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上头有人

发现尸体的第二天,孙家送来两名下人。

得到消息后,村民沈焕生纷纷赶往衙门。

由于此事传得沸沸扬扬,县太爷没有办法,只能当着所有百姓的面,审讯这两个人。

他坐在主位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下方,一死一重伤的人。

“孙七,你说前两天在城郊发现的尸体是你们二人所为,此事是真是假!”

“是,是……县太爷,我们知道错了,我们真的没有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我们,我们就是看她长得漂亮,想和她玩一玩,真的没有想过要杀她!”

浑身是伤的人颤巍巍的开口。

说话的同时不自觉微微侧头,有意无意的看向人群中的孙家人。

“大胆!身为孙家下人,却想着欺凌主人,此事若没有东窗事发,你们两个还要残害多少无辜女子?!”

“我,我们……”

面对质问,孙七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此事本就不是他们所为,要不是因为孙老爷,他们根本就不会出现在这里!

眼下他的同伴已经被打死了,他能怎么办?

“没话说了是吧?来人,把孙七和这具尸体拖下去,挂在门口暴晒,警示众人!若还有人敢在本官辖区胡来,本官决不轻饶!”

“等等!”

县太爷的话音刚刚落下,一道声音便不合时宜的响起。

人群中,不知是谁开口。

“县太爷这样是否有些武断?我看这小子为人怯弱,就算能做出调戏女子的事情,也不敢杀人,这件事情怕另有隐情!”

“没错,死的人我见过,她是孙福禄的小妾,这事儿肯定和孙福禄有关系!”

“就孙福禄那见色起意的德行,肯定是他!”

“县太爷,杀人不是小事,请你明察秋毫!避免更多人丧命!”

伴随着一人开口,越来越多的人站了出来。

他们愤怒的看着孙福禄,恨不得扒了这家伙的皮!

闻言,孙福禄上前一步,冷笑道:“你们这群蛮狠不讲理的刁民,说我杀人,你们有证据吗!”

“你做的那些破事儿村里村外人尽皆知,需要什么证据?”

“就是,要说证据,我们就是证据!”

几个曾经被孙福禄骚扰的良家妇女主动站了出来,咬牙切齿的看着他。

闻言,孙福禄冷笑一声。

“你们算什么证据?拿不出证据,你们这就是污蔑!县太爷,您说呢?”

孙福禄转头看向主位上的人,似笑非笑的问了一嘴。

此话一出,人群中的沈焕生敏锐察觉到不对。

看来县太爷已经被孙家收买了。

真没想到县太爷会选择和孙家狼狈为奸,那可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啊!

他就不怕遭报应吗?

四目相对。

县太爷捕捉到孙福禄眼里涌动的神情,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

拿钱办事,民心又如何?

“嘭!”

“孙七已经认下了他们二人所犯之罪,若真如各位所说,这件事情和孙少爷有关,那请你们拿出证据!”

县太爷拿起惊堂木,强行喝住在场所有人。

闻言,百姓面面相觑,不甘心的闭上嘴。

见人群终于安静,县太爷迫不及待地开口。

“既然无人有异议,那此事便这么了了吧!”

“希望在场诸位引以为戒,若再发生类似的事情,可就不是悬挂在衙门前警示这么简单了!”

“退堂吧!”

伴随着县太爷的话音落下,那一死一活的人,被人无情拖出衙门。

百姓怒骂着散去,临走前不忘唾弃的看了孙福禄一眼。

沈焕生躲藏在人群中,趁着无人注意的时候径直走向衙门内部。

他轻车熟路的来到县太爷书房,门也不敲,便大步推门而入。

县太爷还没来得及坐下,便听见有脚步声从身后传来。

那一刻,他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他小心翼翼的转头,看清来人后,这才松了口气。

“怎么是你啊?真是吓死我了,你怎么来了?”

“县太爷这话问的着实可笑,我为什么会来,你不清楚吗?那可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你怎么能如此草率?!”

沈焕生愤怒的看着县太爷,实在压不住自己的脾气。

闻言,县太爷忍不住叹了口气。

还没来得及开口,便听沈焕生继续说道。

“就因为孙家给了你足够的钱?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这样,对得起你县太爷的名号吗?”

沈焕生越说越激动。

县太爷无可奈何,只得伸手给他倒杯茶。

他将茶递给沈焕生,随后无奈开口。

“祖宗,你以为我不想公平处理这件事吗?可你也得搞清楚我的官位品级,我就是一芝麻大点儿的官,我惹得起孙家吗?”

“不瞒你说,孙家在上头有人,若非如此,孙家也不敢在我们这儿这么猖狂,表面上看我是拿钱办事,说白了我是看上面的脸色办事,稍有不慎,我这乌纱帽就保不住了。”

县太爷哀叹连连。

闻言,沈焕生不甘心地攥紧拳头。

“难道我们就只能这么放任孙家胡来吗?今天是只有一条人命没错,可明天呢,后天呢?”

“不管明天后天会出现多少具尸体,我的答案都不会变,除非你能拿出决定性的证据证明人是孙福禄杀的,否则就算是我,也不敢冒这个险!”

县太爷直接挑明自己的态度。

孙家看沈焕生早有不爽,若不是因为沈焕生制精盐带来的利益巨大,上面早对沈焕生动手了。

沈焕生有价值,可他不一样。

他就是一普通的芝麻官。

他赌不起。

话说到这个份上,沈焕生只能点头。

证据他当然有。

不过不能在这个时候拿出来。

等着瞧吧孙福禄,杀人必须偿命!

想着,沈焕生转身便要走。

见状,县太爷着急忙慌的开口。

“沈焕生,你等等,那什么,精盐的事儿你别忘了,我知道孙家的事情让你很不高兴,但咱们之间的约定不能坏,我……”

“放心吧,县太爷,一码归一码,这么简单的道理我还是懂的。”

沈焕生打断县太爷的话,头也不回的走了。

聚集在衙门门前的人早已散尽,唯有孙家的人马还停留在此处。

沈焕生本想直接离去,却不料冤家路窄。

“哟,这不是沈焕生吗?你这是要去哪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