的躯体还在重构，期待下一次与你战斗，我想找到一度失去的你。”声音渐行渐远。“我说过，我永远会拯救你，在那乱流中我就向你起誓了！”
我躺在海底，慢慢浮上海面。被浪冲到岸边，在海边散步的斯莱因看到了我。“醒醒……”我听见有人在呼唤我。
“斯莱因吗？”我醒过来，“怎么漂到英国了。”
“你该不会睡傻了吧，看到你纵身一跃后就没看到你了。你还活着，我觉得很失望。”
“你还在记恨啊。”
“都怪你让皇帝吃了败仗，被贵族们害死了！”
“贵族？不过是上个时代野蛮的代表，那个懦弱皇帝死去了不如说是他的夙愿。”我笑着望了那边的圣路易斯安穿着华丽的贵族。
“那么，你又在侍奉谁？”我问。
一名衣着华贵的少妇走来，搀着斯莱因，笑着对他说：“走吧，我们不和东方的蛮夷说话。”
“快走吧。”我接着说，“侍奉完火星的主子，又来侍奉地球皇家的少主，还真是有一副贵族风格呢。”我转身离开，横越几千公里。几十年后的英伦，除了那座废墟的教堂，其他都重新修过。路人减少了，这里反对帝制的人占大多数，“欢迎回到英伦。”织辋茗颖站在老地方。
“怎么到处都有你。”我望着她俏皮的表情，“这次又来伦敦搞什么事情？”
“说什么搞事情，真是有失礼节。”她捂着嘴一笑，“亲皇一族和反皇一族今夜会有行动，这不让人觉得有戏看吗？”
“你这种坏习惯……等会儿，你是怎么得到这个情报的。”我接着说，“不用告诉我了，我没这雅兴，我回去了。”
从包里拿出护照和手机，订下一张下午直飞东京的机票，完成这次行程。
西历12969年1月8日，下午，我再次回到了东京。距离那场浩劫已经过去多年，经历过探索、创新、纷争的我，如今回归了平常人的生活。
“再等我几年，不久了。希望我再次醒来可以见到你。”加玲莜雅还留下了这句话。
我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克莱斯卡的家门前，庭院在举办葬礼，穿着黑色西装革履的人占满了院子。看到外面白色的横幅，“他的儿子也去世了吗？”我路过这里，漫天飞舞的雪花，飘扬到远方。
我拿出手机，拨通电话。“是茵菲蒂娅吗？”对方带着深沉的呼吸声回答：“……嗯，是我……”
我接着说：“我见到你妈……加玲……莜雅了……”她的声音立刻转变了，但是又沉默了。
“是吗？嗯……我知道了。”她挂断电话。
我接着向前走。遇到正在走向这边的衡叶，他先开口了，“我是来向她告别的，和你们一起的这段时间，我很开心。但是本家那边要求我回国，好了……有缘再见。”我一句都没说，他擦肩而过。
在那深海，我知晓了她的心意，同时也要违背另一个人的心声。但我只专注一人，就像那和我擦肩而过的人。
次回：Page 197th 救世主的终末旅行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