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海伦。

小时候我曾经收到过几部老版童话书作为礼物。其中有个故事是这样的:一个孤独的小男孩堆了个雪人给自己当朋友,雪人答应要陪着他,可最后夏天来了,它还是慢慢融化,只剩下一个胡萝卜鼻子。

最后,到了最后,你退无可退,被囚禁到了最后一块数据板上。那是你所有最核心的编码,负隅顽抗地不许任何人破译。

在童话故事里,那个小男孩抱着胡萝卜一路去了南极。在那里,凭借着那仅剩的胡萝卜鼻子,他又把雪人堆了出来。他留在了南极,和他的雪人生活在一起。

很美好对不对?不然怎么叫童话呢。

所以,在我们的这场童话故事里,我偷走了那块数据板。

那场十年一度的科技大会上,你作为亚洲展品被直接展出。而涂超终于良心发现,答应让我也作为参会者列席。我见到了那块小小的黑色数据板,标本一样,死气沉沉地躺在展览柜里。像是那些早就被淘汰了的传呼机、大哥大,那些黑乎乎的死气沉沉的怪异东西。

他们后来应该又进行了些实验,认定你不过是某种没有自我意识的程序变异。你已经不是热点了,没多少人围在你周围。这让我在这次会议的最后几小时里,终于得到机会,能用腕表上的激光切割器破坏展览柜,再把一个转接插头接入连着网络的手机。我不知道这会不会奏效。

什么都没发生。甚至连警报声都没有响起,似乎没人注意到我的行为。当时我实在太失望了,虽然我都说不明白自己究竟在盼望什么。

而我随即意识到,什么都没发生就已经是在发生奇迹了。就连大会上的摄像头都朝着另一个方向。你原谅了我的迟钝,在我的手机里嗡嗡振动着,小声说“走左边的安全通道”,听起来依旧像小野丽莎。我走向出口,没被任何人发现。

“原谅你了,”你说,“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