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楚思远,你喜欢我吗

之前诸多的提心吊胆,日日绞尽脑汁,如今春江潮的事毕,江陵只觉得浑身都放松了许多,她不需要去想今日明日后日要去做什么,整个人松弛的很。

因此,她在酒宴上喝了许多的酒。她的酒量不算太好,但亦不差,她并未同很多人喝过酒,只在祁云山时喝晕过叶君彦。

因此,她不清楚自己的酒量在中原算好还是差。

只不过几坛酒下肚,她发觉眼前的褚名扬目光是越发的亮,周遭的傅玉泽与段玉楼业已晕晕乎乎,倒是楚思远仍是气定神闲,神色从容的一杯一杯饮着。

她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不好意思夸楚思远,看向褚名扬,拱手道:“城主当真是好酒量!”

褚名扬的酒量出了名的好,他又格外看中江陵,想她今后留在褚云裳身边辅佐,虽多次被拒绝,但是这心思一起,自然就搁不住。

江陵这姑娘来自散派,并无什么门派束缚,因此若她愿意,待在何处都是待,他是十分满意的。因此在今日的酒宴之上,他便敬了小姑娘许多的酒,本来想试试小姑娘的酒量,没想到将自己越喝越晕,小姑娘却似个没事人一般。

褚名扬瞪大眼睛,许是因为喝大了,声音也格外的大,一嗓子发出,震得人耳朵嗡鸣直响,“江陵姑娘酒量也不错!来,我们继续喝!”

说着,褚名扬又倒了一大碗酒作势要敬江陵,江陵低声一笑,同样豪气云干的端起碗还要同褚名扬对饮,谁知二人还未喝,楚思远忽道:“褚城主,思远有一言。”

褚名扬轻舒一口气,将酒碗放下,目光直直的盯着楚思远,大声道:“楚公子请说。”

“师父传信,命我们即刻回山,不知······”

褚名扬一听,知晓楚思远几人这是准备回三苍派,抢着道:“啊。此事多谢你师父,若你们回去,代我向你师父问好!”

楚思远有礼道:“多谢城主。”

江陵一听,整个人又郁闷了,楚思远要回三苍派,她看不到他了。真是不开心,她不开心也不想喝酒了,将碗放在桌面上,起身冲着褚名扬,鼓着脸颊道:“我喝不下了,城主你自己喝吧。”

说完,也不看楚思远,步子稳健的径直走出屋子!

褚名扬还未反应过来,仍是吊着一双眼,直愣愣的看着江陵的位置,半晌,才回过神,哈哈道:“好好好,你这个小丫头还是喝不过我,呃!”

江陵的步子稳,但是目光却是不稳,她看见院子里的洁白的梨花树,指着道:“哎,这块天怎么这么白。”

绿珠跟着江陵,不知道她是醉了还是没醉,不过打眼瞧见她傻呵呵的指着梨花树,这才觉出她家姑娘好像是真的有点醉了。

“姑娘,外头风大,我们回屋吧。”

江陵一听要她回屋,不满了,嘟着嘴道:“不回不回就不回,屋里太闷了!”

绿珠无奈的看着她,刚要安抚,谁知她家姑娘脚尖一点,整个人飞跃到了屋檐之中,直愣愣的站在房顶望月。

绿珠瞧着担心的很,忙走到里面请楚思远道:“楚公子,姑娘有些醉了,您去看看吧。”

楚思远正准备放下酒杯出去,绿珠便进来了,他轻笑一声,起身迈开大步便往外走去,一进院子,便瞧见江陵高高的立在墙头,傻愣愣的看着天,说道:“今晚的月色真美。”

绿珠在他身侧一看,忙道:“姑娘,你咋又上了墙头,危险。”

楚思远抬眼望了望天,只能瞧见一片乌黑,哪里来的月亮。他还当她的酒量奇好,没想到竟不知何时醉的这般悄无声息。

他无奈的笑了一声,整个人一腾,便跃上那墙头,与她并肩而立,声音温和道:“你醉了。”

江陵嘻嘻笑道:“我才没醉!”

“好,你没醉。”

“我醉了。”

楚思远难得的哄人,“那我们下去好不好?”

江陵侧头望向楚思远,委屈的撇了撇嘴,“不好。”

楚思远轻叹一声道:“江陵姑娘,那你想做什么?”

江陵一听到他的称呼,更是委屈,但是她又不是胡闹的性子,只是小声嘟囔道:“都说了要叫我江陵的······”

楚思远瞧着她这模样与往日有几分不同,又见她娇俏女儿态,心下微动,下意识帮她拢了拢额边的碎发,手一动作,方觉出有些逾矩,略有尴尬道:“不过是个称呼而已。”

江陵此时的思维十分跳跃,并未觉出楚思远动作,她站累了,便直接坐在墙头上。

楚思远见势,同她一般坐了下来,他此刻白衣如雪,在这夜里,如那灼目的梨花白一般清淡雅致。

梨花香绕在江陵鼻尖,她忽地不知说些什么,沉默坐着,良久,她忽道:“你要回三苍派?”

楚思远淡淡嗯了一声,道:“此事了了,便要回山。”

江陵吸了吸鼻尖,侧过头去,认真而又专注的盯着楚思远道:“我以后还能见你吗?”

楚思远袖中的指尖微动,唇角微弯道:“若江陵姑娘愿意,三苍派自是欢迎。”

可是她并不愿入门派啊,她也不可能随楚思远回三苍派。

看,她并不能为他放弃什么,尤其在他的态度还不明朗的时候。

江陵撑着头,目光迷茫的看着远处,忽地轻声问出那句藏得很久的话道:“楚思远,你喜欢我吗?”

身侧风声飒起,江陵一侧目,便瞧见本该坐在此处的楚思远瞬间没了踪影,她苦笑一声,往后一看,便见楚思远眨眼间已回了东侧院子。

那侧的院子里没有什么,不过立了个白衣女子,那白衣女子她还认得,是今日没来晚宴的邓灵菡呵。她的装束与以往不同,但她还是一瞬间认出了她,仿佛间,她猜到了为何邓灵菡总会画那般的妆容,又为何会穿对她来说本就不合身的衣服。

刚刚楚思远那失魂落魄的神色她看的分明,但她情愿自己什么都没瞧见,因着这如一根细密的针,轻轻推入她的心窝。

她眼中的光芒明了又暗,最终化为这夜空中最黯淡的那颗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