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真相大白

“就在范逸赶到薛贵家里准备偷东西的时候,恰巧遇到前来投宿的李胜,李胜不防备门后有人,随后就与范逸两个人扭打起来,在扭打的过程中,范逸认出了李胜正是他刚才看到的杀人犯,所以范逸就要挟李胜,将身上的所有钱财都给他,不然就将刚才的事情说出去。而李胜呢,为了防止事情败露,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想要杀人灭口。”

“可是李胜只是一个文弱书生,而范逸却是身强体壮的捕头,可想而知,二人争执的结果会是怎样?”

何捕头说到此处,走到范逸身边,在范逸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忽然抓起他的手臂,撸起他的衣袖,指着上面的伤痕道:“这就是他们起了争执的证据,也就是少女说的范逸杀人的证据。”何捕头说着将范逸身上的衣服全都扒开,大家一看,不由惊呼出声,范逸的身上,不管是胸前还是背后全是那种血痕就像是被动物的爪子挠过一样。

随后何捕头又指着少女道:“这位姑娘替在下检验过李胜尸体,李胜全身被一种钝器击伤,身上全是於痕。我猜范逸身上这种伤痕,正是锯子所造成的……我检查过薛贵的工具箱,里面工具一应俱全,唯独少了最重要的两个东西,要知道身为木匠,这榔头和锯子是必不可少的。我根据薛贵的证词去过那家酒馆,据酒馆的小二说,薛贵那天去打酒的时候,身上正背着一个木箱,里面一应工具俱全,可是为什么在抓捕薛贵的时候,工具箱里却偏偏少了这两样工具呢?所以我就开始怀疑范逸与李胜两个人曾经发生过打斗,因为一个人如果杀人的话,他如果用一样东西就能够杀人,就绝对不会费力的半途换一个东西!”

何捕头的话音落下。范逸冷笑道:“就算是你说的都对,可这两样证据你不觉得有些牵强附会么?如果我说我的鞋子被兄弟们借走了,那现场自然是会留下我的脚印,就是我身上的伤,也可以说是自己不小心被锯子划的……”

何捕头见范逸反驳,也不着急,面色如常道:“你说的不错,确实是有这种话情况发生。可是我还有一个证据,可以证明你杀了人。”

“什么证据?”

“玉饰!”何捕头说着,又从怀里掏出了一样东西,正是张翠翠手中缺了的那一半的玉饰。

“这玉饰怎么会在你的手里?”张翠翠问出了大家所有人的疑问。

何捕头闻言,道:“这是我在城南的一家当铺里借来的,而当这玉饰的人正是你……范逸!你还有何话可说?要不要我将那当铺老板找来,你们当面对质?”

范逸仍旧强自镇定道:“就算这玉是我当的又如何?我是在路上捡到的。”

“捡?”何捕头冷笑:“捡的?你可真会捡。我可以肯定的说,这玉饰在李胜临时的时候还带在他的脖子上,要不然也不会在李胜的胸前留下印记。如果是李胜在死前的一段时间丢的,那么印记会因为血液的流动很快就会消失,那么请问你是如何捡到的?”

范逸道:“是……是凶手杀人之后,不小心扯掉的,被我捡到了。”

何捕头继续逼问:“李胜是在薛贵家里被杀的,如果你不是去过薛贵家,那你又是如何捡到的?”

“我……”

何捕头再逼问:“又请问,凶手在杀了人之后就将尸体给埋葬了,你又是怎么知道尸体的下落,并拿走这玉饰的,你如果没有见过李胜,那你又是怎么知道尸体上有玉饰的?”

“我……”

“范逸,我们同僚一场,铁证面前,你为何还执迷不悟?你以为你这样一直不认罪,一直拖延下去,就是替你母亲着想吗?如果你真有这点孝心,你当初就不应该干出这么愚蠢的事情?如果你承认了,看在我们同僚多年的份上,我自会像大人求情,对你从轻发落,不然,我也救不了你……”

何捕头的一番话说的言辞恳切,一下子将案件的始末,范逸不肯认罪的症结所在,以及结果、退路,等全都说了出来。少女想如果她是范逸的话,肯定会被打动的。

少女正想着,就听“扑通”一声,范逸已经跪倒在地,泣不成声道:“我错了……是我杀了李胜……”

何捕头仰天闭目,良久才张开眼睛对着门外的衙役,有气无力道:“把最后一样东西呈上来吧。”何捕头说完这句话,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大家都不知道何捕头这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所有的证据不都已经在这了么?还有什么?可是等东西呈上来之后,大家就知道他们想错了,不得不佩服何捕头的心思缜密,办事严谨。这样的人太可怕了,如果谁要是与他为敌,那就是那个人的不幸!

衙役最后呈上来的是两把凶器,一把是榔头,一把是锯子。经过仵作验证,这两把凶器与李胜还有范逸身上的伤口形状十分吻合。

仵作一说出这种结果,堂上所有人更是对何捕头佩服的五体投地。

他们很奇怪,那么多人都找不到凶器,何捕头是如何找到的。

韩柏光指着面前的凶器问何捕头:“这是哪来的?”

何捕头道:“是我让人从薛贵家后院的井里打捞上来的?”

何捕头一说,新的问题又来了,“你怎么知道这凶器被扔到了井里?难不曾你能掐会算?”

何捕头云淡风轻的道:“能不能掐算在下不会,我猜的!”何捕头说罢语气一顿又接着道:“我记得那天我们挖出李胜的尸体的时候,范逸当时也在场,而且从始至终都表现的很紧张。我一开始也没有怀疑到他的身上,直到我在张生的死亡现场发现那双鞋印。这才想起,昨天发现李胜尸体的时候,范逸不小心打翻了井边上的水桶,水桶掉进了井里,本来这没什么,疑就疑在范逸的眼神,试问有谁会见到水井害怕的么?”

经过何捕头的提醒,少女这才想起来那天范逸的眼神,那分明是恐惧!不由再次暗叹何捕头的心细入微。

何捕头此时对范逸道:“我之所以逼你承认,不是为了替我自己邀功,而是为了减轻你的罪责,如果这最后两样东西呈上来之后,你才肯认罪,恐怕就是皇上金口玉言,也救不了你!还好……你没让我失望。”

少女不知道何捕头说这些话的时候,别人是怎么想的,反正她已经是震惊的无以复加,只因为何捕头这个人不仅聪慧,他更是有情有义。

何捕头明明只要拿出所有的证据就能够证明范逸的罪行,可是他宁愿多花点时间,多费点口舌,也非要给人一个认罪的机会,完全不考虑替自己邀功,到最后才把至关重要的东西呈上来,这份情义是世间难寻。

认识何捕头是人之大辛!

随后韩柏光又问道:“那这薛贵呢?他难道只是碰巧?”

“对,我查看过那件血衣,也查看过发现血衣的柴房,我发现薛贵根本不可能是凶手,如果真是他杀了人,那他就会在喝醉之前处理了血衣,而不是回去灶房喝水的时候将血衣随意的丢在柴房。而且,要不是他那晚喝醉了酒,不省人事。不然,恐怕也会有性命之忧!”

何捕头说罢,转身,单膝跪地,抱拳道:“案件已经查明,请大人明察!”

韩柏光,抬手示意何捕头起身,何捕头只是直起身子,仍旧跪在地上,对韩柏光恳求道:“事情禀报完毕,请大人对范逸从轻发落!”

韩柏光双眉一挑,目露寒光,“范逸杀人,根据大明律例,理应当斩!本官身为一县之主不能枉纵凶手,必须严惩不贷。”

何捕头闻言,再次叩头道:“在下明白,不敢恳请大人放过范逸,只求大人宽限一些时日,待范逸服侍老母致终,再让他接受制裁。”何捕头见韩柏光犹豫,又恳求道:“范逸的母亲重病在身,范逸也是为了孝敬母亲,替母看病,才犯险杀人,其心可表,其行可诛。求大人宽恕其孝心,暂缓押入大牢,约束其行,让其为母送终。在下问过大夫,范逸母亲最多可活一个月,倘若现在就将范逸抓起来,恐现在就死。求大人开恩。”

少女一次又一次的被何捕头打动着,以前少女所见的世人都是一些争锋夺利之徒,谁曾想这个世上竟然还有如此有情有义的人,实在是让她刮目相看。

何捕头的话,听者无不动容,县衙门口围观的百姓也开始议论纷纷,说让宽限的话!

范逸见状,哭喊着爬到韩柏光面前,不停的叩头道:“求大人看在小的这么多年勤勤恳恳的份上,就让罪人范逸回家给母亲送终,罪人范逸发誓,绝对不会逃跑,如果大人不信就给罪人戴上枷锁……求大人给罪人宽限一个月的时间,求大人……”

韩柏光见百姓都对此事表态,也不好忤逆人心,何捕头这么做,完全是给他收拢人心啊,韩柏光心里又何尝不明白。

韩柏光一拍惊堂木,堂下立即安静下来,“罪人范逸知法犯法,本应立即捉拿入狱,但念其家有高堂病重,危在旦夕,本官感其孝心可嘉,特宽限一月之期,为母送终,再后捉拿入狱,秋后问斩!退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