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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历克斯·金走出洗手间，关上身后的门，然后踮着脚沿着走廊往前走。他的呼吸像警报声一样响亮，袜子摩擦着木地板，听起来像电锯声一样刺耳。他还戴着耳机和麦克风，没必要取下来，如果他被抓，歹徒肯定会搜身，紧接着就会找到相机，并且拷问所有细节，到时候他也只能悉数告知。

接近矮墙的时候，他俯身爬了过去，头顶上的叶子轻轻发出沙沙声。墙那边传来两个人的声音，是歹徒和JJ。好奇怪，听他们的口气好像在做心理咨询。更奇怪的是，JJ好像在哭。亚历克斯怎么都想不到，JJ也会真情流露，发自内心地声泪俱下。

金背靠着冰冷的墙面，腰里的刀抵在腿上。虽然带着刀也没什么用武之地，可是能让他更安心，感觉更有掌控力。金把刀拿出来，对着笑脸笑了笑，然后翻到背面，笑脸变成了哭脸。

笑脸，哭脸。

笑脸，哭脸。

他自小在辛辛那提学到一条生存之道：人们通过欺骗和谎言获得想要的东西。他妈妈可是这方面的专家，看样子布莱德·卡特也是。FBI的这个家伙不得不说谎。他没有逃跑计划，从来都没有过。卡特那么说，无非是要防止他突然发狂又想破门而出。归根结底就是这个目的，一直都是。总之，他在里边比在外边对FBI更有价值。不管怎么分析，事实都是这样。

可是万一他弄错了呢，万一真有营救计划呢？他又转念一想，如果FBI能把他救出去，那就意味着，他们的人也可以进来，这是可能的。天啊，不仅仅是可能，简直一定程度可以确定，这也就解释了卡特的神神秘秘，遮遮掩掩。

金之前只顾着考虑自己，刚刚意识到这种可能性。作为好莱坞当红男星，他身边总围着一堆人，努力让他相信宇宙的确是绕着他转的。听太多人说了太多遍，难免以为这就是事实。他一直从自己的角度来考虑问题，但是FBI的视角则大不相同。上一次通话的时候卡特表达得很明确，他们要让所有人都出来。所有人，这是他们的目标，任何计划的制订都以此为基础。

金坚持到现在都没有被发现，他可以再支撑一阵子，他只需要安然无恙回到厨房，FBI就会把他救出去。他把相机从口袋里拿出来，推进叶子中间，然后顺着墙的上沿看了看，确保相机位置合适。他把相机稍微往左挪了挪，然后再次检查，看起来没问题。去厨房的途中，JJ的声音让他瞬间凝固了。JJ的声音听起来特别清晰，好像她就站在他身边。

“要开枪就动手吧。”

这话已经够糟了，可是她的口气听起来更糟。听天由命的态度跟她不沾边，跟她的眼泪一样让人陌生。金认识的JJ可是个斗士，像地狱一样可怕，他根本不认识现在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