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认领女尸
凶手为什么会杀了他们？
他们与沈曼珺的联系，或许只是一种巧合？
苏筱玥从手机里重新调出向家三个人的资料看起来。
儿子向明毅只是一个学生，能惹上血海深仇的可能太小，基本已被排出。
李芮珴出轨事件也查清楚，不过是几个有钱人打赌的闹剧，而凶手过于明显的仇恨情绪都集中在向卓凯身上，也可以排除李芮珴的因素。
向卓凯，一个谨小慎微的公司网管，有点不为外人所知的轻微精神洁癖的男人，这一辈子除了老婆李芮珴之外，就只在大学时期谈过一场恋爱，为什么凶手的目标会是他？
苏筱玥看着向卓凯的资料，完全没有多余地想法，只得叹息着关掉他的资料，又点开了林代荣的资料。
想了解凶手杀林代荣的动机，就绕不开三年前的那场车祸。
所以她先点开了那起撞死沈曼珺、撞残张东前的车祸资料。
因为伤亡比较大，三年前的现场照片很详细，交警的报告也写得很详尽，几乎可以还原当初车祸情景。
林代荣当时开着货车在郊外公路上，正准备去往一个厂区装货，因为是空车，他开得稍微有点快，差不多七十码的速度。
这个时候一辆黑色凯美瑞从货车左后方超车，而在相对而行的对方来车道上，同时驶过来张东前开的奥迪。
从天网监控上看，以当时三车的距离和位置，凯美瑞提速超车完全没有问题，也正因为如此，张东前的奥迪没有减速，而是以原来的速度开了过来。
但谁也没料到这个时候的凯美瑞司机却突然做了个非常不明智的选择，他想退回到货车后面。
可是林代荣从后视镜里看到凯美瑞想要超越自己的货车，又看见对面有来车，所以他在这个时候踩了一脚刹车，减慢速度想让凯美瑞尽快超到自己前方去，后来林代荣的口供也证实了交警地推测。
但这时的凯美瑞也在踩刹车减速，不知道是凯美瑞司机眼见奥迪越来越近就心慌，还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凯美瑞往右漂移了一下，撞到了货车左后侧，凯美瑞瞬间被撞开，打横翻滚到了对面车道上，一头撞上奥迪车，两车同时翻滚，又撞上路边的树干上才停了下来。
凯美瑞司机当场死亡，奥迪车上开车的张东前因为脊柱受挤压而致双下肢瘫痪，而坐在副驾座上的沈曼珺也因撞击导致颅内出血，抢救无效死亡。
只有货车上的林代荣毫发无损，在此次车祸中他本来就没有太大的责任，偏偏交警过来调查车祸的时候，发现他疲劳驾驶已经超过二十个小时，因此在认定他该不该踩那脚刹车上给他判了连带责任，坐了一年半的牢。
张东前最惨，不仅老婆死了，自己双下肢瘫痪，还因为凯美瑞司机也当场死亡，家里除了一个瞎眼的老娘，再无其他人，除了交强险赔了一点钱，还不够他住院期间的医疗费。
但事实已经这样了，怨天尤人也没有办法，出院后的张东前就把精力全部放在生意和女儿身上。
只是天不遂人愿，如今女儿也被杀身亡。
苏筱玥开始为明天通知张东前认领张佳佳尸体的事情发愁。
夜已深，小黑已经睡得直打呼，火腿肠此时却摇摇晃晃走到苏筱玥脚边，费力地用前爪扒拉她的腿。
苏筱玥弯腰将它抱了起来，用手指为它梳理了一下毛发，把它放到了自己的**，用被角盖好，柔声说：“睡吧。”
等她洗漱好上床，火腿肠就靠在她的枕边入了梦。
第二天，苏筱玥的车子刚在市局大楼下停好，远远就看见张东前被助理推着进了办公大楼，看来已经有人通知他前来认领张佳佳的尸体了。
苏筱玥的脚就有些迈不动了，她实在不愿意去面对那个知道真相后悲痛欲绝的父亲，可是再不上去，她就要迟到了。
她磨磨蹭蹭地上了二楼，经过刑侦支队大办公室的时候就听见张东前在和安佳慧说话。
“安警官，那天苏法医不是抽了我的血吗？说是要和发现的尸体做DNA对比，虽然你当时告诉我从时间上已经排除是我们佳佳，但我总觉得要听到肯定的回答了，我这心里才踏实。不知道结果出来了没有？”
安佳慧脸色一呆，下意识就转头寻找求助对象，眼见苏筱玥从门口走过，立即叫道：“筱玥姐！”
苏筱玥在心里叹息一声：躲不过就不躲了。
她对张东前的助理说道：“你带张先生跟我来吧。”
安佳慧颇为担心地看了她一眼，苏筱玥假装没看见，若真担心就不会把这麻烦事扔给她了。
张东前从两个人异常沉默的态度中预感到了什么，忐忑地叫了声：“苏法医。”
苏筱玥站住了脚，斟酌了片刻后还是直接说道：“张东前先生，我希望你坚强一些。”
张东前在听见这话的刹那猛地攥紧了轮椅扶手，因为过于用力而指关节泛白，他看着苏筱玥，嘴唇哆嗦，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
小姜刚巧从法医室走出来，一看这情景就知道发生了什么，重重地“哎”了一声，又转回了法医室。
苏筱玥只得硬着心肠按照自己的话说下去，“我们几天前发现的那具尸体已经证实属于张佳佳。”
“不！”
悲恸的呢喃猝然出口，张东前已经瘫软在轮椅上，整个人都在往地上滑落。
助理手忙脚乱地扶住他，焦急地说道：“张总，冷静，一定要冷静啊！”
苏筱玥想上前帮忙，但她性格本就沉静内向，面对并不太熟悉的男人，她根本不知道如何去安慰，只得安静地走到一边，体谅地忽视他的狼狈。
压抑而悲怆的哭声终于从张东前捂住的双手间传出来。
苏筱玥暗暗松了一口气，能哭出来就好，哭也是宣泄情绪的一种方式，比那种把所有感情都闷在心底要好得多。
很快那低弱悲伤的哭声越来越大，直到嚎啕大哭，惊动了整个二楼各个办公室的人都探头出来一看究竟，但一见张东前那具有标志性的轮椅就猜到了他的身份，无不同情地一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