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2 章 庙

自塔座至塔刹,石塔通身宛若一体,连条缝隙也没有留下。

已经见过前两座建筑的江步并不意外,但来都来了,空手而归不是他的风格。

“先全都检查一遍,实在不行,到最后用些强制手段。

另外还需要注意。姬江川的记忆中,内宅以及祭祖拜神还算正常。

是他的记忆被篡改了?还是说这些姬家子弟去的不是内宅?

以及...空气中弥漫的气味,总给我一种熟悉感。或许,这已经不是我第一次闻到了。”

他眼眸一凝,操纵着手臂上皮肤形成一行文字——‘气味,记忆有误’。

只要江步不刻意恢复,这行文字就会一直存在,当他找到气味来源或再次嗅到气味时,便能精准定位这段记忆。

无法从外表上判断石塔的作用,自然也无法确认最后一座建筑是什么。

内宅东侧,能一眼看出是座庙宇。

这是最小的一座建筑,却也是最为华贵的。

屋檐上挑弧度有些大,异于经典的飞檐结构。

这不属于时代的建筑,一看就知道是姬家老祖的手笔。

门前朱漆柱子上,各用金墨写着一行文字。

虽然看不懂上面写了什么,但仅从字形便能判断出,绝对是书法大家怀揣着极为恭敬之心所作。

大门半开,露出一片昏黄的烛光。隐隐有哭腔与低吟声从中飘出。

“有人?”

但在江步外放的感知中,并没有发现生命存在的迹象。

不过难得找到一方可以进入的建筑,不可错过。

隐去身形,散作血雾飘忽淡去,沿着半开的门缝入内。

室内,最先入目的是两排整齐的柱子,共六根,每一根上都写满未知文字。

联想起前世某些旅游景点,初步猜测这些文字是记载所用。

可惜没有图案壁画,不能推测出完整内容。

每一根柱子上还镶嵌有青铜蜡台。

与姬家子弟所用的浊色蜡烛不同,庙宇所用的为纯度极高的白色蜡烛,并且仅剩的蜡身上还有图案。

凑近仔细观察,蜡烛上的图案像是一个...人?

只是人头的部位已经燃尽,融化滴落。

费这么大的功夫,是为了什么?

礼仪还是姬家家规?

“审美真丑。”

江步驱使着血雾继续向内,所经之处,火光摇曳。

......

庙宇被白布隔作两半。

前一半便是刚刚所见,烛台与木柱。

后一半则被黑暗吞没。

明明仅一面白布相隔,后半部分却连一丝光线也照射不进。

但随着江步入内后,忽然响起一阵风声。

眼前,两盏香烛凭空燃起,烛光范围内照出一张供桌。

桌上摆着瓜果糕点,以及三牲祭品。自左而右依次为牛、猪、羊。

只是,这些祭品非常古怪。

瓜果糕点已经腐烂生虫,像是许久无人更换。

三牲祭品仅取用兽首,用巨大的托盘盛放,至于躯体不知所踪。

三牲头颅仅剩皮包骨,托盘上溢出的黑血已经干涸粘在边沿与桌面,散发着腐烂的恶臭。

祭品的选用也很有问题。

从大小上判断,牛只是小牛犊子,鼻子上却套了一个巨大的牛鼻圈。

祭品用的是家猪,但獠牙却长得快要钻入眼眶。

最后的羊生有三只角,也是三牲中唯一有眼睛的。

只是它的眼珠脱水后干瘪,被人将方形瞳孔转过,只露出布满血丝的眼白。

不合理。

不管从哪方面看,祭品的选用与摆放位置都极有问题。

江步对祭神之事不算了解,毕竟各个时代人们对祭品都有属于自己的理解,很难统一。

但不管放在哪个时代,选用的这些祭品,完全是亵渎的寓意。

牛本该象征勤奋、劳作。

可这里却用的是小牛犊子,还套着牛鼻圈。

象征富足的猪,獠牙却长得能够致自己于死地。

至于代表和平、温顺的羊,不仅畸形,眼珠更是被挖了下来,露出已泛死灰的眼白。

这一切,与其说是在祭拜,倒不如说是一种讽刺。

“辛勤劳作者的子嗣,依旧要被套上奴役的枷锁。

富足痴肥之人,终将殒命于自身的贪婪。

太平宁和,温顺善良更是被讥讽为扭曲且盲目的妖孽。”

他几乎能想象到,做下这一切的人该有多怨恨眼前这座蒙着红布的泥塑。

在供桌前看不清全貌,只能看见泥塑底座。

江步略作思索,操纵着一片红雾缓缓凝实,从中走出一具全身腐烂、长满烂疮的人形。

人形浑身**鲜红、双眼呆滞。

长臂过膝,残缺的双手只剩下拇指与无名指。

浑身散发着一股宛若实质的恶臭。

是已经成为江步污染衍生物的黄管家。

无需开口下达命令,黄管家摇摇晃晃地走到供桌后,想要爬上神台将红布取下。

可就在他长臂伸出的下一刹,黄管家整个人像抽帧的图像般消失。

再出现时已经跪倒在供桌前。

“这是!?”

江步非常肯定他的眼睛从始至终未眨过一次。

完完全全目睹了黄管家位置变化的全过程。

但在他眼中,这一系列变化近乎是同一瞬发生的。

这还只是开始。

在没有得到江步命令下的黄管家,竟自主将双手高高举起,身躯向下一伏。

一拜。

供桌上凭空出现一座青铜香炉,燃起一只供香。

低语声越来越响,江步绷直神经警惕四周,却没有发现任何变化。

除了...供桌前的黄管家,起身后身躯再度伏低。

二拜,香炉中又燃起了第二支香。

这次,传入江步耳中的是哭声与咒骂声。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因疾病贫穷,饥饿干渴而哭。

因不满世道,不得解惑而哭。

听到这哭声,让人心生烦躁,恨不得一把将供桌上的祭品扫落在地,将高高在上的泥塑一把摔碎。

三拜,三香燃起,室内凭空刮起一阵风,将红布几次险些吹起。

可每次,都仅仅是差一丝得窥全貌。

供桌前,早已失去神智沦为污染衍生物的黄管家,趴伏在地上浑身颤抖。

江步愕然发现,他同黄管家的联系,竟在三香全数点燃时断绝。

这次传入他耳中的。

是笑声。

「开始新书测试了,怎么说呢,一切都在我的控制中。如果顺利的话,还能继续写下去。

成绩不顺利被切,也能把这个故事写完。

不会强制烂尾,最坏也是开放性结局。(要是成绩好我就把这段话删了,但不可能吧哈哈,都没人给好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