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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林志在另一边墙壁抱着胳膊打哆嗦:“这怎么上啊,咱们也没有什么御寒的东西,上去还不冻死?再说谁愿意上去,那可是对着冷风口啊!”

周子书冲着陆林志哼道:“反正您陆大老板是不会上去的,您啊就这么坐着,早晚也得冻死!”

这本来只是讽刺的话,但周子书对着陆林志说的时候,带着一股阴森之感。他咬牙切齿的,好像真的想咒陆林志死一样,陆林志本来就冷,又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恨恨地瞪了他一眼。

林思思站在一旁,靠着墙,抱着双臂,饶有兴趣地盯着他们俩,好像在看戏一样,一点儿也不着急。

乔也看着这副场面,叹了一口气又一口气。他不打算多说什么,反正说了周子书不会听,陆林志更是油盐不进,好在他们只是吵吵架,并没有什么过激的行为。乔也转头,看到舒婵正在观察天花板,便走过去问:“舒老师,是有什么发现吗?”

舒婵拢了拢衣服,低下了头:“这的确是某些美术作品的碎片,但是没有一幅是全的,缺失的部分也没有什么规律。抱歉我找不出什么线索。”

“别着急,慢慢来。”乔也安慰了她两句,但他知道舒婵过目不忘,在美术方面也很有造诣,如果有什么线索,她早该看出来了。

作为一个心理医生,舒婵清楚了乔也的想法,她苦笑着摇了摇头:“乔警官,很明显,这个密室的机关应该跟画有关。如你所说,这一关恐怕是针对我设计的,但很抱歉,我现在不能保证我解得开这个谜题。所以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那个故事里的真凶,不是秦飞扬,就是郁晨。”

乔也愣了愣,眉头慢慢皱了起来,背后的拳头越收越紧。他难得露出了不是那么阳光开朗的表情。舒婵看得出来,他看似镇定,其实是在隐忍。

过了一会儿,乔也才开口,声音低沉而压抑:“到底是谁?”

他这样的声音飘**在冷冰冰的密室里,就好像压抑了许久的情绪即将全面爆发一样。大家都吓了一跳,正在探查的人纷纷回过头来,看到他的表情后,顿时目瞪口呆。

周子书赶紧跑过来挡在了舒婵面前,语气极小心翼翼地问:“乔警官,你怎么了?”

乔也毕竟是警察,很快就发现自己失态了。他深吸了一口气,慢慢放松拳头,闭上眼睛调整了一会儿。

差不多过了两分钟,乔也才重新调整好了自己。他睁开眼睛,看了看大家:“我没事,你们不用担心。思思讲的故事,不用我多说了吧?当年车祸案被抓的凶手是一个低能,但是我知道,警方找过心理专家为他进行治疗,所以说真的,我现在都不知道那个人到底是秦飞扬还是郁晨,毕竟名字是可以改的,不是吗?舒婵,你当年画的到底是谁,是秦飞扬还是郁晨?”

舒婵也蒙了,迷茫地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他的名字,但依那个故事来讲,哥哥是凶手,弟弟只是一个替罪羊而已。”

乔也看向了林思思,林思思正依靠在墙边,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在感受到乔也的目光后,她耸了耸肩:“没错,这也是我的调查结果。现在两个人都是正常的,而且都很聪明,你们知道谁才是当年那个低能者吗?”

乔也闻言,皱着眉摇了摇头。

林思思又问:“乔警官,你为什么这么上心?刚刚反应那么激烈,因为故事里那个小士兵吗?”

乔也的脸色突变,他已经想到林思思跟那个“小士兵”关系匪浅,点了点头:“是,但不止这些。”

林思思站直了身体,认真地看着他:“还有什么?”

乔也难得看到林思思这么认真的样子,沉思了片刻,目光坚定看了看其他人,像是终于决定了什么一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当年那个低能者出狱没多久,我的未婚妻就失踪了。”

舒婵疑道:“你的未婚妻?”

乔也点了点头:“齐瑶,也是一个警察。这件事我查了很久了,但还是什么都查不到。舒婵,你问我如果出去了会把他们怎么样,我不会怎么样,而且我又能怎么样呢?我只是想找到一个真相而已,不论是作为警察,还是作为齐瑶的未婚夫??”

舒婵皱了皱眉,眼神有些奇怪地看了看周子书。周子书接收到她的目光,轻咳几声,又不动声色地移开了目光:“那个乔警官,你刚才不是也说了吗,他们可能就在下一个密室,或者在其他什么地方等着咱们去救,就像上一关一样,是吧?那个啥,我去找线索了啊,这儿是真冷啊!”

林思思赞同地点了点头:“不管你出去后想做什么,现在能做的就是解开谜题,走出这个密室。在这一点上,我们都一样。”

乔也毕竟是警察,看得清局势,分得出轻重,所以很快就调整好了状态。在他说这件事儿过程中,他也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事情,比如舒婵跟周子书对视,而周子书刻意回避;比如陆林志似乎对这件事一点儿都不感兴趣,既不参与,也不像之前一样嗷嗷直叫,反而显得过于安静;比如林思思好像是知道的最多的人,但她却似乎没有那么高的热情??

他转头看了看其他地方,突然看见周子书猫着腰敲敲打打地不知道在干什么。

乔也走过去拍了他一下:“周子书,你干什么呢?”

周子书下意识地抬头转身,眉头紧锁,是一副思索的状态。乔也现在才意识到,他这次应该不是在胡闹。

周子书又敲了敲一处墙壁,道:“陷入黑暗的时候,我好像听见了哪里有机关启动的声音,秦飞扬和郁晨不见了,应该和机关有关系。”

乔也立刻明白了:“你刚才说过的声音不是幻听?”

周子书暗自翻了个白眼儿:“这当然不是幻听,我连密码锁的内部结构都能听得清楚,还能听错了这个?能拖走两个人的机关,肯定也是个大型机关!”他一边说一边摸索,摸到一个地方时突然一顿,蹲了下来,耳朵贴着墙壁仔细敲了敲。

乔也也走过去蹲了下来:“找到了?”

周子书点点头,伸手摸准了一个地方,猛地向里一按,那一块约摸一平方米的墙面便以百叶窗的形式翻转了。

周子书站了起来,有些警惕地后退了两步。那墙面翻转完毕,露出了几幅残缺的画来。

“舒婵、舒婵,”周子书下意识地叫她,“你来看看,这好像是画!”

舒婵闻声走来,只看了那些画一眼,便道:“是那间移动密室里出现过的画,残缺的部分就在天花板上。”

周子书有点儿不相信,盯着天花板,问道:“这么多乱七八糟的画,你确定吗?”

“爱信不信。”舒婵漫不经心地回答,转身对乔也说,“不管拼图是不是出去的钥匙,但肯定是其中一环,我可以拼,但天花板上的那些碎片,还得靠你们了。”

“没问题,”乔也对她笑了笑,将周子书和陆林志都叫了过来,“等会你们俩扶着梯子,我上去拆那些碎片。”

他一边说,一边从工具箱里把折叠梯拿了出来放好。乔也正打算往上爬的时候,林思思走了过来:“我跟你一起。”

乔也惊讶地看着她,试着阻止:“上面一直在冒冷气,你是女孩子,冻感冒了就不好了。”

“我是拆弹专家。”林思思说完,扶着梯子就往上爬,根本不再给乔也说话的机会。乔也无奈地看着她爬上了第三节梯子,只好让她去了,又嘱咐了陆林志和周子书:“一定要扶好梯子,随时关注上面的情况。”

等林思思到了顶,乔也也爬了上去,还好这个折叠梯非常坚固,一般的折叠梯如果上去两个人,肯定会摇摇欲坠。当然如果没有人在下面扶着,还是具有一定危险性的。

乔也和林思思一爬上去,就被扑面而来的冷空气迷了眼,那感觉,就好像脸上骤然结上了一层冰霜,冻得连表情都做不出来了。他们没有护目镜,只能微微眯着双眼乱拆一通。

反正他们也不认识这些画,只有舒婵认得。如果没有冷空气,还能让舒婵好好看,告诉他们究竟该拆哪一块儿,但现在他们看都没法儿看,也不想在这上面多待哪怕一秒钟,所以还是乱七八糟地全部拆了更省事儿。

很快,两人就冻得瑟瑟发抖。整个天花板都是用美术作品的碎片拼成的,有大有小,然而实在是太多了,他们还要不停地换地方,没过五分钟,两人就觉得身体快要冻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