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明墉这才想起危险一解除,他就自然地把宝剑扔在地上。毕竟他不是武学之人,以前学些轻功搏击的手段不过是防身之用。也根本没有武林人士的习惯,诸如刀剑不离身什么的。

他捡起剑就见这剑竟早已不是初见时的模样,剑身上原本的斑驳锈迹都像被重新锻造过一般,除了个精光。剑身此刻散发着青幽幽的光芒,而剑刃上的缺口似乎也不那么明显了。剑被拿起时划过岩石,整剑微微发颤,发出如低鸣般的声音。

盛思蕊接过这把剑翻来覆去端详了半晌,才叹道:“真是‘宝剑蒙尘险遭弃’呀!如果不是被光刃重新打磨了一遍,还真看不出这是把真正的宝器!”

明墉来了精神道:“那比起你义父那把刀如何?”

“他那也是宝器!只不过那刀太沉了,换了是你用根本就使不了几招。可这把剑就不一样了。你看剑身不足三尺重不逾十斤,长短分量正好,又没什么花哨的装饰,看上去就是一把古代侠士仗剑江湖的宝器!”

她又翻看了一番,才遗憾道:“可惜找不到一个落款或名字!看来铸造此剑和使用此剑的都是不为名利的真隐士!”

明墉听她赞不绝口,心中却想的是,这剑按风格来看应该是先秦的,但那时不是青铜剑为主吗?偶有铁铸的也是相当脆,根本就抵不住盛思蕊刚才随便一招攻击!那这剑之前为何锈迹满身呢?这些锈是什么造成的呢?

盛思蕊思索道:“你呢没有武学底子,现在一招一式的学,根本就没那时间,要想个什么法子呢?”

明墉却突然灵光一现道:“思蕊,你的那套‘斩魔九式’……”

盛思蕊打断:“说是九式其实每式都有三招,每招还有变化。说实在的,只有两遍,那些变化我都没记全……”

说到这儿,她突然捂住了嘴,惊恐地向上空四下环顾,仿佛是怕被云裳子听到,再让她来一遍一般。

明墉也警惕地四下看了半天才接着道:“刚刚说到……对!你那套拳法确是刚猛无比、无坚不摧的路数,可却没有一招守势,甚至半分对势都没有!你不觉得奇怪吗?”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如果我刚才不提醒你,你就算有宝剑又能接住一招吗?”

“确实接不住,可如果对手也很强大……”

“那也挡不住!这位云裳子确是当时奇人,这九式使出来当真是雷霆万钧,能全部接完就已是绝顶高手了!我看等我明白怎么用之后,就再也不用怕祁主使了!”

“我没说清楚,如果对方也趁隙攻你的要害,你还在进攻,却没法防守,怎么办?”

“也不可能!我仔细重温,这九式虽全是攻招,却也将对手可能的来路攻击全封死了,都没给对面敌手同归于尽的机会!这前辈于武学的确是登峰造极!”

“可如果对方是几个甚至一群高手围攻呢?你这拳甲可只有一个,只能罩住右路和中路,那左路岂不全是空当暴露在别人眼下!”

“那也不可能!这前辈功夫之高难以想象,就算一群人,他只用右路攻击,左路用掌风护上一护,不就行了?他索性还可以像个陀螺一样,转圈攻击,那谁还有下手的机会?”盛思蕊眼中突现一阵神往。

“可那是他呀!换作是你能把拳甲使得像个光球一般吗?”

“嗯……这个……”

见盛思蕊还在苦思着招数的变化,明墉提醒道:“其实只要你除魔的时候,左路有个人护着就行了嘛!”

盛思蕊惊奇地看着明墉,突然笑道:“你不是说你吧?可你的功夫太差,怎么能护住我的左路……”

她笑了一下,又觉此言对明墉伤害太大,收起笑容解释道:“我不是存心轻慢你,只是这实在是太危险了……”

“正因为危险,我才不能让思蕊你单身涉险!”

盛思蕊眼光中眼波流动,像是被这话感动了一般。

“我功夫不济这是事实,但我有宝剑在手!有了它我便可以不惧外来进攻,专司防守!这样一来你不就补上了这防守的缺口吗?”

见盛思蕊还似在犹豫,他索性举剑道:“思蕊,你那匕首也是个宝器,不如你就拿它往我剑上攻击,试试不就知道了?”

谁知盛思蕊连忙摇头道:“这可使不得!老族主说过‘如果不是生死关头,不要与别人的宝器互拼,须知两虎相争,必有一伤’!”

“那就好了,既然我这把宝剑是把猛虎,那就算我不会驱使它伤人,但只要控制它挥挥利爪至少也不会被他人所伤吧?”

盛思蕊沉思一下道:“道理倒是说得通,可这一味地防守……”

明墉随即笑道:“其实我用宝剑练会防守,也可在你突然控制不住拳甲光刃时,用来防身嘛!这不是一举两得!”

盛思蕊眼光定定地看着他道:“你可想好了!我被这拳甲拖入深坑,已经身不由己。我不想一辈子戴着它,就得完成云裳子的嘱托,等我力尽气竭之时才能解脱。你呢,可没必要蹚这般凶险!”

“我早就说过了,思蕊,你到哪里我定会跟到哪里!管他何等凶险绝地,都会不离不弃!”

盛思蕊看着他炽热的眼神,似笑非笑地咬咬嘴唇轻声道:“那你可别后悔!”

“九死不悔!‘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明墉背了句词笑道,“虽然我也没读过多少书,但楚辞名句还是会的!”

这一下倒把盛思蕊逗笑了,她道:“就你拽!好了!让我想想有什么剑术武功路子能让你快速学会防守!”

明墉举剑在手道:“但凭思蕊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