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我在**躺了整整一天。

分不清是睡是醒,一切的一切在脑海里消解又重组。我像一个新生的孩子,开始一点一点认知这个陌生的世界,认知我所知道的事情背后所代表的意义。

当最终清醒过来的时候,我变回了过去那个对一切都不在乎的人:内心曾被杨渊融化的汪洋冻成了一片冰原。

最大的可能性横亘在眼前的空气中,真实得仿佛马上就要在虚空中展现出实体。只差一步,我就可以证实它。但是我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承受得住如此锋利的现实。

不,我不但要证实它,承受它,我还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稍做休整,我化了一个淡妆稍稍遮住倦容。化妆品还是小姑生前留给我的,而我当时还小,没怎么用过。我想了想,又把头发挽了起来,用一支簪子固定好。此时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更觉和小姑有几分相像。

当夜,我回到了研究所。在吸波暗室旁的监控室里,孙女士见到我时小小愣了一下。她很快转过身,开始调试设备。杨渊正坐在一边削苹果。他修长的手指很灵活,完美地控制着同样修长的不锈钢刀在水果表面游走,不紧不慢得像在创造一件艺术品。

我曾经很爱他这一点,如今只觉可怕。

“可音,关节不疼了?”

“嗯。”

“本来以为你要多休息几天的。”

“没事。”

“你怎么了?”

杨渊放下手里的刀,贴近了我。

“簪子很好看。”

“是小姑的。”

我笑了笑,侧身躲过他,从控制台上拿过上次没读完的音节。最终的测试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