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回 黄帝战败蚩尤之历史·黄帝成仙之原因

到了次日，帝喾依旧上路前行。左右报道，已到首山了（现在河南襄城县），于是大家都上山来。登到顶上，拜过了黄帝的祠庙，帝喾就向帝女说道：“天下的名山，共有八座，但是有三座在蛮夷之地，不容易去游玩。在中原的五座，就是雍州的华山、兖州的泰山、青州的东莱山、豫州的太室山以及此山，都是高祖皇考所常游玩，并且与各位神仙相会合的地方。后来高祖皇考成仙上天之后，大家拿了他的衣服葬在桥山。有一个臣子名叫左彻，总是思慕不忘，又拿了高祖皇考的衣冠、几杖等类，立起庙来，庙里面用木头雕出一个高祖皇考的容貌，将衣冠披戴在身上，几杖安放在旁边，朝夕去拜奉，仿佛和高祖皇考在世一般。后来各处的神庙，都是由此而起的。现在凡是高祖皇考所曾经驻足过的地方，统统都有庙，这里的庙，就是其中之一个。”常仪道：“这个臣子，可算是忠心至诚了。”帝喾道：“后来这个左彻亦是成仙上天的。有人说是先帝感他的至诚，来引渡他，那却不可知了。”帝女道：“女儿常想，供奉神祇的地方都叫作‘庙’，不懂它的解说，原来‘庙’字就是‘貌’字的意思呀。”帝喾点首道：“正是，不错。”说着，天已向晚，就同下山来。

到了馆舍，常仪、帝女看见帝喾无事，就来追问那昨晚所未说完的故事。帝喾道：“自从高祖皇考取了夔牛之后，就向有熊归去，沿途上将夔牛皮绷了数面鼓，但是敲起来并不甚响，不过比较寻常的牛皮鼓宏亮一点，大家都不免怀疑。玄女道：‘不要性急，器具没有配齐呢。’一日，走到雷泽地方（现在山东菏泽县），迎面看见一个大土堆。玄女就叫军士将那土堆发掘，掘了几尺深，掘出一堆骸骨来，似人非人，似兽非兽。高祖皇考忙问：‘此是何骨？有何用处？’玄女道：‘此是雷神之骨，生在前世纪的时候，其首似龙，其颊似人，鼓起它的腹来，声如雷响，所以叫它作雷神。因为它并不是人，所以亦叫它雷兽。此地有泽名叫雷泽。它的骸骨拿来击夔鼓，方才显得出它们的灵异。’玄女说时，早有军士将雷兽之骨取出了。一听玄女之言，就拿起一根雷兽之骨，向绷好的夔鼓上一击，但觉大声陡起，震耳欲聋，大家才相信玄女之言不谬。于是一路归去，一路不时的敲击。后来八十面夔鼓制成了，更时时一齐敲击，四方诸侯，闻而震惊。虽则那时尚未出兵，但是先声已可夺人了。回到有熊之后，早有群臣纷纷前来报告。一个姓赤将，名叫子舆的，他是个木正，已将指南车造好了，只差一块磁石。玄女从身边取出，配在仙人手指上，果然四面旋转，总是指南，大家看了，欢呼之至。又有一个名叫邑夷的，已将记里鼓车造好了，试试看，亦非常准确。邑夷又仿照玄女两种车的格式，并且仿照北斗星之周旋，另外造成一辆车子，名叫大辂，专供高祖皇考乘坐。高祖皇考看了，亦非常之欢喜。又有个名叫挥的，是少昊帝的第五个儿子，他已将弓造成—”

说到此处，帝女儳口问道：“父亲慢说，女儿听说从前有一个善于张网罗的人，名字叫挥，是不是就是他呢？”帝喾道：“是呀，就是他。他因为造弓做弦张网罗，所以他的子孙就姓张了。那时挥造成弓之后，又有一个名叫夷牟的，已将矢造成，只差一种铜的箭头尚未制就，因为到昆吾山取铜的太山稽、老龙告两个人这时尚未回来。玄女又取出几张图来，递与高祖皇考，图上画着有些是圆形的，有些是长形的，有一张很像牛角的。玄女指着圆形的道：‘这个叫钲。’指着长形的道，‘这个叫铙。这两项敲打起来，声如冰雹，大可以壮军声。’又指着牛角形的道，‘这个叫角，可以制成二十四个，后来大有用处。’高祖皇考一一如言，就叫天师岐伯去造。

“一日素女无事，正在与高祖皇考闲谈，旁边适值看见一个瑟，那瑟有五十根弦线的，素女用手去抚弄挑拨。高祖皇考就问她道：‘向来善于鼓瑟么？’素女道：‘略知一二。’高祖皇考就请她一奏雅音。素女取过瑟来，鼓了一曲。哪知这个曲调凄凉之至，高祖皇考本在败亡之际，心绪不佳，听了之后，涕泗横流，悲不自胜，就是那左右之人，亦莫不悲哀欲绝。曲罢之后，高祖皇考问素女道：‘声音之道，感人深矣！但是酸苦的曲调朕亦曾听见过，何以竟至于此？’素女道：‘大约是弦线太多之故。弦多则音繁，繁则易于伤感了。’后来高祖皇考想到素女的话，就将那张瑟破而为二，每张二十五弦。现在所有的瑟，大半是二十五弦。就是高祖皇考改定的。

“过了两日，太山稽、老龙告等将昆吾山的铜取到，玄女又指授如何鼓铸之法，就与素女向高祖皇考辞别，说要回去复命。高祖皇考竭力挽留，玄女道：‘此时尚无须我等在此，将来到了中冀之野，自当再来效劳，后会有期。’说罢，瞥然而去，其行如风，顷刻不知所在。高祖皇考又是感激，又是诧异，便西向再拜稽首以送谢之。

“又隔了一个月，各种军器等都已造好了，高祖皇考预备誓师起兵。先叫卜筮官巫咸卜一个卦。巫咸卜卦后，看了繇辞，说道：‘吉是吉的，胜是胜的，不过中途还要受点惊吓，且不免受点顿挫。’高祖皇考道：‘这有何伤。’就立刻领兵出发。哪知蚩尤兵已渐渐逼近来了，原来高祖皇考自泰山忽然退归有熊之后，蚩尤氏大为诧异，深恐其中或有机谋，顿兵不敢前进。后来探听许久，觉得并无动静，乃又带兵前来。行到半途，忽听得鼓声震耳，以为高祖皇考的兵近在咫尺，饬人四处探听，却不见踪迹。但是那鼓声仍旧不时的逢逢震耳，而且越近越响，蚩尤氏心中甚为疑异，步步为营，不敢**。因此高祖皇考能够于几个月之中从容预备一切，这是玄女制造夔牛鼓的作用。

“到得高祖皇考领兵出发，那蚩尤氏的兵亦逼近有熊，两军相遇，遂又交绥起来。这时高袓皇考的军容与前大不相同。指南车在前，记里鼓车在后，亲自乘了大辂站在中央，刀仗精利鲜明，映着日光，闪闪夺目，而且五种大旗、五种旌麾飘扬披拂，分列五方；六面大纛，分配各地，阵法极其严整，这都是上将风后推衍握奇兵法所制成的。前面战士，个个如熊如罴，如虎如貔；左右前后，又有无数小旗，旗上都画出雕、鹖、鹰、鹯等猛鸷的鸟形；还有那天师岐伯所造的镯、铙、鼓、角、灵髀、神钲等响器，夹杂其间；夔牛大鼓又不时发声，真是个旌旗蔽天，鼙鼓动地，蚩尤氏虽然凶猛，到此际亦看得呆了。尤其奇怪的，高祖皇考自从穿了西王母所赠的狐裘，佩了所赐的灵符以后，头顶上常有五色的祥云遮盖，那祥云之中，又隐隐有各种花葩金枝玉叶包含在内。后世的人出门，乘车车上有个翠盖，就是仿照这个而做的。当时蚩尤氏的兵看了，猜不出是人是神，既然已经害怕，又复十分怀疑，遂致全无斗志。高祖皇考的军士，因为历次受了蚩尤氏的残杀，个个恨如切齿，到得此时，都想要报仇，有的拿了弓矢，持满待发；有的拿了利器，跃跃欲试。只听得上将风后一声号令，大将力牧、神皇直等奋勇当先，大家一涌而前，蚩尤氏的兵早已杀死无数。蚩尤氏见势不妙，赶快作起变幻法来，顷刻之间，黑云笼罩，妖雾弥漫，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哪知高祖皇考之兵既有指南车，又有钲、鼓、旌麾等以为耳目，方向不迷，一无所惑，依旧冒雾排云，拼命向前进攻。最奇怪的，高祖皇考顶上的五色云，到此刻忽然分外鲜明，在空中照得同火伞一般，那光辉直从云雾中透出，不到一时，云也散了，雾也消了。四方军士看见这种情形，万众欢呼，鼓舞争奋，这一阵直杀得蚩尤氏的兵尸横遍野，血流成渠。事后调查，蚩尤氏八十一个兄弟，杀死了四十五个。那蚩尤氏的怪相，本是人间所无的，大家恨极他，就把四十五个尸首的肱统统连肩割下，总共有三百六十个肱，分开几处，埋葬起来，后人就给它取个名字，叫作肩髀冢（现在山东巨野县）。这里还有三十六个蚩尤氏，赶快带了败残兵士，急急向冀州逃去。高祖皇考哪里再肯放松，率领大兵，紧紧追赶，一面号召四方诸侯，会师涿鹿。

“一日，到了冀州。那冀州之野湖泽极多，一片汪洋，尽是水潦，不便行军。高祖皇考乃叫应龙将这些水都吸收到别处去，储蓄起来，且待战事终了之后，再次恢复原状。原来那应龙不是个人，是一条白龙，四爪而有两翼，所以有这种能力，会得吸水蓄水。高祖皇考自从得了玄女号召鬼神之书，能够驱遣百物，这个就是他驱遣百物之一。

“过了几日，四方诸侯的兵都到了，大家进扑涿鹿，百道环攻。正要破进去，忽然见涿鹿城内走出无数奇兽来，都是四只脚的，但是它的脸却又和人一样，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只见它们走到阵前，有些将头摇两摇，有些朝着四方军士笑几笑，那四方军士在前面的，不期然而然都迷惑起来，如醉如痴，如昏如梦，跑也不能跑，动也不能动，不要说打仗了。在这个期间，蚩尤氏之兵乘势从城内杀出，锐不可当。正在坐而待毙之时，高祖皇考猛然想到玄女之言，说道：‘这个是山林异气所生，能为人害的，叫魑魅，但是有法可破。’急忙传令，叫后面二十四个吹角手赶快吹起角来。只听得悠扬呜咽，仿佛龙吟大泽，触耳惊心，这个曲调，亦是素女所传授的。说也奇怪，自从角声一起之后，一霎时间，那无数魑魅逃得无影无踪，四方军士亦顿然清醒。

“中军一声号令，大家一齐掩杀过去，那蚩尤氏如何抵挡得住，只得又作起变幻的方法，霎时间狂风大起，急雨倾盆，把高祖皇考及四方诸侯的兵刮得站脚不牢，冲得浑身尽湿，旌旗倒卷，钲鼓无声，看看要败下了。只见一个女子，如飞而来，直至军中，衣裾不湿，袂带不飘，仔细一看，却是九天玄女。高祖皇考大喜，正要施礼求救，只见玄女用手向天一指，大喝一声，天上陡然落下一个青衣女子来，顷刻之间，急雨骤止，狂风亦息。定睛细看，这青衣女子真是生得怕人，身长不过三尺，头上、颈上、手上、脚上都是白毛，而且脸上只有一只眼睛，头顶上却有一只眼睛，倏忽之间，向西方山中而去，其行如风，转瞬不见。大家看了，无不骇然。高祖皇考就问玄女道：‘此位是何天神？’玄女道：‘此非天神，名叫旱魃。她所出现的地方，赤地千里，滴水全无，是最可怕的。本想不叫她下来，但是除了她，亦没有方法可以破得蚩尤之雨，所以只好叫她下来。不过她既下来之后，一时之间不能再上去，冀州地方恐怕时常有旱灾了。’高祖皇考忙问道：‘她不是已经去了么？’玄女道：‘她此去是躲在山林之内，并非复返天上。她从此不出来则已，如果出来，冀州旱灾是不能免的。’高祖皇考踌躇道：‘百姓受殃，如之奈何？有无补救方法？还请赐教。’玄女道：‘这个亦是冀州百姓的劫运使然，逃不脱的。但是如果到旱极的时候，驱逐她的方法亦有一个。’说着，就将方法细细说明。高祖皇考大喜，再拜受教。

“玄女道：‘现在蚩尤氏两种变幻的法术都已破除，料他亦没有另外的能力了。四年之内，蚩尤氏可以尽灭，大功可以告成。我且还山，等到将来百年之后，帝得道升仙之时，我们天上再见吧。’说毕兴辞，其行如风，倏忽不见。高祖皇考听了玄女的话，胸中非常诧异，暗想：‘蚩尤氏业经大败，只此一隅之地，何以还要四年才能大功告成？’颇觉不解。正要再问，玄女已去，只得作罢。后来这个女魃，果然常常出现，冀州之地非常亢旱，田禾不生。高祖皇考依照玄女所授的方法施行，将她驱逐到赤水（现名乌兰木伦河，在绥远省，下流入陕西省神木县，名窟野河）以北，方才能够得雨。但是玄女所授的方法，后世不传，所传的只有十二个字，叫作‘令其北行，先除水道，决通沟渎’，如此而已。依理想起来，女魃这样一种异物，恐怕不是如此简单的方法所能驱遣吧，那也不必去考究它了。

“且说那一日蚩尤氏的风雨为女魃所破之后，非常穷蹙，拼命向北而逃。禁不得四方的兵围合拢来，把蚩尤氏弟兄又杀去了二十七个，其余兵士死者不计其数。蚩尤氏弟兄只剩了最凶恶的九个，带了败残的兵，都退到阪泉地方（现在察哈尔省涿鹿县），这是他最后的巢穴。四方军士四面合围，尽力攻打，不料城池坚固，蚩尤氏又极善守御，总是攻他不下。风后虽有智谋，力牧、神皇直等虽然勇猛，至此亦无所施其技。

“看看已过三年之久，高祖皇考焦急万分，遣使到各处访求能人。一日，有一个术士前来求见。高祖皇考问他姓名，那术士道：‘小人姓伍，名胥。’高祖皇考道：‘汝有破城之策么？’伍胥道：‘有的。帝攻这个城池，三年不能攻破，依小人看起来，并非是兵不精，并非是将不勇，并非是智谋不足，并非是器具不备，是因为那开始攻击的时候方向不对。大凡打起仗来，不但要兵精将勇，智谋充足，器具完备，还要明了孤虚旺相、生克制服的道理。现在城中的主将蚩尤氏，色白而商音，是个金属。这里军中的主将是帝，苍色而角音，是个木属。金能克木，木不能克金。况且开始进攻的时候，又是个秋天，正是金气旺盛的时候，而帝又从东方进攻，东方属木，金能克木，所以虽有百倍之众，攻打三年之久，仍不能占优胜了。现在可换一个方法，将四方兵士分作五军，用五种颜色的旗帜分配五方。每军之中，又分作五队。五军四面环攻，五队更番作战，昼夜轮流，没有一个时辰给他停止。那么三日之中，必有一个时辰遇到他的避忌，必有一处地方遇到他的冲克，那么就可以制胜了。’高祖皇考听了，大喜，就叫他帮着风后调度一切。果然到了第三日，城就攻破了。四方兵士乘势一拥而入，谁知那九个蚩尤氏非常勇悍，依旧拼命的死斗。到后来看看所有军士被高袓皇考的士卒或擒或杀，快要完了，料想再斗也是无益，就用出他那个飞空走险的绝技，向上面一冲，凌空直向西南而去。那时四方诸侯见了，都狂喊道：‘蚩尤氏走了！’大家面面相觑，无法可想。忽听得空中一阵拍拍之声，仰面一望，原来那条应龙奋着两翼，张牙舞爪，径向西南追去。高祖皇考统率大兵，随后继续前进—”

说到此处，帝女又插口道：“蚩尤既然会得飞空走险，那起先的七十二个何以被杀呢？”帝喾道：“那个情形不同呀！前时蚩尤虽在败军的时候，残余的兵士很多，做主帅的，绝不能抛却大众，独自逃生，只有拼命的死斗，所以被杀。如今只剩下此九人了，他们可逃，为什么不逃？”帝女听了不语。

帝喾又接续说道：“大兵追过去之后，走了多日，直到山海之滨，只见应龙已将蚩尤氏擒住了，但是四爪之下只抓住四个，还有五个不知去向。那四个在龙爪之下，兀自肱动趾摇，想来还是活的。高祖皇考就叫人取过无数桎梏来，将四个蚩尤的肱趾重重缚住，那蚩尤才不能反抗。大家正在械击蚩尤之时，那条应龙又凌空而去，过了多时，又复转来，爪下抓住五个蚩尤，掷于地下。大家一看，原来都已死的了，血肉模糊，肢体亦不完全，想来与应龙剧斗之所致。高祖皇考大喜，计算八十一个蚩尤已尽数杀获了，就将那四个活的蚩尤推过来，会同各路诸侯审讯一番，又责骂了几句，然后命左右牵出去，一一斩首正法。四方兵士恨极了他们，又将他们的尸首肢解起来，流出之血，甚多甚多。后人就把这个地方取名叫解（现在山西解县）。附近一个盐池，大家说就是蚩尤氏之血所凝结成功的，那却不可尽信了。蚩尤氏既然斩首之后，高祖皇考因他们躏蹂兖州最为酷烈，就将九个首级传示兖州，以快人心，后来就葬在那里，所以那里亦有一个蚩尤冢（现在山东寿张县）。这就是玄女帮助高祖皇考打平蚩尤的历史了。照这件事看来，成仙的第三个条件，岂不是已经齐备了么！

帝女听了，似乎还有疑问，只见常仪先问道：“帝刚才屡屡说其行如风，瞬息不见，这是真的么？妾想一个人走路，不过是两足掉换，哪里有这么快呢！”帝喾道：“这个就叫‘得道’，得道之后，才能如此，其中自有玄妙，凡人俗眼不能知道的。譬如刚才所说的指南针，汝是见过的，两个磁极，远在几万里之外，山河木石，层层阻隔，小小磁针，竟能吸引，这个理由，汝能说得出么？用何物来吸引，汝能看得见么？这真是奇妙不可思议。玄女、素女，是个天仙，飞行绝迹，那是不必说了，就是高祖皇考得道之后，亦能如此。当初巡行四海的时候，叫风后负书、常伯荷剑跟随着，旦游洹流，夕归阴浦，行万里而一息，岂不亦是奇怪么！的确有此事，岂有不真之理？”帝女还要再问，帝喾道：“时已不早，去睡吧。”于是各自归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