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医  生

坐飞机就是这样,乘务员会因为无数件小事情来打扰你,有的还会热情地给你塞一些特产食物或礼品,大部分时候我什么都不需要,坐飞机仅仅是为了到站而已。

我伸手去摸自己空****的衬衣领口,同时感受着空****的脑子,想不起来上一顿饭是什么时候吃的。以前我就经常因为忙工作忘记吃饭而被某个人强烈责备过。说起时间,我仍然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了,邻座的女孩刚才还说光子跟不上我的视网膜,难道这飞机也飞得比光快吗?那我的时间是该暂停还是该往回退?

在她滔滔不绝的梦话里,我一直处于半昏睡的困倦混沌状态中,感觉很像低烧着通宵直到天亮的体验,难道这也是错觉吗?她话的意思我都能听懂,不过好像总是慢一拍。

飞机的座位很挤,我惦记速冻的时效,想着只要伸手就能以礼貌的距离越过女孩打开挡板了。就这么做吧,看看太阳落到什么位置了。我探身打开飞机窗户的挡板,光线溢进来—

只有光。窗户外面是一片纯粹的白茫,没有蓝天、白云、太阳和像遥感地图一样的暗色大地。什么也没有。

在震惊与困惑带来的短暂清醒之中,我分明看见女孩转头去看窗外的样子毫不意外。我突然认出了那张一直没能清醒直视的脸,她是那位伤者,是我马上要见到的那位触电的女孩。

我更不明白了,我为什么刚才没有想起来?她为什么看上去完全没事?我真的是去抢救她的吗?话说回来,鸟碰到了会汽化的电压,人碰到了为什么还能活着呢?

又看一眼飞机的窗户,我抑制不住紧张地笑了。

我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