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幻术

那黑影不是鬼不是神,而是铁柱。

他不是已经虚弱到卧床不起了吗?怎么会溜达到这里呢?

难道是梦游?毕竟刚才听到他脚底的摩擦声。

我没有出声,默默站在一旁。

只见铁柱抱着大槐树一通轻吻,身体轻轻摇晃着,口中不时发出吱吱的声响。

这特么叫什么事,头一回见抱着树亲嘴的,该不是想媳妇想疯了吧。

为了看个明白,我缓缓靠近铁柱,而他毫无察觉。

随着距离的拉近,竟然看到他身上流出淡红色的气流,正迅速朝着大槐树飘去。

看来大槐树在吸食铁柱的精气,如果不及时制止,到最后肯定精尽而亡。

我搜索身上的口袋,发现只带了一枚法钱,也不知道它能不能拯救铁柱,我想过要去找孙秃子,又怕来回一折腾耽误了时间。

于是深呼吸一口气,一只手高举法钱,对着铁柱的后背猛拍,喊道:“妖孽,放开我兄弟。”

噌……

一道金光从我手心发出,犹如一把利刃,将铁柱身上的红色气流斩断。

随即铁柱身体瘫软下来,我迅速伸手将其扶住,不由地心中一惊。

只觉得铁柱身体像一滩烂泥,且十分冰冷。

“他妈的,果真是中了阴邪。”虽然铁柱是个堂堂的七尺男儿,但身体很是轻盈,估计全身的重量加起来,也就四五十斤,这是精血损耗的最大特征。

所以,我轻而易举就把铁柱拖到了距离大槐树十几米外的位置。

我弯身掐了下铁柱的人中,没有任何反应,他像个醉鬼摊在地上。

呼呼……

阵阵阴风从大槐树的位置吹来,我好像看到了一个女人的身影,她在树前轻盈起舞。

朦朦胧胧看不太清,好像是红砖房里面的女鬼。

我匆匆扫视一眼,生怕被她迷惑了意识。

突然,我的手心传来一阵炽热,摊开一看,法钱正闪烁着红光。

“这是什么意思?在向我暗示什么吗?”我观察着法钱,随着时间的流逝,它逐渐恢复了本色。

等我再次抬头时,大槐树前面的女人消失不见了。

刚才的一切犹如黄粱一梦,让人难辨真假。

我喘了几口大气,拎起铁柱,朝肩上一扛,大步流星向门卫室走去。

快走到门卫室时,一束手电光打在了我脸上,接着传来胖虎的询问声:“谁?站住别动。”

“是我,杨魁,给你送兄弟来了。”我轻轻拍打着肩头的铁柱。

“送兄弟?什么意思?”胖虎的手电光挪到了我的肩头,话语中带着疑惑。

我没理他继续前行,接着开门进屋,将肩头的铁柱往地上一放:“你朝夕相处的兄弟不认识啦?”

“等会儿,这事有点复杂。”胖虎抓挠着脑袋,疑惑地看着地上。

“嘿,胖虎,你真是不够仗义,还不赶紧看看你兄弟怎么样了?我跟你说呀,刚才的情形能把人给吓死……”我擦拭着额头的汗珠。

“杨魁,你没事吧,我兄弟现在**躺着呢!”

胖虎打断我的讲话,并随手指了指旁边的床榻。

我只是扫视了一下,瞬间整个人懵逼了。

只见杂乱的板**,果真躺着铁柱,从他起伏的胸口来看,应该正在熟睡。

事情发展的有些超出我的预料,怎么突然冒出来两个铁柱。

我低头查看地上的这位,不由地大吃一惊,这哪里是人,而是一根干枯的槐树枝。

到底怎么回事?我刚才分明亲眼看到了铁柱,并把他扛了回来,怎么突然就变了呢?

“铁柱一直都在**吗?”我盯着胖虎问。

“对呀,他都虚成这样了,还能去哪里?你没事吧?”胖虎边说边蹲下身观察地上的槐树枝。

“别动它!”我大喊一声,吓得胖虎差点蹲在地上。

“怎么了?一惊一乍的,是不是撞鬼了?”胖虎压低声音问。

我瞅了一眼胖虎,扛起槐树枝走向门外。

此时,夜色正浓,凉风拂面。

我扛着树枝不知该去往何处,无意间看到火化室还有亮光,于是扛着树枝飞奔而去。

“秃爷,出事了!”我推门而入,却看到馆长和孙秃子正窃窃私语。

我的突然出现,把两人吓了一跳,纷纷回头看向我。

“呦,你怎么还没回家?”

“肩上抗的什么东西?”

我把肩头的槐树枝卸下,警惕着孙秃子和馆长,担心他们两人也是幻想出来的。

房顶的吊灯将两个人的影子拖长,单从这一点来推断,他们应该是活人。

我回应道:“我就是路过这里,进来看看。”

这个谎说的不够严谨,以至于孙秃子和馆长脸上**起难测的笑容。

显然他们看出了我在撒谎。

于是,我反客为主问道:“你们在聊什么?”

不料俩人谁也没理会我,当着我的面继续窃窃私语,我努力倾听,却什么也没听到。

他们有意在回避,所以声音压得非常低。

可越是这样,我就越加好奇。

刚才在太平间听到馆长跟阎婆婆的话,就已经勾起了我的好奇心,他们之间具体聊了什么,不得而知。

而现在孙秃子又和馆长聊得痛快,不知是不是同一个话题?

我下意识向前走了几步,希望能听个大概,不曾想他们两人却停止了讲话,不约而同歪着脑袋看向我。

“我什么都没听到……”我为自己开脱道。

最后,孙秃子和馆长看了彼此一眼,然后点点头,好像达成了某种约定。

馆长转身向外走,经过我的时候,开口道:“在咱们这个地方上班,好奇心太重,有时候不是什么好事。”

我苦笑道:“这么说,有时候也是一件好事?对不对?”

馆长一怔,没想到我会随口来这么一句,脸上浮现出尴尬的笑,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匆匆走向门外。

“秃爷,馆长来找你干嘛?你不是看不惯他的做派吗?”我焦急地问道。

“这件事不一样。”孙秃子淡淡地回应道。

我问:“哪件事?能说吗?”

孙秃子摇头:“现在不能,到时候你就知道啦。”

怎么又是这句敷衍话,我都快听腻了。

也罢,既然他不说,那我就把刚才看到一切说出来。

于是,我坐在运尸车上,从太平间的见闻一直说到大槐树,没想到孙秃子却波澜不惊,满脸的平静,好像提前预知了一切。

我把槐树枝拖到孙秃子跟前,正打算问个明白,不料孙秃子先开口了。

“哼,小把戏,幻术而已。”

说完这句话,孙秃子一把拎起树枝,直接丢进了火化炉。

瞬间,熊熊烈火将树枝包裹,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刑侦科送来的女尸现在哪里?你知道吗?”我盯着孙秃子问。

孙秃子淡然一支烟,吧嗒几口,“这事就别操心了,她在应该在的地方。”

应该在的地方是哪里?

我百思不得其解。想要追问细节,孙秃子却面带不悦,摆手道:“好啦,我累了,你也该回家啦,养足精神为萱萱找投胎转世的人,刚才我大致算了算,时间不多了。”

我的心咯噔一下,猛然间想起百婴灯还在槐树下放着。

于是飞一般冲出了火化室,孙秃子望着我的背影连连叹息。

当我赶到大槐树下时,馆长正对着百婴灯入神。

我以为他图谋不轨,上前一把将百婴灯护在怀中。

馆长冲我苦笑,什么也不没说,微微摇着脑袋离开了。

第二天,天色还未亮透,我被手机铃声给吵醒了,瞅了一眼,是老爸的电话。

“喂,小魁呀,家里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