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冲关

那一晚江红月的房间里灯亮了一夜,并且总是传来铜钱落地的声音。

隔壁房间的客人被吵醒了好几次,每次醒来都在寻思:旁边这房主一定是挣大钱了,数钱数了一夜。

第二天,黄猫去江红月房间敲门时,发现屋内还亮着灯,虽然外面已经天光大亮。

他敲了半天门,江红月才把门打开。

只见她头发蓬乱,脸上布满了倦容,一看便知是在睡梦中被黄猫叫醒的。

黄猫上下瞅着她:“你睡了多久?”

江红月边打着哈欠,边道:“天快亮的时候,才睡着。”

“这么说你才睡了不到一个时辰。”

“对啊,我还在做梦呢,做梦都在捡钱,你就把我叫醒了。”

她用睁不开的眼睛瞅了瞅黄猫:“是不是叫我去吃饭啊,我不吃了,这时间已经过了一半了,我得抓紧时间再练。”

“你赶紧收拾一下吧,吃完饭,咱们还要上路呢。”

江红月惊讶道:“上路?去哪儿?”

“当然还有事呗。快收拾吧!”

江红月一下子就急了:“可是我还没有练成呢,这一赶路,我哪有时间再练啊。”

黄猫笑了笑:“大雁说了,给你雇辆马车,让你在车里练,这样赶路练习全不耽搁。”

“哦!”江红月恍然道:“那行,我马上去收拾。”

吃过早饭,江红月坐上马车,傅轻鸿和黄猫则骑马而行,一路向西,奔往南昌而去。

他们第一个目标是南昌的卢其远,首先要盗的是那颗珠子。

这一路上,江红月在车里仍是不断地扔钱捡钱,听得前面那个车夫很是闹心。

后来实在忍不住了,他就问黄猫:“客官,车上这位小姐干嘛不断地捡钱啊?”

黄猫笑了:“是这样,她从小穷怕了,所以长大后便得了恋钱症,你要是不让她捡钱,她会浑身不自在,甚至会打人……”

话未说完,江红月的脑袋从车厢窗口探出来,狠狠地瞪了黄猫一眼:“你说谁呢!”

黄猫连忙摆手:“没说你,说别人。”

车夫也不敢再问,心想:敢情我今天拉了一个神经病。

虽然这一路上听得心烦意乱,但为了挣这笔不菲的车费,也只有忍了。

黄昏时,一行三人投宿在一家客栈里。

车夫拿了钱,长长地松了口气。

看着那位下车后手里依然紧紧地攥着两把钱的女人,如释重负,跳上马车,驾车而去,像是刚从监狱里逃脱出来一般。

看到这一场景,黄猫心里憋不住地笑。

他靠近江红月,悄悄地问:“怎么样?练成功了吗?”

江红月白了他一眼:“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黄猫苦笑了一下:“还保密。”

但看江红月的神态,似乎她已经胸有成竹。

进入客房,傅轻鸿问江红月:“给你的时间到了,你觉得行不行?”

江红月也不说话,从手中一把铜钱中取出一枚递给傅轻鸿。

傅轻鸿伸手接过。

江红月把剩下的十七枚铜钱往地上一扔,然后蹲下身子,做好准备,回头道:“可以开始了。”

傅轻鸿点了点头,说了声:“开始。”松手弃钱。

只见江红月双手灵巧而快捷地伸缩着,就在那枚铜钱刚刚落地之时,她堪堪将那十七枚铜钱尽数收入手中。

“行啊!”

黄猫首先开始鼓掌,朝江红月竖起了大拇指:“真是好样的!”

江红月站起身,得意地笑着,看着傅轻鸿问:“这第一关,我过了吧?”

傅轻鸿表情漠然地点了点头。

江红月如释重负地瘫坐在椅子上,把手中的铜钱往桌上一放,开始揉捏自己的两个臂膀。

虽然她也练过武,但是这一夜一天不间断地练习,这两只胳臂又酸又痛,好像早已不是自己似的。

黄猫走上前伸出手:“来,我帮你揉揉。”

江红月机械性的一躲,笑着道:“不用,我自己揉就行。”

黄猫略显尴尬地笑了笑,话题一转道:“这第二关,我看就过两天再开始吧,让红月休息一下。”

傅轻鸿淡淡地道:“第二关,明天就开始。”

黄猫和江红月又一齐张大了嘴。

傅轻鸿接着道:“但这第二关,用不着这么出力的练习。”

江红月松了口气:“那要干什么?”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江红月把桌上的铜钱收拾起来,还与傅轻鸿。

当傅轻鸿接过铜钱时,江红月鼓足勇气问:“鸿哥,你能一下子拾起多少铜钱?”

傅轻鸿抬头看了她一眼,微微笑道:“怎么,你也想考我吗?”

“没没没!”

江红月马上又是摇头又是摆手:“我就是想见识一下鸿哥的手段。”

黄猫虽然也知道傅轻鸿出手快捷,轻功高超,但对拾钱这事他还真不知道傅轻鸿有多强,便在一旁怂恿:“大雁,你就露出一手给红月看看。”

傅轻鸿点了点头:“行,你俩把身上的铜钱全拿出来吧。”

黄猫与江红月把身上所有的铜钱全拿了出来,加上傅轻鸿原来的那些,大约有五十余枚。

傅轻鸿拿出一枚,对江红月道:“你把剩下这些钱全扔地上。”

“这么多!”江红月有些不相信地看着对方。

黄猫在旁边催促:“叫你扔你就扔。咋的,还不相信你鸿哥的手段。”

他偷偷朝江红月使了个眼色。

江红月心领神会,把那堆铜钱双手捧起,用力往地面上一撒。

五十余枚铜钱立刻被扔得到处都是,墙边床角,桌椅下面,几乎是布满在屋内每个角落。

傅轻鸿却无动于衷,神情平静地站了起来,把手中的铜钱给了江红月,道:“可以开始了。”

江红月拿着铜钱,靠在桌沿,眼睛紧盯着傅轻鸿,缓缓地道:“预——备——开始!”

说完,松手弃钱。

她只觉得眼前一花,傅轻鸿的身体似乎是动了一下,最后还是站在原地,只不过向她伸出了双手。

她清楚地看到,那双手中捧满了铜钱。

那枚弃落的铜钱正掉在那堆铜钱之中,发出清脆的“当”的一声。

她用双手捂住了嘴,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刚才的情景犹如梦幻一般,地面洒落的铜钱竟然全部不见了,仿佛傅轻鸿会变戏法儿一般,一下子把地上的钱全部收到他的手中。

她呆呆地站在原地,良久没有反应。

直到黄猫走过来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走,吃饭去。”

她才如梦方醒,发现傅轻鸿已出门而去,走向前面饭厅。

过后江红月问黄猫:你说鸿哥的动作怎么那么快?

黄猫说:他不是正常人。

江红月问:怎么不正常了?

黄猫说正常人的髌骨是一块,也有少数人是两块,但是他却是三块髌骨,天赋异禀,所以他的腿上动作要比正常人快上许多。

江红月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第二天上路时,江红月也改乘马匹。

中午时分,他们到达了一座小镇。

进入镇中,见行人来来往往,非常的热闹。

一打听才知道,镇上今天有集,附近的村民今天都来赶集,所以热闹。

因为人多,三人便下马步行,准备找家饭店吃饭。

正走着,傅轻鸿却停了下来。

黄猫和江红月发现他正在注视着不远处街旁的一个男子。

那男人看上去大约二十来岁衣着破旧,布满泥土,脸上和**在外面的手臂上青一块紫一块,似乎刚刚和别人打过架。

他低着头,蹲在墙角,双肩不住地**,两手也不时抹着眼睛,一看便知正在哭泣。

傅轻鸿走了过去,问:“兄弟,你哭什么?”

那男人抬起哭肿了双眼,怯怯地看了一眼傅轻鸿,没有说话,又低头哭泣。

黄猫和江红月这时也走了过来。

黄猫问:“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也许我们能帮你。”

那男子又抬起头,嗫嚅着道:“我的玉麒麟被骗走了。”

“什么玉麒麟?”黄猫跟着问。

男人揉了揉已经通红的眼睛:“那是一块玉,是我家传了几代的宝物,我十六岁成人的那一年,母亲亲手给我挂在脖子上的,我都带了四年了。”

“谁骗走了你的玉?”傅轻鸿问。

男人吸了吸鼻子:“我是镇南七里村的农民,今天镇里有集,我来赶集的。

“我本想来买些东西,走到大集门口那儿,见一群人围在那儿,便凑过去看热闹。

“我看到有个人在地上摆摊子猜瓜子,就是地面上放着一块布,布上放着一个碟,一块木板和一小堆瓜子。

“那人拿起几个瓜子往碟中一扔,然后用木板盖在碟上,让大伙猜碟中是几个瓜子,押一赔一。

“我看到有两人猜中了,得了些钱,而他们猜中的两次,我也猜中了,只是没敢下注。

“第三次时,我终于忍不住,下了十文铜钱,结果还真中了,又下了一次也中了。

“但是后来连续几次我却全猜错了,把身上的百十文铜钱都输了进去。

“我想捞回来,身上却没有钱。

“这时那玩的人又往碟中扔瓜子,这回我清楚地看到碟中是三颗瓜子,觉得当时只要有钱押上,肯定能中。

“我一急之下,便把玉麒麟摘下押上了。

“那人说,你这玩意只值三两银子。

“我说三两就三两,当时就觉得这一局必赢无疑,也没和他争。

“其实我那玉麒麟,二十两银子都值,再说我那是传家宝,又怎么会卖呢!

“我就想着赶紧捞回我的本钱,就不干了。但是……但……我……”

“你又输了是不是?”黄猫冷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