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的大灯光照在他的身上,汗水从全身上下流出。一场酣畅淋漓的演唱在观众的呼喊声中即将结束,他摇头晃脑,来了一个三连音,然后低下头,快速抚琴,怒爬音阶。观众们很诚实地发出呼喊声,在音阶声高到最高点时达到最**。

梁笑笑做出了摇滚乐的专业手势,台下的观众呼喊着他们的名字,要求再来一首。但是,台下的自动机器人已经提醒他,场地的借用时间快到了。

他和乐队的同伴对视,浅浅一笑,今天就到这里吧,一会儿还会有无数的姑娘小伙儿来问他们要联系方式。也许打架子鼓的阿方今晚就能把最高纪录提高到312,或者313?嗯,显然那样不利于后天的展演。梁笑笑扑哧一笑,心想我只能替你分担一点了。

果不其然,好多女生男生关注了他们的微博,他和其他几个人的留言板被疯狂地刷屏。阿方收到的私信最多,因为他其实才是乐队的颜值担当。每次打起鼓时,汗水浸润汗衫,露出粗犷的肌肉线条,而他的表情同样迷人,在聚光灯下闪闪发光。

大学里面从来都不缺乖乖的女孩子,她们总是会被音乐的魅力所感染,散发出幸福的光芒。仿佛在她们不长的人生中,只有音乐能带给她们如此的解脱和奔放。

“晚上有约。”阿方摇晃了一下手机,和所有人一一击掌。

“果然是他最快。”贝斯手刀子酸溜溜地说,“笑笑,你有没有收获?”

梁笑笑摇了摇手机:“有,你们说我是去吃海鲜好呢,还是去吃烤肉?”

“你直接办正事好了!”刀子悠悠地说。

笑笑走出休息室,月光晴朗,心情舒畅。音乐和女人,两者缺一不可。反正不知道某前辈似乎说过,艺术家就该多喝酒抽烟,多打打炮。他翻看那个女孩儿的照片,大部分都是自拍,从来没有全身像,而且她似乎很喜欢坐着拍照。

总之,他根本不需要走入对方的内心。那些女孩儿看到他闪闪发光的一面,心灵得到满足,身体的渴望被打开。他最多只需要听一段有趣或者无趣的叙述,表现出赞许的表情,就能收获到结果。

当然,他不忘了把心爱的吉他背上。无论走到什么地方,这把吉他能给他带来更多的安全感。

见到面的那一刻,梁笑笑以为自己看错了。那个女孩儿确实和照片上一样甜美,只不过她是个残疾人,坐在自动轮椅上,两只手插在口袋里,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存在。他也是和不少女人有过关系,但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重度的残疾人。

那大概会像**。一丝不快略过他的面部,旋即隐没在偶像般标准的笑容之后。

女孩儿笑着说:“能让我摸摸你的吉他吗?”

他笑了笑:“可以。”他有些怕女孩儿下手不知轻重,不过反正她坐在那里,有他看着也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女孩儿接过吉他,轻轻抚摸。

梁笑笑这才发现,原来她带上了弹吉他用的指甲。这让他稍微感了点兴趣:“你会弹?”

女孩儿试了音,手法明显有些生疏,但看得出来以前也是练过的。她回答道:“以前会吧。”

“那为什么后来没弹?姑娘,你的声音很好听。”他开始想象,是什么样的变故导致女孩变成今天这样。

女孩儿摇了摇头:“突然觉得没必要了而已。你知道残缺真理吗?”

他摇头,觉得女孩儿有些神经:“那是什么?”

她没有正面回答,语言温柔得仿佛在挠痒:“那不重要。不过我听到你写的歌,突然想到了罢了。你应该继续下去,哦,对了,我有个东西送你。”她在轮椅上搜索了一番,拿出一本乐谱。

他不以为然地收下了,看了一眼却发现那是从来没有看到过的谱子。他立刻明白了,大概是这姑娘以前写的,只是她不再继续了,希望他能够继续下去。类似的狗血桥段,他不止一次地遇到过。那些初学者,真的以为能给他这样的天才带来什么灵感吗?

虽然假装认真地收下了,但他在心里已经给乐谱判了死刑。他在心里说:我梁笑笑才是最厉害的人,没有谁能影响我的音乐,我要写我的音乐!

女孩儿捂着嘴,仿佛有些好笑。

梁笑笑问道:“就这些。”

“对,就这些。”

“你没有其他东西要给我吗?”

她狠狠地剜了梁笑笑一眼:“没有,你想到哪里去了。我的妈妈不会允许我夜不归宿的。”

梁笑笑耸了耸肩:“好吧,别把我想那么邪恶。”他其实暗暗高兴着,手机上在偷偷查看下一条私信。幸好这妞儿没耽误他太多时间。

两人就此挥别。

一夜激战,梁笑笑在酒店醒来,踢了踢旁边那具躯体。那具躯体翻了个身,露出光滑的背部。

她很白,但除此之外他毫无印象了。就像他很多前辈一样,他天天在女人堆里面醒来,却越来越无法分辨出女人。

当然,他也听不清她们的名字和话语。无论哪个女孩儿和他说了几百遍,他都记不住她名字中任何一个字。这能怪我吗?梁笑笑在浴室镜子前,做了一个无辜的表情。他喜欢这样的生活状态。

校园巡回演出,偶尔还会被校园保安驱赶,但更多时候是被粉丝包围。如果说还有什么能让他感觉到有挑战,那就是被邀请去参加全国级别的摇滚乐盛会。

就在这时,一个电话打来:“笑笑,你今天来上课吗?”

那是他的大学舍友阿开,同时也是主力掩护手。笑笑摸了摸脑袋:“发生什么了?我今天不回去。”

“哦,好吧。明天的概论考试改到今天了。太急了,我暂时找不到替考。”阿开叹息道,“何况你太出名了,没办法替啊。”

“好吧,概论是吧,我算一下。”梁笑笑开动混沌的大脑。他吃过一次学业警示,而本学期已经挂了3课,也就是说已经丢了8学分。概论是3学分的课,如果挂掉的话,他就肯定会吃一个学业警示。那可就完蛋了!

他只得考虑回去的事情:“你先看着办,我想办法回去。考试资料帮我准备点,我路上看。”

阿开在电话另一头点头如捣蒜:“嗯嗯!”

梁笑笑悠闲的早晨还没开始就结束了。卧室传来响动,那个女孩儿应该也醒了。

他看着那个女孩儿说:“不好意思,我得走了。”

女孩儿一脸惋惜,要求最后合个影。

解决完这边,梁笑笑接收到复习资料,然后坐上返程的列车,暂时把巡演抛在身后。

但看到资料之后,他才发现虽然是概论,但考起来可是要多难就有多难。看着那些东西,他很快就睡着了。没办法,他觉得还是要看点让自己精神振奋的。他翻了翻书包,找到了一本乐谱。

他想起来了,这是昨晚那个残疾女孩儿给他的。

一个新手写的、错误百出的乐谱,那可是再让人开心不过了。他拿出笔,想好好批判一番。他边看边哼,突然发现调子挺好听,很有味道。

好听的调子成千上万,也得有好词啊。他不以为然,继续哼下去,却忘了自己本来的目的。

这是一个好曲谱,质量高得让他难以相信。那个女孩儿究竟是何方神圣?仅仅只是简略地哼了下,他竟然能记住旋律。如果能配上词语,那么……

他聚精会神,睡意全消,全身心投入进入。再加上他和她的相遇,填词也突然变得明晰起来。

几个小时后,当梁笑笑到达学校时,才想起来自己后来忘了复习概论。

阿开就坐在他前面,但这种程度的助攻往往不成功。教授概论的老师堪称本专业变态之最,据说是从日本回来的大海龟,治学态度严谨得可怕。

梁笑笑愁眉苦脸,如果光是选择题他还能蒙一下,但这些计算题。原本就用脑过度的大脑也开始罢工,大学肄业仿佛在向他招手。

话说回来,他为什么非要大学毕业呢?想到一次次和老师斗争,请同学帮忙,只是为了凑个及格,梁笑笑突然觉得心好累。他的梦想在音乐啊!

仿佛突然被什么东西附体,梁笑笑突然站了起来,交卷。

这一动作可吓坏了还在奋笔疾书的同学们。他们都知道这张试卷的难度。

老师看了梁笑笑不伦不类的打扮,有些不快:“你起码把空处填满,如果都空着我也没办法帮你。”

梁笑笑反倒牛逼了起来:“不,这就是我的答案。老师,我要去写歌,昨天我得到一个好曲子。音乐才是我飞扬的青春!”他欢快地离开了教室,留下一大群人目瞪口呆。

老师感叹道:“我一直听说这一级有个叫梁笑笑的神经病,现在算是见识到了。”

而始作俑者却依然不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事情。他欢快的回到学校的排练室,拿起曲子就开始练习。

感觉非常棒!他从来没有觉得写词是这么顺畅的一件事情,也是第一次觉得以前自己写的曲子都是垃圾。

话说回来,那个残疾女孩儿?他查找记录,却发现已经忘了对方是哪个了。他还是第一次诅咒自己的健忘。

好吧,该冷静。他揉了揉蓬乱的头发,回想昨晚见面的地方。他按照记忆中的场景画了下来,然后利用电脑搜索。

电脑搜索出十几个地址,他再用这些地址去找,终于查到了记录。他再次看到了那个女孩儿坐着的自拍,很想亲自和她说声谢谢。

但直觉告诉他,他们还会再见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