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回 异兽

话音未落,当地起了阵猛烈的旋风,地上乱草瓦砾堆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大力蜿蜒游动,惊得草木簌簌,藤蔓萧萧。几人大惊失色,周少鹏喊了句:“小董少爷,趴下!你后面!”

“后面?”

还在苶呆呆的董无忌身后陡然显出一只湛青色大如车轮的爪子,“砰”地一把抓住了他,将他凌空甩了起来!身子上了天的董少爷坐秋千似的被摇晃得头昏眼花,刚反应过来,已然离地几丈高,一只又粗又大臭烘烘沾满黏糊糊绿色黏液的大爪子,正死死抓在他的腰间!

“妈、妈呀!救命啊!”一嗓子喊出来,吓尿了的董无忌可惨喽!如此景象惊得众人手忙脚乱束手无策,纷纷大叫。

“小爷!”

“董无忌!”

“小爷!”小伍手疾眼快一纵身跳到爪子跟前,一扬手,雪亮的匕首就要往下刺,哪知地上黏糊糊全是臭烘烘的**,“啪”一下摔了个狗吃屎。一骨碌爬起来的小伍大喊:“快开枪!”

大头眼珠子早红了,手里的双枪对准了爪子就要搂火,被周少鹏

一把压低:“疯了你!打下面!”

“下面?”这会儿大头才惊醒过来:慌乱中万一打不准,一枪打在董少爷身上可坏醋啦。可下面在哪儿呢?仨人热锅蚂蚁似的乱作一团,等看清了,仨人无比惊骇,原来那大爪子灵活异常,摇晃着董无忌哇哇直叫,一直往池塘那边拽!

小伍离得近,这才发觉,爪子后头乃是一只遍布五色麟甲幽光闪烁的“手臂”,这只“手臂”隐藏在藤蔓缠绕的破砖瓦砾里,圆咕隆咚像根长满花纹的大木头。可陡然起伏中,快如闪电猛如怪蟒出山,足有成人的大腿粗细!

“砰!砰!砰!”电花火石间,三颗子弹飞火流星般射入那只大腿粗细的“手臂”!本以为这玩意儿再厉害,被火器击中也能撒爪子,不料三发子弹如泥牛入海,只在那“手臂”上擦出一溜火光,打出仨小眼,小眼里咕嘟嘟往外冒的并不是血,而是臭烘烘蓝绿相间的黏液。

周少鹏不可思议地瞅瞅手里还在冒烟的手枪。大头一把扯开他:“你快歇着去吧!”说罢,他举起双枪,“砰砰”一阵乱射,“手臂”终于抖了几下,可还是大力抓住董无忌往水塘里拽。董无忌被捏得胸口闷疼,四肢散了架似的有气无力,内衣湿漉漉一片。巨大的疼痛让他口歪眼斜,眼珠子通红,脖子上的青筋涨起来老高,冲着仨人手刨脚蹬,眼看脸色发紫,慢慢没了知觉。

仨人心急如焚可不知怎么办好。还是小伍灵敏,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对着爪子上的董无忌厉声大叫:“小爷!快、快用素光刀!”这声喊如大旱云霓,眼皮越来越重、身上越来越沉的董无忌闻言眼中一亮,强努最后一丝力气,从怀里艰难地抽出了素光刀。他积攒起最后的力气,胸口不由一阵剧痛,嗓子眼甜津津的,“哇”的一口血喷在爪子上,抄起素光刀,顺着爪子粗壮的“手臂”猛然砍去!

蓝瓦瓦寒光闪烁,几人没看清呢,爪子上的董无忌就觉身子一轻,脱离了禁锢。那只巨大的爪子竟然被素光刀从“手臂”处切豆腐般切了下来,顿时一股股蓝绿相间恶臭脓液喷涌而出,“嗖”的一声,“手臂”如巨蛇般在草丛里甩了几下,颤抖着缩回了水塘。周少鹏手疾眼快纵身伸开双臂扑了过去,一把接住摔下来的董无忌,抱在怀里就势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儿卸了力。

“小爷!”大头、小伍飞奔过来。周少鹏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怦怦

乱跳,又急又痛,拿手给他呼噜满头满脸的恶臭脓液。半晌,董无忌才慢慢有了动静,咧嘴“哇哇”吐了一通儿,说:“姥姥!这、这到底是啥玩意儿啊!呜,别动我,想吐!”等吐干净了嘴里的黏液,还死死抓着素光刀的董无忌大口喘息着被扶着坐了起来。

“小爷,你可吓死我啦!”大头抹了把热汗惊惧道,“这庙里看来不干净!咱们得快撤!”

“不是不干净,”小伍撕下内衣小褂子当手巾,给董无忌边擦边紧张打量四周,“老关头说的那个故事,八成是真的!”

“啊?”董无忌此刻昏头涨脑,猛然听小伍一说,吓得魂不附体,哆嗦道,“坏了醋啦!要是真的,咱们可得快跑!不、不成,柳老师和神像还没找着呢!哎哟,我这脸上怎、怎么这么痒啊。”

一说痒,满脸竟是奇痒难忍,董无忌忍不住用手挠,刚举起来就被周少鹏拦住:“不能抓!小董少爷,咱们都中毒了。”

大头拿着已然快没光的手电一照,登时头皮都炸了!董无忌漂亮俊秀的脸上呈现出一层稀糊状灰绿色,长满了密密麻麻深绿色麦粒大的脓包,有些脓包已然像天花一样饱满,浆汁跃跃欲出,顶出星星点点的紫黑色脓浆,提鼻子一闻,腥臭无比,连方才给他擦脸的周少鹏手上也蜂拥长出一层脓包!

“小董少爷身上的脓包跟张文达教授尸体上的很像,这是一种剧毒!咱们得快出去,我背你!”周少鹏也痒得厉害,刚搭上董无忌的手,却见他两眼血红,双手强力捂着腹部,冷汗直流,蜷缩在地上,嘴里说:“我不成了……肚子、肚子疼死了!哎哟!”

说罢,董无忌嘴里乌突突冒出股污血,剧烈的腹痛令他打起了滚儿,死死抓住小伍、大头的手,努着劲儿喊:“快,快拿素光刀……杀出去,回去,伍哥,回去照、照顾我爷、我爸……”头一歪,他软塌塌晕死了过去。

“小爷,小爷!你死不了,你不能死!”大头哭喊着要扶董无忌,被周少鹏一把推开。

周少鹏怒不可遏,使劲地拍董无忌的脸:“董无忌,你还没完成任务!你不能死!”小伍悲愤不已,一把捡起刀,直奔水塘。

此时,原本平静死寂、黑乎乎绿油油烂泥一片的水塘,仿佛在被什么东西搅动,水面上的藤萝、烂泥和长满绿苔稀奇古怪的骨头慢慢

沉了下去,一圈圈打着旋儿向下陷进去一个巨大的深洞。周围被拽进去的碎砖烂瓦野花野草嗤嗤啦啦直响,“哗啦”一声,又一只巨大的爪子猛然伸了出来,如巨大怪蟒横扫面前一切。

顿时,水塘周围所有的地界都被它扫了个遍,仨人竟被严严实实挡在了大殿前,根本不能前进一步。“妈呀!这、这就是老关头说的那玩意儿出来啦!兄弟们,跟他拼了!给小爷报仇啊!”暴怒的大头双枪对准爪子齐射,火光闪烁,一阵硝烟,那爪子仿佛被激怒了,直冲大头抓了过来!

“赵爷,快闪开!”小伍身形极快,纵身躲开了肆虐的爪子。一阵腥风扑了过来,大头也不含糊,一个就地十八滚躲到瓦砾堆旁,看看不中用的手枪,急得抄起断裂的青砖就是一串飞射!

只可惜周少鹏本来手上中了毒,又抱着董无忌躲闪不及,被狠狠扫了一下,登时站立不稳歪倒在地,手里昏迷不醒的董少爷飞摔尘埃。小伍回头一瞪周少鹏:“周处长!快把小爷搁在角落里,咱们干掉这玩意儿再说!”说罢,他飞身到了爪子跟前儿,左躲右闪脚步竟是极为灵活,瞅准了爪子后头的“手臂”,挥手狠狠就是一刀!爪子掉落,腥臭脓液喷了一地,小伍单手撑地一个后空翻跳出老远,没沾上毒液。

那爪子也怪,像没了身子的毒蛇脑袋,掉在地下还哧溜溜上下直蹦跶,被又气又急的大头举着大砖头死命砸了十几下才不动了。周少鹏提枪在手冲了过来:“小心!水塘里的东西要出来了!”

果然,水塘里打着旋的臭水深洞越来越大,搅拌得越来越猛。仨人紧张地死盯着黑漆漆深不见底的黑洞,不由怒火万丈热血沸腾。“哗”的一声,臭烘烘脏水烂泥如同天女散花飞溅了一地,由打深洞里“哗啦”又伸出来两只比方才还巨大的爪子!

“啊?!”大头浑身一颤,望着同样惊诧不已的小伍、周少鹏,大喊,“这到底啥是玩意儿啊!周处长,咱们的家伙都在庙宫外头呢!我看普通的火器对付不了它啊。赶紧想辙,不介咱都得死在这!”

“这不符合科学啊!”周少鹏刚要张嘴说出来,登时呆了,这么多年受到的教育,什么科学、知识、逻辑,全叫这水塘里的东西给颠覆了!他狠狠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喘着粗气道:“小赵先生,咱们不能硬拼!小伍先生手里的刀太短了,只能伤它,不能杀掉它!那边的砖墙有裂口,咱们先从那里逃出去再说!”

话音刚落,四周发出一阵震天动地的巨响,大地颤了几颤,四处残损的残垣断壁几乎全被震塌了,裂口子的宫墙成了巨大的瓦砾堆。这下跑都跑不出去了。

这会儿又伸出来的两只巨大爪子对着仨人扑面抓了过来,院里陡然又起了一阵阴惨惨的朔风,吹得几人站立不住东倒西歪。

“快躲开!”周少鹏撤到半爿坍塌的正殿门口,两只爪子冲他过来了。大头急得嗷嗷直叫,不断用碎砖断瓦甩过去。小伍瞅准机会,纵身又是一刀,砍下了一只,剩下那只横扫着拍中了小伍!被击中的小伍身子在空中翻了几个滚,一招“夜叉探海”借势把刀甩了出去,一道银光打着旋正切中爪子后头的“手臂”,恶臭脓液飞溅,爪子又断了!素光刀银光闪烁,扎在了角落里一段木柱子上,刀身直入还颤巍巍抖动,可见用力之大。

小伍摔在地上,忍着剧痛仰头大喊:“周处长!快拿刀!”周少鹏早已拔刀在手,仨人惊魂未定死死盯着湿漉漉没了水的水塘。

“哞!哞!”深洞里猛然传出一阵阵犹如牛叫的吼声,大地又开始震颤,夜黑月沉,阴风肆虐,残垣断壁上黑紫色的团团污点斑驳陆离,十分瘆人。四周旷野连绵不绝传来一阵阵铲沙子声,像地下黑暗里无数蛆虫冉冉蠕动要破土而出。

“看!那是些啥?!”大头举着两块硕大的青砖惊叫。众人放眼望去,周围山谷、林地、荒野中,影影绰绰显出些烛光似的亮点。不,不是烛光!那些青的、红的、绿的、蓝的五颜六色密密麻麻令人头皮发麻的光斑亮点,竟把庙宫严严实实围住了。

“哞!”深洞里又传出一声怒吼,周围的光亮闻声大盛,如惊风密雨般急促而来。大头叫道:“坏喽,这里头的东西是不是把它的徒子徒孙叫来了?!”

“不对!”小伍瞭望许久,脸色大变,直直盯住大头、周少鹏道,“不仅仅是‘徒子徒孙’!咱们得快干掉里头这家伙,不然后患无穷!”

“轰!”一股水缸粗的腥臭黑气好似黑龙腾空张牙舞爪喷薄而出,直冲云霄!深洞里的东西终于忍不住,牛吼几声慢吞吞摇头晃脑挤了出来,震得四周惊风陡起草木瑟瑟。被震倒在地的仨人定睛一看,无不被唬得毛骨悚然!

原来深洞里钻出来一只遍体五色麟甲鲜艳夺目、头如水缸、双目

如碗口金光直射、嘴如血盆、舌如怪蟒、身高一丈如野象、体生六只前爪四只后爪、摇头摆尾面目狰狞的十足金蟾!金蟾尽自六只前爪没了四只,却异常灵敏,二目蓦地睁开,两道碗口大的金光“嗡”的一声直射九霄,渐渐化作脸盆大小,光华夺目熠熠生辉,几乎夺了皓月之色!它晃晃脑袋,天地四野如同罩了一层赤金光芒,亮如白昼,“哞”的一声高叫,声如洪钟响遏行云,四处片刻铺天盖地涌上来方才密密麻麻五颜六色的光亮。大头惨叫道:“妈呀!这、这玩意儿就是‘敦仁镇远神’?!原来是只成精的大蛤蟆!快看外头!”

庙宫外开了闸的像洪水般涌来无数拳头大小的五色蟾蜍,它们张牙舞爪跃跃欲试往里冲。不少花花绿绿扭曲滑动的毒蛇也夹杂其中,个头大的碗口粗细,晃动身躯嗖嗖吐着毒信,也跟着站脚助威!本来两种天敌的生物,不知怎么回事,竟然成了一家子!那金蟾对着仨人张牙舞爪,一对金眼“嗖”一下照过来,晃得仨人头昏眼花目眩神摇站立不住。周少鹏急得脸都青了,捂脸大喊:“别看它的眼!”话音未落,大头几块石头扔了过去,霎时激怒了它。它大嘴一张,一条紫莹莹的红舌头像怪蟒般凌空飞旋过来,直把大头卷了起来,轻轻一拽,大头竟然被它一口吞了下去!

“赵爷!”小伍惊怒交加,滚到周少鹏身边。俩人看看手里的家伙,竟是山穷水尽穷途末路。周少鹏手里就剩一把素光刀,可惜太小,手枪又不顶事,小伍还有大头送的一把攮子,可也太短。就凭这点家伙,甭说干掉金蟾是白日做梦,就是对付它那些不计其数的徒子徒孙也根本不可能!

“周处长,快想办法,不然咱们都得死在这!”周少鹏对准金蟾左眼“砰砰”开了最后两枪,子弹仿佛泥牛入海,没一点作用,气得他扔了手枪。俩人一面躲避金蟾的舌头,一面商议。周少鹏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一看皮包在侧,忽然有了主意,立马取出验尸盒里的几瓶药水,慌不迭在大殿周围撒了几个圈,叫道:“火!”

小伍爬到昏死的董无忌身边,找出火柴,哆嗦着划着火柴扔过去。周围燃起了四个大火圈,蓝火苗子噗噗直冒。

小伍问:“酒精?”

“是!用火震慑一下外面的毒虫,也吸引金蟾。”周少鹏递过最后一瓶酒精,说,“这个留着,最后突围时候用!”说着,他从外衣

里一把扯下脏兮兮的白衬衫,“等我斩断它的腿脚,你看准机会,抱着董少爷快跑,把酒精都撒上点燃,出了庙宫一直跑,或许还能逃出去!别管我!”

小伍目光一闪,接过衬衫,轻轻挪到了董无忌身边。说来也怪,或许自然界的动物对火都有天性中的恐惧,围在庙宫围墙外的癞蛤蟆、毒蛇,见了火圈都有些怔,尽管还是杀气腾腾,却被燃着的大火圈镇住了片刻。巨大的金蟾稳稳蹲在水塘前,果然也被眼前莫名其妙燃着的大火弄蒙了,金光闪烁的怪眼扫视了一圈,不知这四个幽蓝大火苗子是啥东西,两腮鼓鼓牛吼般叫了几声,慢慢爬了过来。

机会来了!周少鹏握准素光刀,身姿如一只雄壮威武矫健灵敏的豹子,时而爬动、时而跳跃、时而滚动,片刻冲到了金蟾左后,挥手就是一刀!一声震动天地的嚎叫,让断瓦残垣塌了一片,黏稠腥臭的绿液喷薄飞溅,随即就是那条怪蟒般的舌头连地扫了过来!

地面青砖被砸得粉碎,周少鹏连连后退中还狠狠切下了金蟾一块舌头,紫红色的大肉块掉在地上蹦跶老高,像个没了脑袋的活人瞎撞乱碰,好久才不动了。又是一条腿被切了下来,金蟾巨大的身躯蓄势待发,长舌在半空中急速飞旋灵动异常,腥气凛冽,对准周少鹏就扫了下来。长舌的攻势又急又快,砸得四处砖石碎裂,半空中影影重重,力道沉重猛烈,瞧那架势,碰着就死挨着就得玩完!

好个周少鹏,面对长了眼似的长舌左冲右突闪展腾挪,身影如电闪烁其间,像根小小的钉子,缠住了巨大的金蟾。片刻,金蟾左边身子塌下去一半,再也没那么灵活。金蟾鼓嘴暴怒,猛然咧开血盆大口,猛然一吸,地上的周少鹏就觉当时起了阵大力旋风,拽着自己往上飞!他咬牙使劲儿稳住身子,就地一滚,正滚到金蟾右侧,对准它的最后一只前爪狠命刺了进去!

腥臭黏液溅了一身,周少鹏再顾不得有毒没毒,顺手擦着地面切了一圈,“哞”,金蟾仰面怒吼,舌头闪电般飞了过来,正拍在他后背上!周少鹏凌空飞了出去,落在瓦砾堆里,震得五内剧痛,不由“哇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他滚了几下,忍着剧痛,哆嗦着支撑起身子吸引金蟾,脸色惨白使劲儿冲小伍喊:“快!快跑!”

小伍见状再不敢耽搁,慌忙在团成球形的衣服上洒满酒精,借着火点燃,抱起董无忌就往外冲。小伍几个纵身就闪避过金蟾,到了庙

宫门附近,刚要迈步,宫门前呼喇拥上一片密密麻麻五色蟾蜍、毒蛇毒虫。小伍拽着手里的火球大力左右挥动,驱散了些蟾蜍毒虫。可毕竟酒精少,又抱着董少爷不方便,不大会儿那些蟾蜍、毒蛇、毒虫越涌越多,片刻间竟形成了一道严严实实密密麻麻的“墙”,把俩人堵在那儿动弹不得!

无数花花绿绿恶毒的小脑袋攒动拥挤,看得人头皮发麻不寒而栗。小伍刚想往回跑,就觉得腰间一紧。坏了!金蟾舌头正牢牢缠住了他!猛然一提,小伍身子被凌空扔起来甩到了大殿檐子上,一撒手,怀里的董无忌重重摔在了泥地上。

“小爷!”小伍随着破砖烂瓦滚落在地,摔得头晕脑涨,四肢断了般剧痛难忍,再看周少鹏躺在尘埃面如金纸奄奄一息,再也站不起来了。金蟾猛然高叫,慢慢转动身子,仿佛打量很久没见的美食一样,盯住了泥地里的董无忌,轻轻伸出了长舌,眼瞅着就要卷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