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渡鸦之死
可这不过才短短几个小时！
羊舌完全无法理解，这世间为什么还有人能在短短几个小时内让自身实力得到质的提升。
妖族倒是有一种邪法叫做“天魔解体大|法”，可以直接激发身体潜力，让实力得到质的飞跃。
但这种功法却十分阴毒，且代价很大，以人体潜力和生命力为燃料，是伤敌一千自损一千五的邪术，且只能维持一小段时间，远远没有几个小时这么久。
而且，一旦使用过天魔解体大|法的鬼族和妖族，在施法完毕后，一般都会陷入极度虚弱的状态，就算侥幸不死，也会落得终生残疾、或者成为植物人的下场。
可唐小宝看起来完全没有虚弱的样子啊！
想到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小乌鸦更是充满了莫名的信心，脸上露出坚定的神色。
唐小宝皱眉看着他。
羊舌慢慢低下头，眼睛渐渐红了，开口的时候，语气里怀着深深的悲伤与刻骨的仇恨。
“回禀上仙，与上仙分开之后，小妖就想要回妖族的领地，回到我渡鸦族族人们的身边。”
“然而，还没有动身，就忽然接到了我族族长通过血脉之力传来的紧急讯息。”
“这种通过激发血脉之力来传讯的法门，是我渡鸦族独有的秘术，然而……然而……”
说到这里，羊舌声音都有点哽咽。
“然而，这种法术在寻常时候并不会被使用，必须等到族人命在旦夕，才会牺牲全部的生命和法力，向族人发布的最终讯息。”
唐小宝的表情已经非常严肃了。
“所以，你们族长到底给你发送了什么信息？”
羊舌深深吸了一口气，仰头看天，似是要把夺眶欲出的泪水憋回去。
过了半晌，他的情绪似乎冷静了一些，语气平静了许多，但只要用心听，就能听出他强行按捺住的悲伤与仇恨。
“这道凝聚着族长最后心血的讯息，是传送给所有离开领地、在外办事的族人的。族长在讯息中说，厄难蛇主座下第一猛将公孙蜕，以及豹妖女王，他们二人因爱女公孙凝惨死而大发雷霆，又因为在公孙凝死时，跟在她身边的唯一妖族是一名乌鸦精，所以公孙蜕和豹妖女王为了出气，就纠集人手闯入渡鸦族领地，将渡鸦族上下老少屠戮殆尽。族长命令所有不在领地的族人，保命为要，终生都不要再回故土……”
说到这里，羊舌终于按捺不住强行装出来的镇定，话音渐落，整个人变得呆呆愣愣的，泪水无声滑落。
这样沉默的悲伤，反而比歇斯底里的哭嚎更令人难过。
唐小宝一时说不出话来。
出生在现代文明的和平世界，唐小宝从小生活虽然清贫，家境虽然拮据，但毕竟还算平静幸福。
像是灭门惨案这种事，他只在小说、电视剧里看到过。
连类似的新闻都很少见。
可以说，在他身边，就根本没发生过一件这种事。
更何况，现代就算有这种灭门案，最多也就是杀光一家几口人。
而渡鸦一族，少说也得有成百上千的乌鸦精吧？
就、就这么直接杀光人家全族人……
甚至连问都不问，追查都不追查，连仇人都不先搞清楚是谁，只为了出一口气就去灭人家全族。
唐小宝简直无法理解公孙凝父母的脑回路。
他都顾不上仇恨和义愤填膺了，而是一脸地铁老人看手机的表情，艰难问道：“这……这什么蛇蜕妖和母豹子，他们是疯了吗？连追查凶手都不追查一下，只因为当时跟在公孙凝身边的是一只乌鸦精，就、就为了出气就干这种事？”
羊舌已经再度恢复了冷静，他的表情甚至是漠然的，嘴角勾起一丝讽刺的微笑，语气平静到仿佛在说别人的事情。
“豹妖一族也倒罢了，公孙蜕在妖族境内一向横行霸道，只对少数比他强大的人物恭敬，譬如厄难蛇主、大巫等人。而我们这些妖族的次等种族，实力低微，地位低下，在他公孙大人眼里，不过是可以随意碾压的蝼蚁而已。”
唐小宝完全说不出话来。
羊舌垂下眼睛，又说道：“据说，因为灭了我渡鸦全族，公孙大人终于暂时出了口气，情绪已经冷静下来，终于有工夫开始静静思考追查凶手了。”
唐小宝瞪着羊舌，半晌说不出来，简直槽多无口。
“你……你们整个渡鸦族，全族男女老少的性命，闹半天，就只是他公孙蜕的出气筒？只是为了辅助他让情绪冷静下来的工具？”
唐小宝完全不敢置信。
“你们渡鸦族好歹也是妖界正正经经的一个大族群，就这么被公孙蜕二话不说给屠灭了，厄难蛇主作为妖界之主，就什么说法都没有？”
羊舌沉默半晌，苦笑道：“厄难蛇主之前受到重创，不知所踪，据说还活着，但没有人知道他在哪里。现在妖族由公孙蜕全权代为管理，他就是妖界实际意义上的王，唯一有实力与他抗衡的大巫又避世不出，所以他当然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了。”
顿了顿，羊舌又道：“况且，即便厄难蛇主还在，对于公孙蜕屠杀了一个弱小部族这种小事，他老人家也完全不会在意，甚至这种小事都根本不会传到他耳朵里。”
这通话把唐小宝给说懵逼了。
“小、小事？”他语气几乎有点气急败坏，“他不是妖界之主吗！你们渡鸦族难道不也是他的子民吗？”
羊舌所说的情况，在唐小宝看来简直不可理喻，厄难蛇主在妖界称王称霸，难道不需要妖界族群的支持？难道不需要子民的爱戴？为什么能纵容属下对自己的子民如此大肆屠戮？
他虽然没有多说什么，但聪明的羊舌当然看出了他的言外之意。
羊舌深吸口气，眼神里透出一种嘲讽之意。
“上仙，您实在高估妖族了。妖族……其实就真的只是个蛮荒之地，一向习惯了弱肉强食，真的没有你想象的那般开化文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