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为君之道

只是陆铭小小年纪却对长安城里的平康坊有了深刻的映象,总想着去一探究竟,生在长安的人要带自己去见识一下,与自己同样长在乡村的先生或无比的反对。

肥皂不能拉到东宫,那样就是肉包子打狗,陆尘风一再交待程处默一定要看好这些宝贝。

拉着小半车的肥皂,陆尘风与李泰一起进了东宫,正好碰到李二与太子李承乾讨论朝中大事。

二人行完礼就准备离开,谁知道李二却让他们留了下来,“你们也不是外人,这也不算什么朝中大事,朕心中早有决断,只是考考太子罢了。”

陆尘风如履薄冰,怎么每次见到这一家子,总感觉自己在走钢丝呢。

“朝中有人上奏,说要除去奸佞之人。”李二扫了一眼三人,接着说道,“我问谁是奸佞之人呢?”

“刚才太子说,对朕不忠之人,对大唐不忠之人,有异心之人谐为奸佞之人。你们怎么认为?”

陆尘风缩了缩脖子,不敢答,李泰倒是很坦然,“阿耶,太子阿兄言之理,只是如休分辨这些人却是个大难题。”

陆尘风咽了咽口水,希望李二接过越王的话说下去,千万不要问自己。

可事与愿违,李二笑咪咪地问,“陆爱卿,你也说说,做为太子的宾客,总还是要发表一下意见嘛。”

发表你妈!

“陛下。”陆尘风清了清嗓子,“君是水的源头,群臣是水的支流,混浊了源头而想让支流清澈,这是不可能的事,君自己做假使诈,又如何能要求臣下耿直忠诚。

只要陛下至诚之心治理天下,就算有奸佞之人也会受之感动,变忠诚。观前代各帝王喜好用权谋小计来对待臣下,常觉可鄙。

陛下乃千古一帝,注定名留青史,何需理会这种议论。”

李二从头到尾都注视着陆尘风,见他说如此直诚,简直说到自己心坎上去了,猛地一拍手,笑道,“知我者,尘风也。”

“看问题不能只看表面,且不说建议之人是怀着什么心思,但做为帝王必要有自己的思考,有时明知有奸佞之人,也要忍耐,有时却要以雷霆之势快速清除。”

李承乾点了点头,陆尘风笑道,“太子明白了吗?”

李承乾有点懵,只是像征性地点了头,对其中的道理理解并不深,被陆尘风这么一问,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

越王李泰接过来话,说道,“其实这就是常说的帝王之术,我倒是认为所谓帝王之术只是平衡朝堂,但这种术法不可多用,会引起朝堂混乱。”

李承乾脸色大变,李二笑道,“泰也只理解了一半,帝王之术其实就是权谋小计。

朕年轻时喜欢弓箭,曾得到十几张好弓,自认为没有能超过它们的,可拿给弓箭的工匠看,他却说都不是好材料,弓子木料中的心部分不直,所以脉纹也都是斜的,弓力虽强劲但箭发出去不走直线。

那时朕才醒悟到以前对弓箭的性能分辨不清。朕以弓箭平定天下,而对弓箭的性能还没有能完全认识清楚,何况对于天下的事务,又怎么能遍知其理呢!

忠臣也好,奸佞之人也罢,他们话里总有一部份是真实的,所以做为帝王就要常听,细辨,多看,了解其中真实的意图,才能做出准备的判断。”

陆尘风急忙起身行礼,“大唐百姓能得陛下这样的明君,实乃大唐百姓之福,”

太子李承乾与越王李泰也赶紧行礼,拍着响亮的马屁。

李二长出一口气,说道,“朕也是前些日子因有人告发右丞魏征偏袒他的亲属,于是派人去查问,没有实据。

那里我才明白君与臣下一体,应此竭诚相待。”

陆尘风点了点头,“人想要看见自己的形体,一定要借助于镜子,君主要想知道自己过错,必然要善待中正耿直的大臣。如果君主刚愎自用,自以为是,大臣阿谀逢迎,则朝堂不稳,国家就危险。”

李二一愣,总感觉怪怪的,今日是自己教太子如何做一个合格的储君,怎么变成了这小子在教自己为君之道呢。

不过细细一想,李二认为他说的还很对,像虞世基等人对隋炀帝阿谀奉承以求保全富贵,炀帝被杀后,世基等也难免一死。

只有太子李承乾听得有些毛骨悚然,因为他对教导自己的太师,太保常抱有不满。

越王李泰收起了思绪,笑道,“这就是先生常说的不管是谁,都不能站在百如是姓的对立面,而应该与百姓一起,了解百姓之想,之所需,解决他们的问题,就能得到百姓的拥戴。

帝王也好,大臣也罢,水能载舟,亦能亦能覆舟便是这个理了。”

陆尘风认为李泰更适合当太子!

世间最天经地义的事,就是为人民服务。

太子李承乾虽然自叹不如这个二弟,但心里却多了许多警惕。陆尘风担心他会参生对越王有一种望其项背自惭形秽的心态,笑道。

“没有人生下来就懂得很多的道理,都是跟着前人学习之后,自我总结,只是靠学习停留在纸面上,还是要多多与百姓交流更有益。”

李承乾并不笨,只是心性不太好,听的出来陆尘风这是在劝导自己,一时又想不明白,“还请先生指教。”

陆尘笑笑着转头看向李二,有些犹豫不决,李二却已经开口笑道,“陆爱卿与太子有缘,又是太子宾客,但说无妨。”

陆尘风愣了愣,心想这李二果然不愧为一代明君,壮着胆子回道,“陛下,太子现如今就如关在笼子珍贵的鸟,何不放他出见识一下广阔的天空呢?”

李二沉默处刻,不解其意,轻声问道,“为解?”

陆尘风咽了咽唾液,小心地说道,“大唐之大,数十年走不完,太子只在长安里内,自以为长安里就是大唐。

是否能治理好一个国家,要看他是否能治理好一个县郡,一个州郡,陛下怎么知道太子是否能治理好一个县州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