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报应
黄老三点头道：“高老板果然识货。我爹连本带利欠当铺三十万功德，用这些铜精抵够不够？”
铜精要比纯铜重一些，同样体积铜精的重量大约是纯铜的1.6倍。
所以肉眼看上去只有手指粗细的铜条，实际一根重三斤六两。
面前这一堆，目测应该在八十斤以上。
高欢从柜台的抽屉里，取出一块巴掌大的铜算盘，将算盘“啪”地拍在那些铜条之上，铜算盘立刻哗的一声，算珠自行滚动，已算出了价值。
不过只有金属性材料才可以用这个铜算盘估价，一旦金属材料经过锻造，被赋予了其他的属性和功能，这铜算盘给出的估价便不准了。
算珠的跳动被高欢盖在了手掌之下，只有他知道是什么数字，黄老三等人根本瞧不见。
高欢晃了晃手中的铜算盘，放回原处。
“活当一斤三千，死当一斤五千。”
他向黄老三报了一个数字。
黄老三当即决定道：“死当！”
活当的话他这八十六斤四两铜精全搭进去都不够。
高欢简单算了一下，说道：“十七根多一斤二两，你自己切好了拿来还是当铺替你切？”
黄老三却很爽快地道：“还切什么！十七根拿去吧，多的就算你高老板跑一趟铁山提醒我的酬谢。”
“那倒不必。”高欢摇头道，“通知一声是我们的义务，不需要酬谢。”
他说着又从抽屉里取出一把银质剪刀，拾起一根铜精“咔咔”两剪，剪下一长一短的两截来。
随后他收起剪刀，拿出一个小铜天平，将两截都丢上去，找了一个二两一个一斤的砝码丢到另一头，刚刚好完全平衡。
然后他将稍长的一根拿下来，又拿下一斤的砝码，还是完全平衡。
黄老三等人一头雾水。
高欢举起二两的那截小铜精，说道：“二两铜精，加工费。”
随手将那个一斤的丢回铜精堆里去，数了十六根完整的出来，加上剪剩下的一长截，正好六十斤。
二两的则被他自己装进了兜里。
黄老三两个手下张大了嘴巴，这时才合拢了，收拾起剩下的二十六进二两铜精，装进箱子中。
高欢将那些铜精打了个包，画符打开十一号柜，从中取出一张血红的纸符来，将铜精塞了进去，重新关好柜门。
血红的纸符交到黄老三的手上，高欢道：“自己烧了它，这桩活当就算交割了。”
黄老三立刻掏出打火机，当面点了。
一片火焰顷刻将纸符完全吞噬，黄老三松了一口气，说道：“还有个小问题，想请教高老板。”
高欢一边在账本上几张，一边头也不抬地问：“可以，作为回报，你也要回答我一个问题。”
黄老三没想太多，点头道：“行！我想问的是，这个月十五，在临水是不是会有个地下交易的集会，我想将剩下的这批铜精出手。”
高欢道：“是黑市，这个‘黑’不是见不得人的意思，不过具体的你不用知道。只要十五晚上十一点到十二点之间，在临水市区的范围内布置一个香案，点三炷香，然后布置这样一个仪式……”
他将仪式的内容说了两遍，黄老三用心记下。
高欢又道：“然后你站到画出来的圈里，带上你的东西，烧掉这张符。”
他说着随手画了一道符，递给黄老三，说道：“二百功德一张。”
高欢说着抬头看了一眼黄老三的功德值，顿时有点傻眼。
-425609。
他再看向黄老三的两个手下，壮汉是-11万，光头好点，-8000多。
全员恶人。
负数的功德值是无法交易的。
黄老三不知道自己有多少功德，有点拿不准地道：“我应该……不够。”
“别应该了。”高欢冷笑道，“你这种人有功德才怪了。”
黄老三讪讪的笑了一下，说道：“那不然还用铜精抵吧。”
二百功德……
高欢想了想，这有点难剪啊。
铜精价值应该在一斤八千功德上下，二百功德才0.025斤，等于12.5克，怎么剪？
刮点粉下来？
“那……那我给钱？”黄老三想了片刻就想出这么个办法。
给钱……也不是不行。
这要在昨天高欢肯定答应了，二百功德换他两千块还是能换的。
可他现在银行卡里七位数……
高欢想了想，还是勾勾手让壮汉掏一根铜精出来，他又拿出剪刀，“咔嚓”一剪子下去，剪下薄薄的一片，也不称了，将剩下的铜精丢了回去。
黄老三拿着纸符，连忙小心翼翼地揣进兜里。
他随即谢了高欢，转身就要走。
“等等。”高欢叫住他道：“我的问题还没问呢。”
黄老三这才想起来，还要回答一个问题。
他抱歉地笑笑，说道：“高老板请问。”
“我问你。”高欢道：“你爹既然已经死了，那你为什么还要赎回这些阳寿？”
黄老三脸色微微一变，略显紧张地道：“高老板，能换个问题吗？”
高欢知道这里面肯定还有事，而且黄老三一定不肯说，便微微一笑，换了个问题道：“那行，你告诉我你爹到底是怎么死的？”
黄老三的目光更加迅速地冷了下来，语气淡漠地道：“还是再换个问题吧。”
高欢稍稍后仰，靠在椅背上，淡然道：“那就最后一个问题，愿意答就答，不愿意答的话，你就可以走了。”
黄老三眼珠转了一圈，说道：“请讲。”
高欢盯着他看了半晌，说道：“矿场里死掉的那些人，到底是因为什么而死？”
这句话仿佛一下子戳中了黄老三的要害，令他脸色变得煞白。
黄老三接连退了几步，一直退到门边，突然一扭头，抬腿便跨了出去。
两个手下也紧随其后，逃命似的离开了这条小巷。
黄老三离开巷子口，下意识地伸手到兜里去摸。
却没摸到想要的东西。
高欢画给他的那张符不见了。
黄老三有些茫然，又有些惊恐地停下脚步，闭着眼睛努力回想着，却发现自己想不起来那个……
他不但想不起来布置仪式的方法，甚至连“仪式”两个字都忘了。
仿佛高欢从来没有回答过，关于那个地下交易市场的问题。
但黄老三清楚地记得自己问过。
他忽然明白了，这是自己拒绝回答问题的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