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好人的定义
怨灵这话一出，我的眉头不由皱了起来，直勾勾盯着她，一时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这一瞬间，我感觉自己好像被套路了。
从一开始，怨灵就说我们没有好人，可经历了刚才的事情，似乎是怨灵为了验证自己的话一样。
但很快，我就从愣神中回过神来，直勾勾盯着怨灵，低声道：“如果我用质问的语气询问你一件事情，你都觉得我们不是好人，那这个世界上可能就没有你所认为的好人了。”
怨灵辩驳道：“别狡辩了，你们本来就不是好人！”
“我……”
那启悟正要开口，我担心他会越描越黑，急忙将他的话打断，沉声道：“我只是质问了你一句，便被你想象成了坏人，但你对我们做那样的事情，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定义你呢？”
怨灵沉声道：“可是我已经不是人了。”
怨灵这话说完，我将准备说出来的话咽回了肚中。
对方明摆着是在狡辩，和这样的怨灵对话非常困难，甚至让我有点头疼。
没有纠结坏人和好人这个话题，我继续之前的话题：“当初在村民准备将你沉入河中的时候，你产下了男孩，后来发生什么事情了？”
怨灵微微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会如此快速的将话题拆开，但她还是迎合我的询问，掐起了兰花指擦了擦眼睛，忧愁道：“那些人……不对，那些人根本就不能称之为人，他们说我生的是个祸害，是全村人的耻辱，当着我的面将我怀胎十月生产下来的孩子活生生扔进大火烧死了。”
“我靠！”那启悟一声惊呼吓了我一个哆嗦，我拧眉看向他，见那启悟是一脸的震惊，却还不失礼貌的冲着呲牙笑了笑，示意我别太过紧张。
我吞咽了一口唾沫，眉头紧锁，心里面也被怨灵刚才那番话给震撼到了。
“这也太残忍了吧。”于沐之母爱已经泛滥，一脸不满道：“这世界上竟然还有这种残忍的人，把刚出生的孩子活生生烧死，这明显是造孽啊。”
我轻声道：“造孽不造孽我们姑且不提，那个时代本来就这样，寡妇就应该贞洁，而寡妇怀孕并且将孩子生产下来，这会让整个村子的人抬不起头，为了不让消息外传，就只能出此下策了。”
“就只是为了村子的尊严？”怨灵突然冷嘲笑了起来：“难道人的性命在他们眼中就如此一文不值吗？”
我回应道：“你身处的时代和现在并不一样，那个时候的人愚昧无知。”
怨灵似乎不想和我继续这个话题，冷笑着继续刚才的话题：“我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被烧死却无能为力，最终，我还是被那些禽兽扔进了河水之中，在那一刻起，我就发誓，要让这些禽兽死无葬身之地。”
说话间，怨灵身上的怨气透发的更加强盛起来，让我都觉得有些瘆得慌。
目睹自己的亲生骨肉惨死面前，又被石块加身溺死水中，这怨气的增加可不是一加一等于二这么简单，而是成倍数增长的。
院子外面那么多柳树，每棵柳树下都有尸骸存在。
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些尸骸就是当初伤害过怨灵的村民尸体。
犹豫着，我还是将这个猜测询问了出来：“你杀了那些村民。”
“自然。”怨灵悠悠看向我们斩杀在地的尸骸，冷笑道：“我的孩子刚才出生便死去，而我也紧跟其后离世，在我们忌日那天，我便让村子起了一场大火，将逃出村子的村民全都逼进了这片柳树林，然后让他们上吊死在我面前了。”
果不其然，事情确实如同我猜测的那样。
但怨灵太过残忍，当初欺辱她的只是村里的一部分人，但她却为了报仇，让全村人都吊死在了柳树上，这种做法太过残忍，和那些欺负过她的人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太残忍了。”于沐之显然也和我想到一块儿去了，一脸悲愤道：“当初那些人杀了你和你孩子，你想要报仇找那些人就行了，为什么还要杀了其他的无辜人呢？”
“无辜？”怨灵不屑道：“这世界上有无辜的人吗？很多人一出生就活在尔虞我诈之中，各种猜忌，各种针对，这些人怎么算是无辜人？”
于沐之被怨灵三言两语反驳的无话可说，气哼哼的退到我身边。
眼下该知道的我们都已经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也知道了，现在想要的，就是怨灵要不要将眼泪给我们。
近乎是在我正要将这个问题询问出来的时候，怨灵森森道：“当年那个尼姑已经告诉了我要我眼泪的用处，但却并没有帮助我斩杀那些尸骸，你既然做了，我便不会食言。”
我心中一喜，没成想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不过还没等我高兴时，怨灵便话锋一转，低声道：“但是我有一个要求，如果你可以完成我便将眼泪给你们。”
“什么要求？”那启悟催促询问。
怨灵满脸的思念：“我的孩子被焚烧之后尸骨分散，我只找到了一部分骸骨，只要你们能找到我孩子其他骸骨，我便将眼泪交给你们。”
这个问题让我犯难起来，不禁好奇问道：“你孩子的尸骨若是在这里，这百年来你一定可以找到，不可能会等到我们来这里才找。”
怨灵好像知道我要提出这个问题，话赶话解释道：“我孩子被焚烧之后，尸身散落在村子附近，而我死后只能活动在这片柳树林里面，没有办法离开这里。”
“原来如此。”我囔囔点头，心中竟莫名对这怨灵产生了一丝怜悯。
怨灵生前在分辨不清丈夫是人是鬼的前提下怀了孩子，却被愚昧的村民杀死，怨气浓郁的她在满腔仇恨之下选择了杀伐。
我没有谴责怨灵，甚至在心中也没有咒骂，因为不管换做是谁遇到这种事情，都会做出如同怨灵一样的事情。
正寻思的时候，于沐之突然在我胳膊上戳了一下，我拧眉朝她看了过去，于沐之眼睛滴溜溜转悠了一圈，小声道：“方不修，我好像知道这女鬼的孩子在什么地方了。”
“嗯？”我狐疑一声，有点搞不明白于沐之是怎么知道的。
于沐之的声音虽然很小，但还是被那启悟捕捉到，他好像凑了过来，催促问：“大美女，你怎么知道的？”
“和方不修处理了这么多鬼的事情，我好歹也学了点儿能掐会算的本事。”于沐之得意扬起了脑袋，鬼灵精的冲着我们俩神秘道：“还记得我们来到村子废墟之前我摔倒事情吗？”
于沐之说着突然冲着我神秘一笑，近乎瞬间，我终于明白过来她指的是什么了。
当初于沐之正是因为一截孩子的骨头戳在地面上而摔倒，最后我们又看到了几节骸骨，那处地方正在坍塌的荒村一端，而柳树林在另外一端，因为怨灵无法离开柳树林，所以没办法触碰到那几节骸骨。
有了目标，我压制住激动的心，对怨灵点头道：“我们现在就去将你孩子的尸骸带回来，但你一定要履行你刚才说过的话，将眼泪交给我们。”
“我虽然是鬼，但我不会欺骗你们。”怨灵信誓旦旦点头，示意她会说到做到。
眼下事不宜迟，从院子离开后，原本暗沉的天际慢慢有了亮光，之前还将我们包围的尸骸重新堆积在柳树下，身上覆盖了一层枯叶，就好像从未动弹过一样。
没敢浪费任何时间，踩在厚实的树叶上，我们一路狂奔。
当来到村子废墟前的时候，我们正要前往于沐之摔倒的地方，恍惚间，我就听到一阵婴儿学语的‘咿咿呀呀’哭声从村子废墟后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