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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来想去,霍栀决定编造一个谎言,她飞快转动脑筋,然后郑重地转过身,对江村说:我想告诉你件事。

江村见霍栀满脸严肃,仿佛也感觉到问题严重,就微笑了一下,说:这么严肃,什么事?该不是要告诉我,你不爱我,爱上别人了吧?

霍栀心里,又是一声叹息:怎么会是我爱上别人了呢?

江村看着她,等她下文。

霍栀抿了抿嘴唇:前两天我遇上一世外高人,他说,我在一个月之内,不同和丈夫同房,否则就会有血光之灾。

江村听完,哈哈大笑:你还真信这些骗人的鬼话啊?来,让我试验一下,看看到底会有什么样的血光之灾。

霍栀认真地看着他,努力镇定地把谎言编下去:真的,我不骗你,一开始我也不信,后来听他说得玄,我也就不敢不信了。

江村也不恼,躺在**阳光灿烂地笑着问:是不是那世外高人后来又告诉你,这血光之灾其实也有破解的办法,但是,需要你舍得花银子?

霍栀摇摇头:没有,没有破解的办法,他也没跟我要钱。

江村愣了一会,坐起来,思量了片刻,恨恨地说:这些骗子,也就吓唬你们女人。

霍栀假装诚挚状:平白无故的,他吓唬我干什么?不要钱也不要色的。

江村咬牙切齿:他倒想要你色来,他敢!

霍栀见江村目露凶光,知道他的忍耐已到极限,就好声好气地说:好了好了,也许他是一片好心呢,有些事,宁信其有,不信其无,反正我们又不损失什么。

江村看了她两眼,就丧气地一头扎到**。

霍栀一阵怯喜,伏过身,假意安慰他:你先睡,我去洗个澡。

江村定定地看了她一会,恨恨地抱起枕头:我去客房睡一个月。

霍栀心下大乐,都差点笑出声来,连忙推着他往外走:谢谢你,这样的事,还是别造次的好。

江村摸了她的脸一把:摸一下不犯戒吧?就到隔壁的卧室去了。

霍栀关上门,长长地吁了口气,呆呆地坐在**,心里,在拼命地诅咒秦樱素只顾得在温柔乡里忘乎所以了,却把自己送进了坑里。霍栀苦思冥想着,突然想起了秦樱素的手机,手机肯定有通讯录,也许会有那个让她每月准时失踪三天的男人的电话,手机在包里,而包还在楼下,霍栀一刻也不想等,就蹑手蹑脚地下楼去拿包。路过江泊儿的房间时,她突然听见江泊儿房间里似乎有窃窃人声,她侧耳一听,是江泊儿轻声细语说话的声音,霍栀不敢多停留,悄悄走到沙发边,拿起手包,一转身,把电视遥控器给碰到地上了。在寂静的夜里,这声音分外刺耳,就见江泊儿房间的门,一下子大开了,灯光刷地扑出来,江泊儿看着一脸紧张的霍栀,不高兴地说:嫂子,大半夜的,你吓死我了。

霍栀歉意地指了指包:我下来拿手机。

江泊儿不满地扫了她一眼,那眼神,就像在看一个不知深浅的保姆,霍栀便想起了秦樱素说的江泊儿在江村面前对她一副面孔,背着江村又是另一副面孔的乖戾,就也没客气地扫了她一眼,抬脚就往楼上走,这时,江泊儿兀自说:没事,是我嫂子,咱们继续聊。

霍栀这才看见,原来,江泊儿耳朵上挂着耳麦,正在跟人网聊。

霍栀提着包,回了卧室,关上门,开始摆弄手机,虽然她代替秦樱素回母亲家住了好几次了,而且每次都带着秦樱素的手机,她始终觉得手机就是人的隐私小仓库,出于尊重,她从没想过要刺探秦樱素的隐私,也就从没翻看过秦樱素手机里的储存内容。

手机里的通讯录是空的,短信息大都也是些垃圾段子,通话纪录上的电话号码,只有江村和母亲家的。看样子,秦樱素每次在把手机给她之前,都清理过,霍栀突然地感觉有些受伤,觉得秦樱素让自己代她回母亲家小住,虽是貌似信任,骨子里,对她还是满提防的,不然,作为一个有社会生活的成年人,手机里的信息,不会这样贫乏。

霍栀把手机扔到**,想洗个澡,便打开卧室卫生间的门,才见,原来,这卫生间满大的,足有其八个平方,一侧,有个巨大的按摩浴缸,霍栀放上热水,躺进去,突然想,或许,秦樱素和江村曾经在这个浴缸里嬉闹过,脸,微微地有点发烫,觉得自己的想法似乎有点情色,就拍了自己的脸一下。她突然想起了廪生,想他这几天会不会找自己,为了防止母亲起疑心,每每代秦樱素回去住时,她都要关掉手机,把属于自己的一切,放在家里。

想起廪生,想起他看着自己时的目光,霍栀的心,就微微地疼了一下,她闭上眼,靠在浴缸沿上,很快就有了悃意,蒙胧中,她看见秦樱素似乎被着拽着走在一个烟雾迷梦的幽深隧道里,她一边走一边挣扎着大喊:救我救我……

秦樱素却在烟雾深处消失了,只剩了一只惨白的手,在白色的迷雾外拼命招摇,霍栀拼命地追过去,想拉住她的手,突然,一只冰冷的大手从背后捂过来,她挣扎着想知道究竟是谁,胸口一阵剧疼,就醒了过来,原来是个恶梦,她睡着了,沿着浴缸沿下滑时呛了一口水。

噩梦让霍栀更是不安了,湿漉漉地从浴缸里爬出来,裹着浴巾发了半天呆才郁郁地上床,郁郁地睡了过去。

睡在客房的江村,却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他听到了藿栀下楼的脚步声,也听见了她和江泊儿叮当的几句话,他懒得出去看,不知为什么,这姑嫂两个像是圈在一只笼子里的狗和猫一样斗嘴不停,把他夹在中间,左右不是,说真的,他有些后悔和秦樱素结了婚,当然,他也知道秦樱素也在后悔嫁给他,不然的话,她就不会动辄就拿肚子疼推脱他的求欢,想到这里,他突然觉得自己很失败。

他翻了个身,看着天花板,想着今天在街上看见秦樱素瑟瑟在墙角里的样子,好像被吓坏了似的,他从没见过秦樱素有过这样令人爱怜的表情和神态,在以往,哪怕是她错了,也是一副真理握在她手里的雄赳赳样子,可今天,她显得那么柔那么弱,柔弱到让他想拉到怀里心疼一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