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渡命牌位
那启悟咂吧着嘴说：“真是邪了门儿了，搬进别墅就成这样了，难道这栋别墅一开始就不正经？”
“别墅是正经别墅，不过等陈家人入住后就不正经了。”我补充说道：“准确的说，是从陈老板父亲买下别墅就不正经了。”
那启悟一脸犯难问我什么意思。
我低头看向万魂灯，于沐之脑子转速比较快，替我回答：“我觉得应该是那个男人找到陈老先生，告诉他一些可以转运的办法，陈老先生就在这里把万魂灯制作了出来，可惜生意非但没好，反而还整天被鬼折腾。”
那启悟指着满地骸骨问这些是怎么来的。
陈雄父亲曾回过南京老家，这些骸骨可能就是从南京来的。
为了确定下来，我将怨灵说出来的方言陈述了一遍，陈雄听完后激动说这正是南京方言。
我松了口气，看向万魂灯说：“看来这些骸骨的来历已经清楚了。”
“这些都是从南京运过来的？”那启悟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很快又犯难起来，问我为什么不在本地就地取材，非要大老远从南京运过来。
我还未开口，于沐之便说道：“方不修说过，制作万魂灯要找大量被烧死的尸体，恐怕也只有南京才有了。”
那启悟好奇问：“为什么只有南京有？”
于沐之有点激动，欲言又止的看向了我。
那启悟虽然是个过惯了安逸生活的富二代，但我没想到，他竟然连这段国耻都不知道。
意味深长看着他，我深深吸了口气，一股悲凉涌上心头：“因为一九三七。”
“啥玩意？一九三七怎么了？”
“三十万冤魂齐声恸哭。”
我闭上眼睛，已经说不下去了，可那启悟这智障还一个劲儿问我三十万冤魂和一九三七有什么关系。
于沐之凶戾瞪着那启悟喊道：“那启悟，你还算是个人吗？一九三七年南京沦陷，三十多万人残忍被害，你难道不知道这段历史吗？三十多万冤魂还在天上盯着你呢！”
那启悟这个榆木疙瘩终于反应过来，使劲儿拍了一下大腿，惊呼喊道：“这他娘也太不是东西了，老老陈简直是在发国难财啊，竟然让当年惨死的怨灵来帮他发财！”
陈雄脸色难看异常，我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去。
那启悟这句话不但骂了陈雄父亲，更是骂了我爷爷。
陈雄父亲有错在先，我爷爷本应该将这些怨灵送去轮回，却并没有这样做，而是布下风水阵压住怨灵，为陈家改运发财。
他老人家在我的心目中一直都是崇拜的偶像，可因为这件事情，爷爷的地位下滑的非常厉害。
“方不修，你不觉得有点奇怪吗？”于沐之自问自答说：“陈老先生制作万魂灯是为了改变财运，但为什么最后却差点家破人亡了？”
“因为万魂灯根本就不是改运发财的镇物。”我正色说：“家里面突然涌来了这么多怨灵，陈老先生被怨念折腾，导致陈老夫人也惨死，想必陈老先生也知道自己被人算计了，所以才让陈老板离开了西安城。”
陈雄紧张问：“方小先生，您是说，那个男人有问题？”
“这是炼煞，那个男人让陈老先生制作万魂灯，目的是想要用你们陈家人的生魂喂养万魂灯，等到你们陈家死绝，万魂灯就会成为至凶的煞物。”
我说着，不禁想起那只牵线木偶和那个中年男人。
陈雄哆嗦了一下，恨恨的握紧了拳头。
询问他那个男人的事情后，陈雄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说：“那个男人四十多岁，穿着一身对襟唐装……”
后面的话我没有听进去太多，只感觉脑子嗡嗡作响。
十年前那个中年男人四十多岁，前几天我看到的时候同样也是四十多岁，时间似乎对这个男人没有任何影响，十年时间，竟恍如一日。
这个中年男人曾在这里设下如此诡局，我爷爷为了镇住万魂灯留下镇物，中年男人又亲自找我，让我将镇物拿走。
这一切，似乎都是有计划有预谋的。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个中年男人太可怕了，竟可以预料到十年后的事情。
顿时我面红耳赤，胸口一阵发闷，强烈的窒息感让我喘不上气来，下一刻喉咙一甜，气火攻心之下，我‘哇’的一声吐了口鲜血。
“方不修，你怎么了？”于沐之惊呼，用力在我后背拍打起来。
“不碍事。”我伸手止住了她的动作，擦干嘴角的鲜血沉声说：“时间来不及了，这些怨灵不能留在这里，必须尽快送进轮回，不然风水阵失效，怨念会翻升数倍的。”
几人纷纷看向我，着急问我怎么办。
当务之急是将我爷爷留在这里的镇物找到，避免中途万魂灯自燃，我让那启悟出去折了一捆柳条，编织成网将万魂灯罩在里面。
柳条的阴气可以阻拦怨气凝聚，但这只能拖延时间，不能完全根治。
我爷爷既然能在别墅布下风水阵，那么镇物就一定在客厅里面。可我不可能将别墅翻个底朝天，必须要好好想想。
风水阵是以陈家发迹为基础布下的，镇物的目的是为了压制万魂灯，爷爷是个小心谨慎的人，镇物不大会放在显眼的地方。
这个问题太过于棘手，以我的能力想要破解爷爷的风水阵，这简直就是让小学生去做高数题。
在客厅来回徘徊了许久，各种推测都想过了，却都想不通。
眯起眼睛我坐在沙发上，开始从最简单的方向去思索这个问题，回想着爷爷曾经对我说过的话，或许里面有些线索。
每当处理完镇物回家的时候，爷爷都会语重心长的告诉我，人生在世，不用将生死看得太过重要，生死对立，有生才有死，有死才有生。
他老人家说完，还会笑呵呵的问我有没有听明白，那时候我年幼，并不理解其中意思，但也只能装着听懂的点头。
能让爷爷一直都重复同一句话，他应该是想要告诉我什么。
绞尽脑汁想了许久，我还是没琢磨明白这句话里面的玄机。
使劲儿拍了一下脑袋，紧张看向万魂灯，又下意识朝洗手间看了过去。
猛然间，爷爷那句‘生死对立’再次浮现耳边。
在陈家风水局中，坤位是死门，艮位是生门，如果生死对立的话，那坤位是陈家短命的根本，而艮位便是镇物所藏之地。
“我知道了！”我激动起身，指向楼梯口喊道：“楼梯口下面有东西！”
让于沐之盯着万魂灯，我本想亲自上手，但被那启悟拦了下来，说他可是拆家小能手，挖坑他不在行，现在是他大显身手的好时机了。
这种体力活有人抢着做，我也落得轻松。
不得不说，那启悟拆家确实有两下子，三下五除二便将楼梯口拆了个干净，等撬开木地板后，他看向下面嘿了一声：“大兄弟，有你的啊，真有东西！”
“什么东西？”我心中一喜，急忙迎了过去。
那启悟侧过身子就让我看看。
这是一块一平方的铁板，上面还有把手，下面应该有处空间。
“打开！”
我刚说完，那启悟就蹲下身子用力将铁板给拉了起来。
我第一时间就朝里面看了进去，铁板下面是一个不到半米深的暗坑，让我失望的是，里面放着的并不是我所以为的镇物，而是一只布满血渍的无字牌位，上面还绑着一根红绳。
可饶是如此，我还是惊呼起来：“渡命牌位？”
“渡命牌位是什么？”于沐之紧跟其后问了起来。
“将陈家人的寿命渡给怨灵！”我说完一怔，急忙问：“于沐之，不是让你盯着万魂灯吗？你怎么过来了？”
于沐之指向万魂灯说：“那边又没什么问题，我过来看看下面有什么。”
我本能看去，就看到罩住万魂灯的柳条网不知何时已经掀落在地，一缕绿油油的火焰正在万魂灯内跳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