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12月25日 圣诞节

上午9点35分

“你没有问那是不是你的孩子,是那样的吗?”

我停止了铲雪,大口喘着气。

“你问了,是吗?”查克笑道,“你真是个混蛋!”

我垂下头,用一只沾满了雪的手套揉了揉脸。

“这是我能对你说的最客气的话了,我的朋友。”

“谢谢!”我摇着头,叹了口气,然后俯身向下挖出了又一满铲雪。

查克靠在门框上,说道:“不要给自己太多的压力。她会原谅你的,今天是圣诞节。”

我哼了一声,全神贯注地投入了铲雪的劳动。帕梅拉包扎了查克手上的伤处,他的一只手绑上了一块夹板,这使他无法拿雪铲了。我的运气太好了。

查克接着说:“你必须停止胡思乱想,不要再去想那些不存在的东西了。劳伦是很喜欢你的。”

“嗯哼。”我嘀咕着,并不相信他的话。

天还在下雪,虽然下得不像昨天那么大,但这个圣诞节仍然是纽约有史以来降雪最大的一个圣诞节。外面的一切都被大雪覆盖了,沿着第二十四街街边停放的汽车像是厚厚的雪毯底下凸起的肿块。现在这个沉寂并被大雪笼罩的纽约令人毛骨悚然。

在停电的一刹那,我们并没有看到地平线上升起蘑菇云的辉光,所以最糟糕的事情并没有发生。我们几个人曾经走出去过,挣扎着走过两个街区到了切尔西码头,想透过哈得逊河上被大雪笼罩的黑暗看到些什么。我期望能看到或听到一些什么,例如一架战斗机在与一个看不见的敌人作战,但是并没有看到或听到任何东西。在紧张了几个小时之后,除了雪变得越来越深,没有发生任何事情。

在电源中断之后,查克启动了他的发电机。我们大楼的威瑞森电信的光纤线路应该在停电期间仍能工作,如果你可以为自己的电视机和有线电视盒供电,那么你仍然可以收看电视节目。当我们试着接通CNN电视频道时,杂乱的图像和声音持续了几个小时,然后屏幕上变成了一片空白。所有的电视频道都是一片空白。然而,广播电台仍在广播,但播报出来的都是些自相矛盾的东西。有人说,身份不明的空中飞行物是入侵美国领空的敌方无人机,但又有其他的人说那些是导弹,整座城市都被它们给摧毁了。

午夜时分,播发了一条总统的简短公告,说国家遭受了某种网络攻击。他说,现在仍在评估被攻击的程度和范围。还没有关于身份不明的空中飞行物的确切信息,但是没有收到任何关于美国城市遭到攻击的报告。他也没有提到无人机。在那时候,许多地区已经恢复了电力供应,至少,总统的公告是这么说的。然而,我们仍然没有电力供应。

“你确定我们必须这样做吗?”我问。“昨天,仅仅几个小时之后电力就恢复了。这次可能就在今天下午就又会重新恢复供电的。”

查克想把街上停着的汽车油箱里的汽油抽取出来。他辩解说我们将不会把每一辆车里所有的汽油都抽走,而那些车在可预见的未来也不可能开去任何地方。我们需要更多的发电机燃料,而汽油不是被允许在室内存放的东西。加油站也都关闭了。

“我的爷爷总是说,宁可拿在手上,总比事后后悔更好。”查克回答。

当我们待在屋里时,这个计划听起来非常好。但当我们来到外面之后,就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了。打开后门成了一项冒险行动,因为堆积起来的积雪把门都堵上了。我花了很大的劲才从门里挤了出去,然后又花了二十分钟在门外把雪铲开,才能把门开得再大一点。

当我铲走最后一铲雪时,我隔着门对查克喊:“好了,我们走吧。”他打开门,跌跌撞撞地走到外面的雪地里,我们挤过齐腰深的厚雪,艰难跋涉到最近的一辆车旁边。在我多层衣服下面,我的身体正在出汗,浑身发痒,很不舒服,而我的手、脸和脚却因寒冷而感到麻木。

查克笑着说:“你得提醒我在我的购物清单中添加雪鞋这一项,以应对下一场灾难。”

在扫掉了第一辆车顶部两英尺厚的雪后,我们发现它的油箱口是锁着的,所以我们只能移向下一辆车。这次我们的运气要好一些。在花了五分钟挖出了一条雪地沟槽之后,我们将汽油罐放在尽可能低的位置上,然后将一段橡胶管插入了油箱。

“我记得在买这种医用橡胶管时,还想不到能用它干什么。”查克跪在雪地上,若有所思地说,“现在我知道它有什么用了。”

我把橡胶管的末端递给了他,说道:“我做好了铲雪工作,现在该轮到你来吸汽油了。”我还从来没有在实际生活中用这种医用橡胶管吸过任何东西。

“好的。”他俯下身去,用嘴含住了管子。每吸几口,他就会停下来用拇指捂住橡胶管的末端,吐出吸进嘴里的油气。最后,他终于得到了他的宝贝。

在查克翻转身子,咳嗽着吐出一口汽油时,我禁不住对他开起了玩笑:“圣诞快乐!”

接着他俯下身子,将管子的末端插入汽油罐,然后松开了拇指,容器里响起来的**流动声令人心满意足。我们搞定了!

我深受鼓舞,情不自禁地赞扬:“干得真是不错!”

他用绑着的那只手从嘴边擦去了唾出的汽油,对我笑了笑,说道:“顺便说一句,恭喜劳伦怀孕了。”

坐在雪地上,我突然想起了小的时候,我和我的兄弟们会在暴风雪过后,从我们在匹兹堡的小房子里走出去,在后院建造雪堡。我记得母亲时常会从后面的门廊走出来查看我们。她实际上是在查看我,确保我没有被我那些顽皮的兄弟们埋在雪底下,因为我是家里最年幼的。

现在,我需要保护我的家人。我单身一人也许可以带着背包闯入荒野,生存下去,并应对我会遇上的任何困难,但有了孩子之后,一切就都变得截然不同了。我深吸了一口气,抬头望着飘落的雪花。

“说真的,恭喜你啦。我知道那就是你想要的。”查克弯下腰来,把一只手放到了我的肩上。

我低头看着陷在雪中的四加仑油罐,里面大约装满了三分之一。“但那不是她想要的。”

“你说什么?”

我得和他分享多少内情?但现在要把它遮盖起来已经没有意义了。“她准备去堕胎。”

查克的手从我的肩膀上滑落了下来。雪花飘落在我们身边。“去堕胎?”

我的脸颊开始发烫。“我也不清楚。那是她告诉我的。她原本计划等到圣诞节假期过后去堕胎的。”

“她怀孕有多久了?”

“也许有十周了吧。当我们举办感恩节聚会的时候她就知道怀孕了。当时她的父母就在这里,而她的父亲还为她在波士顿的一家律师楼里谋得了一个职位。”

查克噘起了嘴唇,不说话了。

“你知道有卢克是一次意外,一次幸福的意外,但仍然是一次意外。劳伦的父亲期待她能成为马萨诸塞州的第一位女参议员,或是其他行业的出类拔萃的人物。她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但我想我没有关心这方面的事情。”

“而现在又怀上了一个孩子……”

“她本不想告诉任何人的。她原来打算在新年后就去波士顿的。”

“你同意去波士顿了?”

“如果我不那样做的话,她会独自前去的。那样的话,我们就分开了。”

我的脸上流下了一滴眼泪,查克转过来头去,不再看我了。流下来的那滴眼泪在中途冻住了。

“对不起,兄弟。”

我挺直了身体,摇了摇头。“不管怎么说,所有那一切都结束了,至少目前情况就是这样。”

油罐快满了。

“下个月她将三十岁了,”查克说,“人生的重要节点会给人们带来很多思维上的混乱,尤其在确定什么是重要的,而什么又是不重要的事情上面。”

“她显然已经确定了什么是重要的。”我把橡胶管从油罐中拔了出来,汽油溅到了我的身上,弄湿了我的手套。我口中骂着娘,用力把盖子扣到油罐口上把它密封起来,但盖子卡住了,我再次开始骂娘。

查克俯下身来,把他戴着手套的那只手放在我的身上,阻止我再骂下去。“放松一点,迈克。你得放松自己,更重要的是,对她要放松一点。她什么也没干。她只是想干点什么。我敢打赌,你想干的很多事情别人也并不会喜欢。”

“但想做那样的事情……”

“她很困惑,她什么也没做。现在她需要你,卢克也需要你。”他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提起油罐,试图站立起来,却转身倒向雪中,侧身陷了下去。他看着我,加了一句,“我现在需要你。”

我摇着头,从他手中提起了油罐。我们踉踉跄跄,慢慢地蹭回我们的大楼。

“你认为CNN昨晚为什么没能恢复广播?”查克问。

“本地运营商的网络可能受到了干扰,”我推测道,“也可能发电机失去了动力。”

“或许CNN遭到了轰炸,”查克开玩笑地说,“除此之外,我觉得没什么理由了。”

“大型数据中心通常会为备用发电机准备一百小时的燃料。罗利不是那样说的吗?”

“我想他说的是纽约时报为他们的备用发电机准备了那么多的燃料。”他看着四周街上的大雪,说道,“会有一段时间没有油可加了。”

我们到达大楼的时候,看到门口又堆起了很高的雪层。如果我们想要再出去的话,最好得定期来清理门道。托尼仍在底层另一头的工作岗位上,他向我们招了招手。

就在这时,我们听到了第九大道上一辆大型铲雪车驶近的隆隆声,然后看到它在大楼之间的道路上扫雪而过。这几乎是整个城市仍然在运作的唯一证据,看到它确实令人感到欣慰。

当电力供应第二次中断的时候,地方的广播电台仍在播放,但今天早上很多电台都静默了。现在仍在广播的电台中充满了对眼下正在发生的事情的近似疯狂的猜测,它们和我们一样,也都陷于黑暗之中。唯一一致的消息是第二次停电不仅影响了新英格兰,而且影响了整个美国,至少有一亿甚至更多的人没有电力供应。广播电台播音员能做的最好的事情就是报道当地的情况。我们不知道世界其他地方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知道世界上的其他地方是否仍然存在。

纽约好像与这个地球的其他部分完全断开了,独自无声无息地漂浮在白雪皑皑的灰色云雾之中。

晚上8点45分

我眼前的人脸上闪着耀眼的鲜绿色光芒,然后绿色的聚光灯扫过了走廊,照亮了金属的门框。

“很酷,嗯?”

“非常酷!”我摘下了头上的夜视镜。“开灯了,好吗?”

开关咔嗒一声,连接在查克的发电机上,我们拉到走廊上的灯亮了起来。

我看着堆放在查克周围的军用器具,带着惊讶的口吻说道:“我简直不敢相信,你有能值一万美金的夜视镜和红外手电筒。你有没有短波电台?”

“我有一个,但它在弗吉尼亚州的乡下小屋。”

他没有补充说,他应该也在那个地方。

我低声说道:“再次感谢你能留下来!”

“是啊,谢谢能留下来!”站在大厅另一头的我们的一个邻居瑞安也大声说道。他举起了一杯热气腾腾的朗姆酒。

他的同伴雷克斯也举起了杯子。“为我们准备充分的朋友查克干杯!”

“干杯,干杯!”挤在走廊里的其他人发出了半心半意的欢呼声。我们有将近二十个人挤在椅子上,或是从公寓里拉出来的沙发上。我们都举起了酒杯,大口喝酒。

苏茜决定在圣诞夜举办一场热朗姆酒的托德派对。我们所有的邻居,端着热气腾腾的酒杯,都一起来参加了。

为了这次聚会,我们把煤油加热器拉了出来,放在走廊的中央,人们围在四周取暖,仿佛它是一堆野营篝火。大楼里面能保持热量,但气温还是在很快地往下降。我们转而使用在查克公寓里的电加热器。煤油加热器的能量虽然强大,但会产生一定量的一氧化碳,苏茜担心会影响到孩子们的健康。

走廊已经成了我们的公共起居室,成了大家聚在一起聊天的地方。一台收音机一直在播放电台的新闻,新闻报道大部分时间是在罗列纽约周围各个紧急避难所的位置,并宣称电力将会很快恢复供应,人们应该留在室内,但实际情况是大多数道路和高速公路根本无法通行。

走廊里的每个人都坐在靠近自己公寓的地方。住在大厅另一头理查德公寓旁边的中国家庭也走出来了,男主人与太太的父母一起挤在一张沙发上,两位老人在一切都崩溃之前来看望他们的女儿。这还是第一次听说,访问美国成了一个糟糕的选择。他们几个人的英语都说得不太好。

坐在中国家庭旁边的是一对日本夫妇,丈夫的名字是希罗,但我没能听清妻子的名字。他们的对面坐着雷克斯和瑞安。鲍罗廷一家坐在我的右边,亚历山大曾经醒过一次,迷迷糊糊地喝着他的热朗姆酒,艾琳娜就坐在他的旁边。查克、苏茜、帕梅拉和罗利坐在我的左边,小爱丽罗斯坐在托尼的腿上。

唯一缺席的人是劳伦,我不知道该对她说什么,她也不想说话。我试着让她出来,但她想独自一人待着,正在苏茜的房间里睡觉。

卢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现在发生的一切,对他来说,完全是一场大型游戏、一场派对,他穿着防雪装跑来跑去,向所有的人问好,并展示他在圣诞节时得到的红色消防车玩具。那辆消防车的灯会亮起来,并发出警笛的鸣叫声,这原本是件很烦人的事,但在眼下,它却让人感到一丝宽慰。只是我不知道玩具车里的电池能持续多久。

理查德从公寓的那一头走了过来,坐在我从我们的公寓里拖出来的皮沙发的扶手上,问道:“我能拥有一个那样的加热器吗?”

他整天都在向我们唠叨,想拿走那个煤油加热器。

“我可以用一些食物来交换。”

不知通过何种渠道,他获得了大量的罐头食品和其他杂货,他很可能为此花了不少的钱。

“如果天气变得越来越冷,如果我们都只能待在自己的公寓里,我们就都会冻死的。我会接纳那个中国家庭、那对同性恋者以及希罗和他的妻子。莎拉和我将在我们的公寓里设立一个庇护所,你们也可以在你们这儿设立一个。我所需要的只是煤油加热器和其他一些东西。”

他提议在他的公寓里安设立一个庇护所让我感到有些惊讶。也许我错怪了那个家伙。我回答:“这事你得和查克谈。”

理查德看了看查克,我确信查克能听到我们的谈话。他坚持认为我们必须保留我们自己拥有的每一样东西,而苏茜也同样坚持我们需要和大家分享。

苏茜低声对查克说:“查尔斯·芒福德,我们不需要那个煤油加热器。理查德,你就拿去吧。”

查克叹了口气,转向理查德说:“好吧,你就拿去吧。我会为你们再找一些其他的东西。为整个一层楼的住户设立庇护所是一个好主意。”

理查德又问:“我们可以有一根电缆接上你的发电机吗?”

这让查克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我们向隔壁的帕梅拉和罗利的公寓连接了一根延伸电缆,为他们的一个小型电加热器和电灯提供了电源。他们的住所很小,比我和劳伦的公寓更小,所以还能勉强维持。谁知道这让我们打开了一罐蠕虫,把事情变得复杂了,现在每个人都想要一个电源连接。

“发电机只有六千瓦的功率,我们已经接上了三台加热器了。”

苏茜踢了一下他的腿。

“啊,我忘了。如果仅用于晚上的照明,当然没有问题。每个人都会去虹吸汽油的,是吗?”

“你放心好了,”理查德同意。“你是一个好人。”他起身离开,转向我,“劳伦好吗?”

“她很好。”我平淡地回答。

理查德皱了一下眉头,然后耸了耸肩,回到他妻子那里去了,他妻子正试着和中国家庭交谈。卢克和他们在一起,那位祖父正在欣赏他的新消防车。我冲着他们笑了笑,那位老爷子也回应着笑了笑。我们认为那些禽流感的警告纯粹是一场骗局。

这时,楼梯间的门打开了,每个人都转过头去看。那里出现了一张脸,那张脸尴尬地笑了笑。那个人是保罗,就是前一天被我们怀疑是入侵者的那个人。查克的眼睛眯了起来,他低声对托尼说了些什么,托尼抬头看了看保罗,然后对着查克耸了耸肩。

“嘿,伙计们!”保罗大声打着招呼,他头上的头灯灯光又直射我的眼睛。“哇,这里真是舒适!”

我眯着眼睛,举起一只手,“你能把灯关上吗?”

“对不起,我忘了。你们是大楼里唯一拥有真正灯光的人。”

“住在514室的保罗,对吧?”

“嗯。”

查克靠向我,低声说:“托尼几个小时前就锁上了前门,他说这个人看起来很面熟。我想我怀疑错了。”

大家都很安静,等待着我们的回应。我向保罗笑了笑,说道:“想喝点什么吗?”

“那简直太好了!”

大家又重新交谈起来。我向保罗逐个介绍了围坐在这里的众人,苏茜则给了他一杯热腾腾的朗姆酒。保罗与每个人握手,热情交换圣诞快乐的问候,直到他到了艾琳娜和亚历山大的面前。

他说:“圣诞快乐!”并伸出手去。

艾琳娜抬头看着他,紧闭着双唇,皱起了眉头。她点了点头,回答道:“是的,节日快乐。”但她和亚历山大都没有伸出手去。

也许因为他是犹太人?我不常看到他们如此冷漠,但压力感正在蔓延到每个人的身上。

保罗放下了他伸出去的那只手,仍然保持着微笑,指着他们旁边沙发上的一个空位,艾琳娜耸了耸肩,微微移动了一下身体。保罗让自己挤坐在她的旁边,双手捂在苏茜给他的热朗姆酒酒杯上。他对着酒杯吹了一口气,然后酌了一口,“你们这儿看起来打理得井井有条。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我摇了摇头,“我们知道的和其他人一样多。”

“但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看法,”查克举起了他的酒杯,说道,“来一次简单的民意测试怎么样?”他向保罗示意道,“先从你开始。”

“那很容易。”他望着亚洲人的角落,“没有冒犯你们的意思。”

中国家庭笑了笑,也许并不理解他说的是什么。但希罗摇了摇头,“我们是日本人。”

查克大笑了起来。“这次可能不是你们干的,但你认为是谁干的呢?”

保罗举起了他的酒杯,“我希望他们现在正在将那些混蛋炸回到石器时代去。”

这次他没有为这样说而道歉。

托尼说道:“如果有谁和我们一直在争吵,那就是那些阿拉伯人。自从1979年他们将我们的大使馆工作人员扣为人质,他们对我们就一直心怀怨恨。”

托尼看上去有些困惑,他继续说道:“也许是他们干的吧。”罗利叹了口气说:“也许是吧,这很难说。”

理查德接着说:“是俄罗斯人,这是俄罗斯人干的。还有谁能侵入我们的领空?”

理查德问查克:“你是否知道他们刚刚重新启动了战略轰炸机在北极的飞行?采用的是与冷战时期相同的飞行模式。”

“我不知道。”查克承认。

“是的,他们是那样做的。”罗利证实。

理查德继续说道:“俄罗斯人在20世纪90年代中有几年缺少经费,但你可以确信他们是不会甘心居于美国和中国之后的。”一时间,大家都安静了下来。“我打赌,一半的美国现在都成了弹坑,这就是为什么没有军队出现的原因。我们搞砸了。”

“你不要吓唬大家,”一个细弱的声音,“我认为这只是一次偶然的事故。”

那是理查德的妻子莎拉。他转向她,很生气地吼道:“好像你什么都知道似的。”

大家都看着他们,她退缩了。

我试图将注意力从莎拉身上转移开来,就转向艾琳娜和亚历山大那边,问道:“你认为是你的同胞袭击了我们吗?”

艾琳娜朝天花板挥着手,吸着鼻子说:“这不是攻击。攻击是指有人用枪瞄准你的脑袋。这是在黑暗中鬼祟行动的罪犯。”

“你认为这种罪犯可以消灭整个美国并侵入我们的领空?”

艾琳娜耸了耸肩,仿佛不以为然。“许许多多犯罪分子,甚至在政府中也有罪犯。”

“我们最后得到了阴谋论的结论。”我说道,然后转向查克,“你认为所有这些都是一个内部阴谋吗?”

“直接或间接地,我们很可能会对自己干出这种蠢事。”

“我以为你喜欢加拿大人阴谋论的说法。”

查克微笑着,表示赞同这种玩笑说法,“用雪来作为一种战略武器确实让加拿大有嫌疑。但我同意艾琳娜的看法——现在唯一能让人接受的就是其中一定有我们的犯罪分子的参与。”

查克公寓的大门打开了,劳伦走了出来,看上去很惊恐的样子。

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向她迈了一步,“你还好吗?宝宝好吗?”

这是我想到的第一件事。

“宝宝?”我听到苏茜在问,“什么宝宝?”

查克摇了摇头,举起一只手让她安静下来。

劳伦把她的手机递给了我,“我的父母有麻烦了。”

“他们在给我们打电话?”

“没有,他们留了一条留言,我的手机一定是在网络中断之前收到它的。”

“他们遇上意外了吗?”

“不是意外,他们飞往夏威夷的航班因为禽流感警报的原因,在起飞的最后一分钟被取消了。他们在纽瓦克,联系我们是想看看我们是否可以去接他们。”

我过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他们还在纽瓦克?”

“他们被困在纽瓦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