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谁在说谎

何栩到了大堂与韩柏光打了个招呼,随后就站在一旁听审,只听韩柏光道:“窦氏,你说你丈夫已经失踪三天了,那为何不早点报案?”

妇女窦氏听问,忙道:“回大人,民妇家里是卖豆腐的,民妇的丈夫经常会去邻县采买黄豆,有时候一去就是好几天,这次也一样。我丈夫三天前去邻县采买黄豆,三天未归,我一开始并没有放在心上,谁知道今天在街上碰见了邻县粮食店的那家老板,问起我的丈夫为什么不跟他一起回来。那老板听问,当即就大吃一惊,说自己这几天并没有见到民妇的丈夫去过他的粮铺,民妇当即就慌了,意识到丈夫很可能出事了。然后又听人说,前几天在山坡上发现了一具尸体,心里越想越不安,就过来报案。”

韩柏光闻言,看了一眼何栩,何栩上前询问道:“你丈夫长什么样子,给我们细细描述一下,等我们画了画像,好帮你寻找。”

那妇女就将自己丈夫的样貌描述给何栩听,何栩一面着人画像,一面越听越心惊,当即就给韩柏光说:“大人,根据这位妇人的描述,与我们几天前发现的尸体有些相像,请容许在下,带这妇人前去认尸。”

韩柏光闻言,点头答应。随后妇人在何栩的带领下去了停尸房。何栩命人打开房间,示意妇人进去。妇人闻到那尸臭味,当即就变了脸色,干呕了几声,身子也止不住的打颤,腿肚子也不听使唤。

何栩见状,命人扶着妇女进了停尸房,自己随后就跟了进去,那妇女进去之后,掀开尸体脸色盖着的白布,看着尸体已经肿胀的变形的脸,当即就吓得跌坐在地上,好半天没有回过伸,脸色白的不能再白了,身子更是抖个不停。

“这人是不是你丈夫?”何栩见状上前询问。

那妇人这才回过伸来,当即哇的一声掩面哭了起来,站起身,趴在尸体上,空哭流涕。何捕将妇人的反应都看在了眼里,随后便命人将妇人拉开,从新带到了大堂上,并对韩柏光道:“回大人,死者正是妇人的丈夫。”

韩柏光闻言,示意何栩归位,然后继续问道:“你丈夫叫什么名字?你家住何处?”

妇人道:“回大人,民妇的丈夫叫孟习,就住在乡下的孟庄,以磨豆腐为生。”

韩柏光“你说你丈夫三天之前说去邻县买黄豆,可是粮铺老板却说并没与见到你丈夫?”

“是!”

“你与你丈夫关系如何?”

妇人闻言,又开始掩面哭泣,断断续续道:“回大人,我们刚成亲那会儿,夫妻感情很好,可是因为民妇……民妇不能替梦家传宗接代,所以我丈夫对我就开始冷淡起来。”

“这样说,你们的关系并不好了?”

“是!”

“按你所说,你丈夫说自己是去进黄豆,也有可能是骗你的了。”

妇人犹豫了一下道:“是……有这个可能。”

韩柏光闻言,道:“这样,你先回去,等我们查证之后,再传你问话,这段时间你就不要出远门了,要随传随到,听明白了吗?”

“民妇明白。”

“好,退堂。”

妇人退下之后,韩柏光对何栩道:“麻烦何捕头去一趟邻县了!”

何栩当即弯腰道:“是,大人。”

何栩从县衙里出来,在门口碰见了一直等在那里的若水,对若水道:“我要去一趟启元县城,要过两天才能回来,你先回家去吧。”

若水闻言,笑道:“不,你去哪,我就去哪。让我回家带着多无聊,我才不要。”

何捕头见若水执拗,也没有推脱,答应她跟着一起去。

何栩牵了一匹马,问若水:“会骑马吗?”

若水挑眉一笑道:“当然!”

若水说着翻身上马,一夹马腹,马儿就像离弦的箭飞快的朝前跑去。何栩见了,看着若水远去的身影笑了笑,紧跟而上。两人走了大半天的时间终于到了启元县城,找到孟习进货的那家粮铺老板。

老板姓夏,“你们是来打听孟习的?”

何栩开门见山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夏老板将何栩让到屋里喝了杯茶,然后才开始说起孟习:“孟习这个人比较老实,除了出门到我这里进货以外,平时很少出门。可是这几天,我并没有见到他啊,前几天我去榆钱镇找一个朋友,在街上遇见了孟习的妻子窦氏,后来一打听,才知道孟习已经遇害了,对于这件事我是一无所知啊!”

何栩道:“这么说,那孟习你是非常熟悉的了?”

夏老板一听,忙道:“那是,我这个人就喜欢跟老实人打交道,说实话,孟习这个人就死太实诚了,我多给他一粒粮食他都不要,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实诚的人呢。”

何栩闻言,又道:“那你可知道孟习跟他的妻子关系如何?”

夏老板闻言,思忖片刻,然后才道:“这个我倒是不知,不过孟习来这里,从来都是和和气气的,也从来没有脸红过,他对外人都如此,何况是自己家里的人呢。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事实如何,我也是不知。”

何栩该问的都已经问完了,临走的时候,忽然想起一件事,对夏老板道:“在下有一个请求,还望夏老板答应。”

夏老板一听,当即满脸堆笑,道:“何捕头这说的是哪里话,有什么要求尽管提,但凡是我能帮得上的,在下一定相帮。”

何栩闻言道:“那在下就承情了,我需要夏老板给在下一张孟习的画像,还有其身高,胖瘦等情况,还望夏老板告知。”

夏老板一听,笑道:“这简单啊。这孟习长得……”

何栩听夏老板说完,命人画了画像,何栩拿到画像的那一刻,与若水对望了一眼,皆看出了对方眼里的疑惑。夏老板见了她们二人的神色,疑惑道:“怎么?有什么地方不对么?”

何栩忙摇头道:“没有,多谢,我们还有事,告辞了。”

回去的路上,若水问何栩道:“对于这件事你怎么看?死者跟画像上的人看上去很相似,死者面部已经变形,要不是夏老板说孟习的脖子处有一处胎记,可是尸体身上却没有胎记。他们两个其中一个肯定在说谎,只是会是谁呢?你认为这夏老板会不会是凶手?”

何栩闻言,摇头道:“这个不好说。一个是孟习的妻子,一个是孟习的朋友,他们两个都没有必要说谎,也都没有说谎的理由。如果想知道真相,看来我们还得去孟习家一趟,等见了他的邻居就知道了。”

何栩与若水又快马加鞭往回赶,路上休息的时候,何栩拿出干粮递给若水,若水接过一看,还是榆钱饼,“你娘还真的是很关心你,时刻都给你准备好了干粮。”

何栩笑道:“我爹走后,我娘一个人将我带大,可以说,我是我娘全部的依靠。”

若水眸子一沉,“原来你从小就没有了父亲,你娘还真是不容易。”若水说罢,随后又浅浅一笑道:“你放心,我既然吃了你娘的榆钱饼,以后我也会孝敬你娘的,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何栩闻言,看着若水,会心一笑,随后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星,沉默不语,眸子里的光芒明明灭灭,不知道在想什么。

第二天一早不到巳时两人就赶回了榆钱镇,先是回家换了一件衣服,然后又赶到县衙将得到的消息报告给韩柏光,经过韩柏光的同意之后,两个人又赶去了孟习家。

孟庄是坐落在榆钱镇的边缘,四周都是山坡。山里的住户并不是成片住在一起的,而是东边一家,西边一家,孟习的家所在的山坳里就只有他们一户人家,离他们最近的人家也要一里多路。

何栩他们到的时候,窦氏正准备出门,何栩一见窦氏推着独轮车,车上放了两个木桶,木桶里装的淡黄色的东西应该是做豆腐剩下的豆腐渣了。

“你这是要去哪?”何栩指着窦氏车上的木桶问道。

窦氏闻言,刚把门关上,随后见是何栩,又忙笑着打开了门,变倒茶便道:“这车上装的是豆腐渣,是要送去武家的,武家是养猪的,他们要这些豆腐渣喂猪。我丈夫在的时候都是我丈夫去送的,现在他不在了,就我去送,这不是刚准备出门呢。”

何栩闻言,随口问道:“我看这里方圆一里都没有人家,你一个妇道人家,走那么远的路,能推得动么?”

窦氏闻言,当即眼圈就红了,呜呜咽咽道:“推不动也得推啊,没办法,谁让我丈夫就这么走了呢,剩下我一个人,总的活下去呀,我不做就没人帮我做了……呜呜呜……”

若水见了,十分同情,刚准备开口,何栩就抢先一步道:“这样,我帮你把这豆腐渣送给武家,你前面给我带路就行。”

窦氏闻言,忙摸了一把眼泪,当即就惶恐道:“那怎么心,民妇怎敢劳烦捕头大人,还是我自己来吧。”

若水见了,上前两步对窦氏道:“没事的,他身为捕头,这是他应该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