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梦回九十年代

唐小宝盯着主父婆，心中虽然慌得一批，但表面上稳如老狗，淡定道：“我的确是有这些疑问，但如果请您解答，又需要我付出什么代价呢？”

主父婆又笑了一声——话说这老太婆，本来之前一直面无表情来着，现在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回到了时间流里，也就是她作为一个时流之鬼最常待的地方，所以变得很轻松自如，也就常常笑了。

主父婆笑道：“老身三千年来，一直跟随我主行事，我主的命令，就是老身的意愿，故而，老身自己是没有什么意愿的。既无意愿，那么只要是我能够为唐先生解答的疑惑，就都不需要代价；但有些疑问，连我也不知道，只有我主才知道，而请我主答疑解惑，才是需要代价的。”

唐小宝听得直在心里翻白眼。

什么“我主”，你信教啊你，你主是耶稣基督吗？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从心的唐大仙并不敢把实话说出来，而是问道：“那你的主人是谁，那个伽椰子——啊不，是薛雪小姐姐吗？”

没想到此言一出，主父婆一直阴森笑着的脸却板了起来，沉声道：“什么‘小姐姐’，不许对我主使用如此不敬的称呼！我主今年已经六千八百余岁，年龄更是老身的两倍，劝唐先生还是放尊重一些为好。”

唐小宝：“……”

娘哎，六千八，薛雪小姐姐死了六千八百年了吗？

六千八百年，已经超越了本国有史记载的朝代一千八百多年了，看来薛雪真的是上古时期的人物。

诶不过，那么久远的年代，人不都是原始社会群居动物嘛？那时候就有“薛”这个姓了？还起了个“薛雪”这样极具现代感的名字？

唐小宝想着想着，就发现自己又开始发散思维了，于是急忙扯回心神，恭恭敬敬问道：“那不知主父婆您，能为我解答什么问题呢？”

主父婆干巴巴答道：“老身已把老身能说的全都告诉两位了，两位身处时流之中，正在回溯三十年的时光，去寻觅三十年前的姑苏十八中旧址，这姑苏火车站就建在当年的旧址上，所以你们无论如何打听，也是打听不到的，这也是唐先生你的导航为何一直一动不动的原因。”

唐小宝：闹半天您啥事都解答不了啊！那还抛出那么多关子来卖？无良商家！

主父婆并听不到唐小宝内心的吐槽，只是看了一眼车内时间，说道：“距离目的地还有五年左右的时光，算来大约是车内时间半小时左右，两位要不要再休息一会儿？”

唐小宝和小胖子一齐摇头，摇得和拨浪鼓一样。

主父婆无所谓地点点头，继续开着超级跑车狂飙，一边开启了车内音响，狂暴的音乐奔涌而出，竟然还是现代一支极负盛名的欧洲重金属乐队的成名作。

唐小宝：“……卧槽这老太婆可以啊。”

小胖子：“……妈妈我好害怕呜呜呜。”

看来之前这老太婆没有放音乐，是真的体谅他们，想让他们得到充分的休息啊。

……

经历了大约半个多小时重金属音乐洗礼，主父婆终于关掉音响，停下跑车，宣布目的地到了。

唐小宝和小胖子朝车外看去。

车外还是一片夜色如墨，天空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只有公路两侧几盏惨淡的路灯，映出不远处一座铁门，上面挂着几个大字：姑苏市第十八中学。

门里门外都是寂静一片，没有一辆车，没有一个人，只有灯泡下面缭绕不去的各种飞蛾蚊虫、草丛间夏虫的鸣叫，以及偶尔吹来的微风浮动地上长出的杂草。

校门口传达室里也没有人，只有一盏昏黄的灯泡悬挂在那里，时不时刺啦刺啦响一下，灯光明明灭灭，更将这校门衬托的孤冷凄清。

“我擦……好有古早日系校园恐怖片的气氛啊。”

小胖子喃喃说了一句。

唐小宝斜他一眼，“咋？你天天和你师父在山上清修，还经常看恐怖片？”

小胖子嘿嘿笑了一声，“唐哥，这你就不懂了，我们修是修，但可一点都不‘清’……嘿嘿嘿，不只是恐怖片，科幻片，灾难片，爆米花片……还有不少爱情动作片呢嘿嘿嘿。”

唐小宝：“……卧槽，借一部说话！”

两人越说越跑题，主父婆猛地清了一声嗓子。

唐僧——啊不，唐大仙和沙师弟这才反应过来，一起定了定神，战战兢兢把手放到车门把上，运了好一阵气，才小心翼翼把车门打开，好像门外就站着什么厉鬼一样。

当然，厉鬼没有，只有一阵微风拂过，将三十年前公路上的尘土，飞卷到两个未来来客的脸上。

站在车外，能看得更清楚，校门里面样式古旧的校舍，校门外，路旁已经关门的供销社、剃头馆、电影院，一些老旧的居民楼前还停放着一批自行车，仔细一看，全都是那种风格非常怀旧复古的“大梁”自行车，甚至不远处还有一处公交公司停车场，里面停放了几辆公交车，全都是双挡风玻璃，圆鼓鼓的铁皮外壳，一些建筑物外面还用白色油漆刷着大字，写着“五讲四美三热爱”之类的标语。

只是站在这里，即便是在万籁俱寂的夜间，本国九十年代的城乡风也是扑面而来。

唐小宝和小胖子站在原地，都愣住了，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只有惊讶、震撼、怀念，甚至还带了一些感慨和惆怅。

唯独再没有恐惧之感。

主父婆淡淡看着他们，摇头笑了笑，任由他们凭吊怀古一会儿，才哑声道：“到、了、快、进、去、吧、我、主、在、等。”

主父婆说话又开始结巴起来，唐小宝一愣，就明了个中原因。

主父婆是时流之鬼，也就是说，时间流即时间隧道，才是她熟悉的生长环境，才是她的老巢，她的身体和一切，都只有在时流之中才能表现正常。

而这里是真实的三十年前、本国的九十年代，在真实的物理世界中，主父婆当然就变得不再正常了，最明显的表现就是说话又变得结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