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那不是猫叫,是婴儿在啼哭!

春风几缕,暖阳几丝,配上这蓝悠悠的天空,本是很应景的散步,只是伸出手来却又觉得这一切的风景像天空一样又高又远。景冬就这样最后一次抬头看看天,接着又低下头走出了街角大道地铁站,再过七八分钟她就到了目的地—公园路66号。这是一座不大的房子,一侧与邻屋相连而建,门前的花园曾引得景冬为之颔首称羡。虽然,她曾经就是这屋子的女主人,可现在,她就这样站在花园前静静地看着。她也不知道自己今天为何会来到这里。

六年前第一次来这里的情景,仿佛就在昨日。毕业之时她原本是可以嫁入豪门的,想不到最后却把自己嫁进了佛门。

景冬苦笑了一番,果敢转了个身,往这个房子的方向越走越远,只距离几十米外的那辆车子却在这间屋子前只逗留了几秒后径直开进了里面的车库,之后,车子与开车的那个人一直没有再出来过。

白昼太急忙,一切回忆都让人无暇顾及,太阳挥别西山而去,弯月悄悄上升,这里的小区也像是才开刚刚苏醒一样变得比白天还热闹起来。

景冬与左风牵着手在小区里散步。

“你有没有觉得我们现在有点像老年生活,你看啊,现在出来的不是老人就是小朋友。”

“谁说的,还有狗啊猫啊在散步呀!”

“哈哈哈,也对,你不是说物业已经把猫都处理完了吗,大春天的也连猫也没好日子过了。”

“是呀,你看,大家都是牵着溜狗的,几乎没有人养猫的,之前那也应该是流浪猫吧。”景冬还说完,边上就有一个小女孩牵着一只刚出生的小狗过来了。

“姐姐,能不能帮我先牵一下,我要上楼拿个东西再下来。”小姑娘奶声奶气地说着。

“没问题,你上去吧,我先帮你溜一圈。过会还在这个地方还给你。”景冬倒愉快地接过狗绳,小孩子真好,这么容易对人产生信任,把最心爱的东西都能寄托在她的手上。

“怎么样?也溜溜吧,也不知是我们溜它,还是它溜我们。”

如果没有发生张清这个事情,也许往后的日子就能像此时一样过得平常而又幸福。到了小区花坛边上,有个踩着滑板鞋的小男孩子一下子冲到到狗狗面前问:“叔叔,我可以摸一下狗狗吗?”

他竟然是对着左风问的。景冬不说话,在等他的回答。

左风略弯下腰,说:“叫哥哥!”

小男孩很聪明,马上就说了:“叔叔,我可以摸一下哥哥吗?”

景冬一下子笑绷了。左风也是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

“好久没有看到你笑了,真好。”

两个人相互拥着慢慢回了屋。

次日的早晨在潮湿、昏暗中降临。左风在办公室拿着手中的旧案件档案,沉默了一会儿,放下手中的咖啡杯,叫了下属小李汇报上次案件的进展报告后,又抬头看了一眼外面吵闹的报案办公区。

“怎么回事?”左风走了过来。

眼泪汪汪的年夫人很健谈,她为自己的女儿失踪担心极了。她会出什么事呢?她飞快地把每一种可能发生的灾祸都念叨了一番。丢钱了啦,突然生病啦,出血啦,被公共汽车撞倒啦,遭到抢劫或被人暗算啦!她最后终于停下来换了口气,接着又轻声念叨:“她是多么美好又单纯,怎么可能说不见就不见了呢?”

“不好意思,年太太,请问年小姐平时是跟她丈夫一起住吗?在这一周内你们都无法联系上她吗?”终于小林可以插进话了。

“是的,这房子还是我跟她爸给她们买的,本来在我们那大屋住得又大又舒服,可她非得说想要跟她丈夫搬出来住那小屋。这不,出事了吧?”

这些案件每天都有发生,左风并不操心同事们的办案效率,他现在倒想起去申请放年假的事情来。毕竟景冬的神经崩得太紧了,她需要好好陪放松。

“那我们需要到花园小区一次。”小林最后的一句话飘了进来。

左风本来前脚已经迈出办公厅,一听到花园小区,他又后退了进来,跟着同组同事一起开车前往。因为这地方他很熟悉,正是景冬所住的小区。

A单元二楼202室,前面还是那颗榕树,但显得比平时有生机,一点都不像景冬所说的半死不活,他还听说半夜常有猫在这树上出没影响了睡眠。不过,左风一点也不惊讶景冬的描述,因为景冬的听力特别敏感,睡眠又浅,只要稍有动静就有可能让她失眠。但他此时看着这树,脑中却莫名闪过吊在绞杀榕上的张清。唉,不要再提这树了,幸好,景冬好像在这个时候没回家,省得她看到自己盯着这树后又伤感起来。

在左风的要求下,年太太把他们领到了楼上那失踪的女儿简朴的卧室。一切都收拾得井然有序。衣服挂在衣橱里,睡衣叠得整整齐齐搁在**,房间的一角放着一辆婴儿车,以及一个简朴但又大得离奇的行李箱。梳妆台下面摆了一排鞋,三双很俗气但又擦得锃明光亮的高档鞋放着,尖尖的后跟,还缀着皮革做的花结,此外还有几双差不多全新的棉拖鞋,再有就是一双小小的袜子样的婴儿鞋。左风注意到婴儿用品好像都被特意收起来了,连奶粉与尿不湿之类的都完全没有看到。

“她素来讨厌不修边幅,你看看,我女儿把这个家收拾得多好。”年太太又要开始边哭边念叨了。

“年先生,刚才你们在警局一直没有说到孩子的事情,那么现在孩子在哪里呢?”左风意识到了这点才问了出来,年太太是年小姐的母亲没错,可左风刚才称呼的年先生却是年太太的女婿,同样姓年,说是上门女婿更改过来的原因。

这个报案的男人叫年伟,就是失踪年小姐的丈夫。

左风的话一出来,他的眼里飞快地闪过一丝悸动,但马上又消失了,不过左风很清楚他的神态变了,在提到孩子的时候,这个年伟不再是烦燥,不再是轻慢,而是突然变得小心翼翼。他直视着左风,道:“跟我老婆一起失踪了。”

从屋内保留孩子的衣物可以看得出来,那还只是一个刚出生的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