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右相啊!您怎么就先我而去了呢?

“啊——嗷嗷!啊——”长安街上,一名妖异的男子边跑边嚎啕大哭,情感至深处竟嚎叫起来。

偏偏这男子跑的贼快,嚎得贼响。

宛若一条疯狗,又像是一阵风一样窜了过去。

“右相啊——”男子直奔李府,来到李林甫所殒命的地方,看到李林甫的无头尸体后。

也不顾上面的血污,一个飞扑跪在地上,抱着李林甫的尸体便哀嚎起来。

“右相,您怎么就先我而去了呢?”

把旁边正在伤心抹泪的李林甫子女吓了一跳。

这是?

老爹在外养的私生子?

看他哭的那叫一个惨烈,那叫一个声泪俱下,肝胆俱碎。

不知情的还以为死的是他的老爹。

此人正是李林甫的心腹——来俊臣。

今晚李府着实惨烈。

右相的其中两个儿子在保护李林甫的时候,被梁山的刘唐顺手宰了。

上百名与李家有关的亲属和下人,尽皆被屠戮,每个院子都有血腥和尸体。

当然,还有李林甫还有两个儿子几个女儿活着,毕竟李家那么大,总会有那么几个漏网之鱼。

再加上李林甫的几个孙子尚且年幼,也被保护的很好。

他们,便是李家的火苗,便是李家的希望!

相信通过这次惨状,李家的后代可以发奋图强,再创辉煌。

当然。

这只是小说的剧本,不是现实。

现实是,李林甫这棵大树倒了,那便是树倒猢狲散,人走茶凉。

所以,请放心,未来杨国忠上位后,定然会斩草除根,一个不留。

也无需担心“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这样的事情发生。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会给对方“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机会。

李林甫这一家会在长安除名的,只是在历史上留下那么寥寥几笔。

只是现在,表面还是一片“祥和”。

“头呢?右相的头呢?”痛哭的来俊臣摸了摸李林甫空****脖子,突然嘶吼着对下属询问。

他总感觉这重量不那么顺手。

“李相的头被梁山带走了。”下属如实汇报。

“什么?”

来俊臣大喊了起来,他的面部表情丰富,表现得比李林甫亲儿子还激动。

只见他将李林甫的尸体放了下去,站起身来,怒目而视。

“梁山这群王八蛋,我来俊臣与他们不共戴天!”

来俊臣高喊着口号,顺便抹了抹眼角的泪。

“李兄放心,右相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抓不到梁山,我誓不为人!”

来俊臣随后紧紧握住李林甫亲儿子的手,通红的双眼,满是坚毅和认真。

李林甫的儿子非常感动。

也是声泪俱下。

真的。

要不?

这个亲儿子你当?

我感觉我不是很够格。

来俊臣行事果断,转身就带着下属走了。

待到离开了李家院子,来俊臣赶忙用袖子擦拭眼睛,结果眼泪还是止不住地流。

天真冷啊,脸冻得生疼。

“督主,节哀,人死不能复生。”下属不由得感慨,明明只是李林甫的下属,却对老领导有这么深的感情,这才叫有情有义。

刚刚他竟然该死的认为,来俊臣在逢场作戏,看来刚刚是真情流露啊,但很快他就后悔了。

“节哀个屁。”

来俊臣喝骂一声,随后从袖子里掏出一块姜出来,借着灯光看去,已经被捏扁了。

“怎么这老姜劲儿这么大?”来俊臣不断打量,疑惑至极。

果然,刚刚到底是艺术成分,来俊臣在立人设。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啊!

怕是明天整个长安就会知道,来俊臣对右相李林甫感情真挚,忠心耿耿了。

“督主有所不知,这姜经历了风吹日晒久了,自然辛辣的多,这老话说得好,姜还是老的辣。”

下人赶忙不迭的上前说道。

“小李子,你倒是懂得挺多啊。”来俊臣又抹了把眼泪,捏着那下人的脖子如同捏着小鸡仔一般摇晃。

小李子自然是陪着笑脸说道:“小人这都是小智慧,不过在督主面前献丑了。”

“嘶——”来俊臣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松开了小李子,反而满脸认真地看着小李子问道:

“你说,右相姓李,你也姓李,你们俩会不会有渊源呢?”

那人一听这话,慌得赶忙跪地磕头,哭丧着脸喊冤:

“督主折煞小人了,小人怎么敢随意乱攀贵亲戚,右相怎么会是小人的亲戚?小人生来就是贱民,至今仍感念督主的提携。”

“今生誓要为督主,上刀山,下火海,报答督主的知遇之恩。”

这话听多了,很没有营养,来俊臣擦了擦眼睛,满脸不耐烦。

“行了!行了!屁话就别说了,我记得你叫李进忠?”

名字倒是起的忠心耿耿。

“回大人,小人确实叫这个名字,不过小人最近有意要改名字。”

“叫什么名字?”

“魏忠贤!”

……

看着远去做事的魏忠贤,来俊臣倒是不关心他为何李姓改为魏姓。

他之前确实调查过魏忠贤的出身,不过是地痞流氓,赌性成瘾的烂人。

应该不是李林甫放在他身边监视他的。

不过,以防万一,还是让他滚得远远的吧。

虽然李林甫死了,但还是不得不防啊!

他对于李林甫的死有些可惜,现在的景朝还是一堆烂摊子。

黄巢起义还没解决,还有张角起义。

不过张角那里想来倒没什么问题,那边有封疆大吏董卓顶着,他手下猛将众多。

更有义子吕布,手持方天画戟,坐骑赤兔。

人称“马中赤兔,人中吕布!”

可是黄巢在长安附近待着,总不是个事情。

现在皇帝又不管事,左相秦桧又只在意弄权争斗,现在又是寒冬,最易闹事的季节。

景朝现在的情况有些不好啊。

不过来俊臣倒也只是想一想,这些事情并不归他管,当务之急是要处理眼下这堆烂摊子。

景朝都城,天子脚下,当朝右相,全家被屠。

这不是往皇帝脸上扇啪叽吗?

来俊臣脸色很不好看,这件事情如果不处理好,他要负很大的责任。

可是刚刚得到情报,梁山等人消失了。

“什么?”阮小二听到自己的兄弟被一个傻子拿锤子砸死了,立刻怒目圆睁,满眼猩红的冲出去,就要替他的兄弟报仇。

却被吴用和白胜死死拦住。

“怕是咱们全部去了,不能替两位兄弟复仇,反而搭上性命,那傻子厉害的要紧啊!”吴用苦口婆心地劝说着。

晁盖也上前劝说着。

大意就是。

都是练家子的,阮小五和阮小七都被瞬间击杀,你又能奈何?

那傻子根据描述,那简直是天生神力,被老天爷追着喂饭的人最不讲理了,所以,不如壮大实力后,再图报仇。

虽然为了脱身,他们抛散了大量的钱财,但还留了不少,足够在梁山招兵买马,做大做强。

届时推翻这烂朝,我们做了皇帝,什么人不能杀?

不过。

这个饼!

好像有点大啊!

阮小二只能吃了!

……

来俊臣摩挲着自己的下巴,仔细地回忆着李林甫死的房间里那八个字,着实有些奇怪啊,像是刻意为之。

不知不觉的,他来到了李家的府库,这里已经有人把守着。

但他是来俊臣,这些人正是替他把守现场的,所以见到他的到来后,自然是恭敬的行礼和汇报。

来俊臣一边听着下属的汇报,一边皱着狭长的细眉端详着被砸成肉泥的阮氏二人。

随后转头看向了原本置放擂鼓瓮金锤的地方,此刻却是空空落落的。

来俊臣若有思索起来,离开了府库,在李府上下打量着。

走着走着他便来到了一间院子内,昏暗的院子中有一间破屋子,屋顶上面积雪堆积,但此刻,屋子的木门却是洞开。

来俊臣站立良久,鹅毛大雪却毫不知情地疏疏飘落,这一方世界仿佛暂停下来,寂静无比。

直到一道声音打破这份寂静。

“督主,李相的马厩少了两匹马。”

来俊臣听到后,不由得挑了挑眉毛,眸中似有颤动,随后缓缓开口吐出一口气,像是在询问,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今晚夜袭李府的如果不只是梁山呢?若是一方在明,一方在暗呢?”

“啊?还有?”下属被这番话惊得无以言复,下意识脱口而出,但他立刻后悔了,这位督主喜怒无常,自己乱接什么话呢?

可是来俊臣没有理会,走进了木屋内,这里的味道充满着浑浊的恶臭,可是来俊臣并不在意,反而是死死盯着角落散落的铁链。

没有任何破坏的痕迹,是很顺利打开的。

来俊臣拎着沉重的锁链,继续自言自语下去。

“真是奇怪,他是怎么做到的?”

“为什么非要等到今晚呢?莫非他能未卜先知梁山的到来?”

“不过,真的会有人能装三年的傻子而不被发现吗?不!不!不!应该说是从出生就在装傻,装傻十几年,呵呵!真的有人妖孽到会算到今天这种情况吗?”

“还是周安的有意为之?”

“也不对!周家都已经覆灭了,周安能料到李林甫会留那傻子一命吗?他敢赌吗?”

“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来俊臣突然莫名其妙的笑了起来。

“对了!”

“那个傻子叫什么名字来着?”

“周隆?”

昏暗的夜色中,来俊臣看向了景朝的夜空,依旧明朗,明月依旧。

……

“右相啊呀!您怎么就先我而去了呢?”

皇宫中

议事殿内

三十二岁的景朝皇帝——顺平帝赵源收到消息后,失声痛哭起来。

“请陛下节哀,陛下当以国事为重,保重龙体。”在议事殿跪了十几位大臣,也在抹擦这眼泪,劝慰着皇帝。

只是,皇帝可能生来不爱流泪,干嚎了半天,却不见掉一滴眼泪。

皇帝赵源倒是真的难受,右相多好啊!

既替自己批改奏折,又替自己分担国事。

若是没有右相,自己又怎么能安安心心地玩呢?

梁山贼人真是可恨!

“来俊臣呢?”皇帝怒了,拍着龙椅的扶手喊道:“来俊臣死哪里了?怎么还没有将梁山贼人抓来?”

“禀告陛下,总督已经全力去抓贼人了,相信很快就有结果了。”旁边的太监赵高及时的开口说道。

“告诉来俊臣,如果他抓不到梁山贼人,就让他提头来见我!”皇帝发了狠,对着赵高命令道。

“喏!”赵高领命下去了。

“右相啊!您怎么就先我而去了呢?”顺平帝又哀嚎了起来,这句话下面的大臣们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皇帝大人,您就不能换几句话吗?

不能!

我要睡了。

皇帝又嚎了几句,随后表示哀伤右相过于劳累,要歇息了,诸位爱卿替我去吊唁右相吧。

得嘞!

今晚注定要睡不了了。

诸位大臣又说请陛下保重龙体,山呼万岁后。

都顶着长安的皑皑白雪,夜晚的风寒前去右相家凭吊。

哎!

这梁山贼人真是该杀!

此刻诸位大人对梁山好汉们的愤怒和怨恨到达了极点。

只是。

没过多久,他们就收到了皇帝回到后宫后,照例翻了杨贵妃牌子的消息。

想来皇帝大人哀伤的睡不着觉,让杨玉环为其分忧吧。

诸位大人心照不宣,沉默不言。

一起来到右相家门口后,却又整齐划一,一致哀嚎起来。

“右相啊!您怎么就先我而去了呢?”

声音凄厉,哀转久绝。

那晚,整个长安都没有睡个好觉,被打搅得困苦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