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一碗水端不平
我不敢赶尽杀绝，搓出香灰后没有丢出去，而是警惕盯着怨灵冷声喝问：“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苏锦？”
“我为什么？”怨灵凄凉冷笑起来：“你与其问我，为什么不问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呢？”
“我怎么对你了？”幼年苏锦蜷缩在那启悟怀中，紧张问道：“我一直都把你当我的妹妹，我根本就没有对你做出过任何不好的事情。”
“你真的这么觉得吗？”怨灵怒目盯着幼年苏锦，声音沙哑喊道：“因为你，父母对我排斥，因为你，邻里对我非常冷漠，如果不是你，我就不会死，如果不是你，我就不会变成这种鬼模样！”
怨灵说到最后近乎疯癫一样的嘶吼起来，声音嘹亮，我的耳膜都被震得生疼，就像是被人使劲儿抽了一巴掌，脑子还有点发懵。
“那也不能怪我啊。”苏锦反驳喊道。
“不怪你？”怨灵森森冷笑：“你的优秀让我一无是处，在这个家里面，我就是个透明人，就算我死了，也没有人发现我丢失了。”
“不是的，你是我妹妹，我从来都没有把你当过外人看待。”幼年苏锦急忙辩驳，但此刻的她毕竟是个孩子，心智也是孩子的心智，没有办法和已经成长为成人的怨灵相比。
“你闭嘴。”怨灵怒声冷喝，撑着身子凶戾盯着苏锦吼道：“你现在把我当妹妹了？你当初为什么要在我面前急于表现，将我狠狠的压下去？”
“我……”幼年苏锦辩驳不下去了，激动的抓着那启悟的衣服，眼眶内的眼泪都在打转。
我舔着嘴唇长叹一声，这对姐妹的事情我并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儿，但隐隐能猜的出来，因为苏锦的优秀，使得怨灵被家人冷落，最后惨死。
深深吸了口气，莫名的，我心中竟然生出了一丝对怨灵的同情。
不过同情归同情，我们这次而来，就是想要将苏锦的事情搞明白，而且怨灵能将我们带到照片中的事情，必然是想要让我们知道一些事情。
怀着这个想法，我低声问道：“我不想听你们姐妹俩吵架，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如果我可以帮你，我自然会帮。”
“我不需要你来帮我！”
怨灵冷喝一声，让我面色徒然一变，这明显有点热脸贴了个冷屁股的感觉。
但就在我准备开口的下一秒，怨灵突然将手晃了一下，我们四周的画面瞬间变化了起来。
原本我们身处在照片中的世界是秋季，但此刻身边树木却郁郁葱葱，烈日顺着茂密的树叶缝隙透射下来，空气中充斥着闷热。
眼前虚弱的怨灵已经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个怯生生站在房门口的小姑娘。
这小姑娘约莫三四岁，好像做错了事情一样，眼中布满了泪花，但表情却透着一股不服输的感觉。
我下意识朝身后看去，原本站在角落抱着幼年苏锦的那启悟已经消失无踪。
“你还惹你姐姐生气吗？”一缕不满的女人喊声从房间传来，跟着就看到一个穿着朴素的女人出现，手中还拎着一只鸡毛掸子。
“我没有惹她生气。”小姑娘擦了把眼睛，但眼眶内又涌出了眼泪，仰着头倔强无比的看着女人。
“你还嘴硬？”女人举起鸡毛掸子对准小姑娘后背就狠狠抽了一下。
若是换做其他孩子，被母亲如此呵斥责罚肯定会哭喊出来的，但这个小姑娘却并非如此，只是流着眼泪却没有哭喊，用力咬着牙关一声不吭。
“你说话啊。”小姑娘无声的反驳显然让女人生气了，她再次举起鸡毛掸子抽了下去，这一次直接抽在小姑娘的手上，痛的她缩成了一团，但依旧没有喊叫出来，只是发出了一声闷哼。
我看在眼中大喊一声冲过去就准备将女人制止下来，但当手挡住小姑娘的时候，鸡毛掸子却从我胳膊上穿过，再次落在了女孩的身上。
这一幕是过去发生的事情，这是怨灵幻化出来的，她的目的是让我看到，而并非让我参与进去。
“妈妈，我错了，我不该惹姐姐生气，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一连抽了三下，每一次都抽在小女孩的手腕上，小姑娘再也坚持不住，哭喊着求饶起来。
“要是还有下次，你就别回来了！”小姑娘已经认错，但女人却没有安慰小姑娘，而是将鸡毛掸子扔在地上，将手朝房间内伸了过去。
很快，幼年苏锦从房间走了出来，牵住了女人的手后，冲着小姑娘做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跟着女人蹦蹦跳跳离开。
眼前画面让我心里面直打鼓，我和苏锦虽然没有相处太长时间，但从表面来看，苏锦这个人还算不错，可是看了眼前画面，我的心就打起鼓来，一个三五岁的孩子就能做出如此表情，心机之深着实让我有些吃惊。
可不等我回过神来，四周画面再次一闪而过，院子再次呈现出我所熟悉的萧条之景，怨灵正虚弱站在我面前，那启悟则抱着幼年苏锦站在角落。
“你看到了吧？”怨灵望着我冷冰冰询问。
我点头，此时此刻，我已经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了。
“你现在觉得我做的有错吗？”怨灵问完之后顿了顿，接着问道：“你觉得我的死和她有关系吗？”
这一连两个问题，着实将我给问住了。
我喘了口气，盯着怨灵硬着头皮道：“苏锦是生人，而你是怨灵，即便她有万千个错，你也不能出现在她的身边干扰她的正常生活。”
“哼！”怨灵冷哼一声，凶戾望着我喊道：“说来说去，你还是觉得我有错？”
我直言道：“因为你是怨灵！”
“就因为我是鬼，我就有错？”怨灵森冷笑道：“因为我是鬼，我做的所有事情都是错的？你这是什么逻辑？难道我救了别人，在你眼中也是错的吗？”
我没有吭声，选择了沉默。
怨灵这番话看似是逼问，更多的则是为了自己的身份感觉到悲哀。
怨灵生前也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孩子，但因为自己的姐姐苏锦，自己的锋芒全都被比了下去，最后使得自己成为了透明人般的存在。
不过说来说去，怨灵到底是怎么死掉的，我还不得而知。
为了可以进一步得知真相，我只能硬着头皮回应道：“如果真在你的立场，你做的一切都是对的，但如果站在我的立场，那你做的一切都是有违天理的。”
“你胡搅蛮缠！”怨灵怪叫起来，激动的就要朝我扑过来，但当我将香灰举起之后，她又稳住了动作，凶神恶煞盯着我。
我没有再去过问怨灵和苏锦之间的恩怨，低声问：“现在可以说说，你是怎么去世的吧？”
怨灵沉默片刻，一字一句道：“我是被饿死的。”
“饿死的？”我闻言错愕无比，饶是我已经设想过很多怨灵去世的真相，但听到她的回应，我还是有点难以接受。
能将自己饿死，而且死后成为怨灵，还如此缠着苏锦，搞不好她饿死的原因，就是因为苏锦。
近乎是在我刚刚将这个问题想出来之时，怨灵便指着苏锦低声道：“因为她，我爸妈整天虐打我，使得我对她越来越害怕，有一次我无意中弄坏了她不要的玩具，她为了从我身上得到成就感，非但告诉了我父母，更是让我父母将我关了起来，不给我吃喝。”
我越听越发毛，这幼年的苏锦心机也太深了，竟然连这种成年人都无法做的事情做出来。
怨灵自嘲苦笑起来：“因为我本来就没有存在感，他们将我关在小房间后便忘记了我的存在，等到一个礼拜之后他们想起来，我已经饿死在了房间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