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试探

第二天一早,何栩就带着衙役与仵作李义去了柳家,柳家看见官差到来,柳夫人当即就气道:“我女儿从失踪那天开始到现在你们管过吗?怎么她一死你们就来了,我绝对不会让你们碰我女儿一根汗毛的,你们想要验尸,就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柳夫人说罢,当即就坐在灵位前不肯起来,那一屋子的丫鬟仆从见自家夫人坐下,也慌忙跪了一屋子。何栩见了当即就皱起眉头来。好在不一会儿柳老爷就赶来了,不过见到何栩的时候也是一副要吃人的表情。

何栩禀明来意,“我们是奉公办事,柳老爷让家人这样阻拦不好吧。”

何栩的话音里有着很浓的寒冷气息,柳老爷感觉到周围的气氛一凝,萧杀之气渐起,当即脸上就挂不住了,但是面子还是要的,“夫人请起,我们就看他们如何破案,如果不能替我们的女儿沉冤昭雪,我们定去衙门告他。”柳老爷说着,斜刺里看向何栩,何栩一脸冷漠的站在那里,是毫不畏惧柳老爷的眼光。

柳老爷都发话了,这柳夫人自然是答应了的,只是又多了几分吵闹。

衙役上前开棺,李义上前验尸,若水藏身在何栩的身上,见棺材盖打开,当即化作一道绿光飘了出去,停在尸体的额头。好一会儿才重新缩回璞玉之中。

“柳小姐生前好像被关在一个山洞一样的地方,周围都是石壁,里面太黑,我看不清是哪里。不过我倒是看见了一个人影,还有另外的一个女子,想必就是夏小姐了。可惜我现在不能作画,这可如何是好?”

何栩低声道:“等回去了,你说,我找个人来画。”

李捕快就在旁边站着,见何栩开口忙上前道:“头儿,你刚才说什么,我没有听清楚,是叫我么?”

何栩白了一眼李捕快,道:“哪凉快待哪去。”

李捕快闻言,谄谄收回了脑袋,看向棺材里的女尸,当即就道:“这他妈的也太惨了,谁会对一个女子下这么重的毒手?”

何栩闻言,无奈的叹口气,心中有所触动,不动声色的看向柳老爷,后者闻言,脸色当即就变了,有些惊慌失措的模样,但是面上还假装镇定。何栩将一切都看在眼里,暗暗留心,面上也不动声色。

许久,李义检查完尸体,然后何栩又照常的询问道:“柳老爷,柳小姐是你的女儿,想必你对她一定很了解了,我有些问题想要问你,请柳老爷如实回答。”

柳老爷当即就冷着脸道:“该问的,我早就已经说过了,我女儿现在都死了,多说无益,如果你们不能抓住凶手替我女儿报仇,那我就请人来,我自己想办法。”

何栩哦了一声道:“不知道柳老爷用什么办法解决,我们衙门都查不出来凶手的身份,难道柳老爷知道凶手的下落?”

“我……”柳老爷刚吐出一个字就立马变换了语气道:“我哪里知道是谁杀了我的女儿,我的女儿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也没跟什么人结仇,怎么会死这么惨。”说到这里柳老爷忽然哭了起来,不过看那样子并没有柳夫人哭的伤心。

何栩又问道:“那不知柳小姐,可许了人家?是否有心仪的人?”

柳老爷道:“你问这个做什么?难道我女儿不是被强盗给劫走的吗?”

何栩道:“在事情没有真相大白以前,任何可能都有,所以还请柳老爷如实回答。”

柳老爷已经没有了一开始的嚣张气焰,语气缓了缓道:“这个我不清楚,我女儿的事情夫人知道的比较多些,就让我夫人回答你吧。”

何栩闻言看向柳夫人,柳夫人停止哭泣,但是也不打算开口说话,何栩忍着耐性道:“如果夫人想尽快替自己的女儿昭雪,好让她可以投胎转世,那么就请请如实回答在下的问题,我时间有限,别等到什么时候你想说了,我又不在了。”

何栩是最不喜欢跟女人打交道的,这一点让何栩很头疼,可是也没办法,谁让他干的就是这个差事呢。

柳夫人闻言,这才开口道:“我和老爷一直想把女儿许配给一个好人家,谁知道惠儿她偏偏看上了一个穷书生叫聂成的,我们当然不允许了,就将那个穷书生打了一顿然后就给赶了出去,从那以后惠儿就茶不思但不想的闹了几次,可是最近已经渐渐好了,也没见她怎么闹了,怎么偏偏这个时候又出事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个穷书生心有不甘,要报复我的女儿,所以就趁我女儿上街的时候将她骗走,虐待成这幅模样?”

何栩见柳夫人说的跟真的一样,当即就道:“夫人不是说这聂成很爱柳小姐么?夫人又怎么那么肯定害柳小姐的就是聂成?”

柳夫人闻言,冷眉一竖道:“这天下的男女有几个是真心相爱的,‘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如果不是我们柳家有些钱财,那聂成见惠儿善良,就像过来巴结,如今见我们阻挠,肯定是他怀恨在心,暗中劫持了我的女儿。”柳夫人说到此处掩面哭了起来。

何栩只得道:“既如此,我现在就着人将那聂成请上大堂,届时还请柳夫人前去对证。”何栩说罢,也不等柳夫人再次回答,带领一众衙役出门而去。

出了门,何栩当即吩咐李捕快去查找聂成的下落,自己则认准一个方向走开了。

路上若水问:“你真的相信柳夫人说的话?”

何栩摇摇头,然后道:“还是那句话,在事情没有真相大白以前一切都有可能。”何栩问完随后又道:“你既然能跟冤魂沟通,那你可也能跟那些执念沟通?”

“不能,因为它们是两个完全不同的存在。”若水说着,又道:“我虽然不能跟他们沟通但是我能感受到他们的存在,这柳家想必一定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所以才有执念存在于柳府。”

若水的话音刚落,何栩眼前一亮,忽然想到了什么,忙对若水道:“我们现在去夏府。”何栩说罢收回神,准备赶路,这才发现前面围了几个看热闹的人,对他指指点点,何栩一开始不明白,忙看了看自己的身上可有不妥之处,然后才恍然大悟,他们这是把他当做神经病了,看来这样跟若水说话听不方便的,何栩明白过来,红着脸走开了。

等到了夏府,夏老爷忙迎了出来,不像柳老爷那样强势,笑中带忧道:“不知道何捕头过来是不是我女儿有消息了?”

何栩不忍让夏老爷失望但是还是如实道:“实不相瞒,这些天我们一直忙着查找命案的事,对此事有所忽略……”何栩说到此处,夏老爷脸色一沉,何栩见状连忙道:“不过这两天会由我亲自调查此案,一定会将令千金救出来。我此番前来是有事要问夏老爷几句?”

夏老爷示意道:“何捕头有话就尽管问,但凡是我只晓的,定知无不言。”

何栩道:“我想请问夏老爷跟柳老爷你们是否认识?”

夏老爷不妨何栩会忽然问这个问题,还以为……当即就是一愣,神情变了变,然后道:“我们是生意上的伙伴,何捕头想必也知道我们家是开绸缎庄的,柳老爷家是养蚕纺织的,所以我们当然是认识的。”

“从什么时候认识的?”

“十几年前就认识了。”

“哦,那不知夏老爷以前是做什么的?”

夏老爷闻言,眉宇间有些犹豫,沉思了一会儿,然后才讪笑道:“我以前就个行脚商人,走南闯北居无定所,后来才渐渐的攒了一些钱财,开了几家店铺。”

何栩听完,心中有些计较,然后又祥装笑道:“这么说柳老板跟您一样,也是个行脚商人喽?”

夏老板没想到何栩抓住这个问题不放,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陪笑道:“何捕头这次来就是为了问这个,那我女儿?”

何栩知道夏老板这是故意打岔,说话也是三分真七分假,何栩见状做忧愁状,道:“在下一直不明白,这夏姑娘跟人无冤无仇的不知道是什么人非要害她,如今柳府的柳小姐已经遇害,恐怕下一个就是……”何栩话说三分,这就足够了。

何栩的话音刚落,身上的玉佩闪了两下,听若水道:“这夏府好像也有一股执念,而且这股执念跟在柳府的很像。”

何栩闻言,不动声色的看向夏老爷,后者正端起杯子喝茶,只不顾那手一个劲的哆嗦,何栩试探的道:“不知道是不是夏老板曾经得罪过什么人,所以那人现在要老报复?”

何栩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夏老爷差点打翻了手中的茶杯,何栩看着倾倒了满桌的茶叶末,眼中闪过一道金光,随后又消失不见,被他隐藏的很好。

“要说仇人,这世上谁能没有一个,这榆钱镇也不止我一家绸缎庄,竞争对手倒是有的,只不过不知是他们从中作梗。不过我女儿与柳家的小姐是一前一后失踪的,看来凶手针对的不止是我们一家,不知何捕头可曾去柳家查问过。”

何栩道:“这个自然。待会儿我还要去周家,这件事在下会尽力破案的,眼下已经有些眉目了,我还有事,这就告辞了。”

“何捕头慢走!”

何栩出了夏府,立马向县衙赶去,若水这次罕见的没有开口,何栩倒是意外了,以往他每一次行动,若水都要问一句的,“今天你话怎么这样少?是不是伤的太重了?”

若水道:“不是,我以前老问你,只是因为好奇罢了,现在不问,是因为我相信你做的每一步都有你的用意,如果问了,反而是耽误你的时间,倒不如不问。”

何栩说着,解下要见的玉佩拿在眼前,笑道:“你放心,有我在一切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等到了县衙,何栩命人取来纸笔,蘸饱了墨水,听若水描述,何栩将若水看到的影像画了出来。何栩画完一看,此人眉目如剑,五官中蕴含着一股戾气,仔细端详,发现并没有见过此人,想来不是榆钱镇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