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 胜利声中

现在，新的伟大的时代开始了！

一九四九年的早春时节，在古老的中国领域上，狂风暴雨快要结束，旧社会黑暗残酷的统治，将成为历史上的陈迹。而革命的果实——光明和幸福的生活，永远为亿万劳动者所有了。

无数的人们在欢呼庆祝。英勇的中国人民解放军挟着再接再厉的浩大声势，跨越汹涌澎湃的长江天堑，继续追歼蒋介石匪帮的残余武装。而往年苏州、镇江狱中的难友冒子仁他们——一批解放军的指战员，随军迅速进占了屹立在长江南岸的镇江城。那些曾经凶暴不可一世的郭志扬、虞立、陈应时等人，以及丘恒新、倪保忠之流的叛徒们，都死的死、逃的逃了。

旧地重游，这座用志士的鲜血染红了的城市，掀起了冒子仁和王子义他们胸头难以想象的情绪。

在他们的回忆中，时间过得那么快，它象用闪电般的速度飘忽逝去，而把这些人以往的英勇事迹，匆促地投入历史的范畴。

啊！金真他们遇害和他们自己离开这座城市，到今天，竟然已将近二十年了！

时间虽已过去很久，但金真他们英勇牺牲的情景，还是那么感动人心，总象在眼前一样！

冒子仁、王子义他们，想在这座城市里搜寻烈士们的遗体和遗迹，而这一切，却被统治阶级毁灭得干干净净了。在无可奈何中，他们只好临时布置了一个不拘仪式的灵堂，悼念金真和其他的烈士们。

在冒子仁他们的印象中，金真和其他烈士们一直不顾个人的利害和危险，坚持党的工作，把真理的种子播到“活人的坟墓”——反动的监狱里，使它在黑暗的最深处发育滋长起来。他们把监狱作为揭发统治阶级丑恶面目的场所，更把监狱变成培养革命干部的学校。他们为正义而战斗，直到最后一刻！当敌人将他们拖上刑场，生死存亡已在瞬息之间的时候，他们特别表现了伟大的布尔什维克精神，表现了对革命的坚强信心和明智的远见。

想到这里，这些同志们怀着对金真他们衷心的崇敬，掉下了出于同志之爱的一连串的泪珠；而在这泪珠里，同时也含着对国民党反动派深深的仇恨和愤激之情。

王子义激动地介绍了烈士们的生平。

灵堂里显得越发严肃了。于是有个曾经受过金真影响的同志，从人丛里跑出来，站在金真遗像面前，用洪亮的声音，朗诵着他的质朴而沉痛的追悼诗。

大家都静悄悄地沉入了深刻的回忆中。这时，冒子仁突然站起来，用洪亮的声音向大家说：

“金真和各位烈士，在中国革命暴风雨的时代里壮烈牺牲了。”讲了这句话，他不自主地举起袖子来拭了拭潮润的眼睛，然后继续说：

“今天，我们的伟大事业，在党和毛主席的领导下，已奠定了全面胜利的基础；但只要反革命势力在世界上存在一天，尤其当残余的蒋介石反动集团还没有全部被消灭之前，我们就要象那些烈士们一样，为战胜敌人而不惜献出自己的生命！我们必须把它传授给后一代的青年，培养、锻炼他们的意志，成为‘钢铁的人'！金真同志曾这样告诫我们：‘决不能忘掉我们最好的榜样——为党的利益流尽最后一滴血的同志们！’”

“它将永远活在我们的心头！”

四周掀起了一阵悲壮热烈的呼号声。

人们的血沸腾了。于是，冒子仁、王子义、葛继成、宋生发和老黄他们等等都高高举起自己的手臂，唱起了当年狱中的《囚徒的吼声》，当作追悼之歌：

朝晨的太阳

——红又红，

囚徒队里出英雄！

活虎生龙，

不怕矛头与刀锋！

冲破罪恶重重，

翻天覆地建奇功！

建奇功——

永垂不朽是光荣！

义愤填膺的歌声，响彻了云霄。

一九五八年七月十日最后脱稿于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