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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得不放松警惕,让有关她的记忆溃堤而来。

她的名字。她的名字叫作“琉璃”,那是一种源自东方的美丽彩色玻璃。我很喜欢这个名字,她本人却不太满意,说那是极其昂贵且易碎的玩物,在她祖辈所在的国度,只有古代的君王才有幸可以赏玩。

我父亲与他父亲不在同一车间,不过不约而同地选择居住在公寓楼,主动放弃了市郊的独栋住宅。我的父亲要承担母亲的昂贵赡养费—事实上,我对母亲的印象很模糊,她对我来说只是每个月要分走一大笔生活费的陌生女人罢了。而琉璃的父亲则由于股票投资失败,欠了一大笔外债,不得不节衣缩食寄身于免费的公寓楼中。

我们很小就认识了。在废弃的甲壳虫汽车出现的时候,我们总是一起骑着自行车去上小学。当甲壳虫汽车里长出茂密灌木的那一年,我们早已是无话不谈的玩伴。那个年纪的男孩和女孩会将感情当作羞耻的事情看待,情窦初开的我不敢坦白自己维特式的烦恼,而她似乎迟迟不肯长大,只对耳机中的摇滚乐着迷。

之所以对12岁那年夏天发生的事情记忆深刻,不仅因为那是我初尝感情的甜蜜与苦涩滋味的日子,也由于一件大事在这座城市发生。第十四届世界机器人大会在这里召开,全球最新的各式机器人云集于此,这是所有喜爱机械与新潮电子产品的孩子的饕餮盛宴。我从小迷恋着机器人,而她也对这些钢铁造物很有兴趣,我们被学校的机器人协会推举出来,要在世界机器人大会开幕式上代表整座城市表演节目。我一下子慌了神,不知该准备些什么,而她一下子就想到了“二人羽织”。

“你不觉得那很像机器人吗?我是头脑与面孔,而你在后面负责双手的动作,扮演着我自己的手臂,那不正像人形机器人刚学会走路时的奇怪样子吗?一定可以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的!”她盯着我,粉嫩的脸颊映着下午学校的阳光,纤细的汗毛若隐若现。

“……听你的。”我情绪复杂地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