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章 诡异206

令人汗毛直立的氛围中,走廊上宛如贞子,不,比贞子还恐怖的白衣女一点点爬来,嘴里发出像哭又像笑的声音,表情诡吊,两眼冒光,给人的感觉,就像疯人院最癫狂的病人。

“呀~呜呜呜,救命啊,杀人了,桀桀桀~”

突然,那比灯还要惨白的脸昂起,仿佛吊着一样,随时会从红肉翻卷的眼眶里掉出来的眼睛直射窗帘,像是发现了窗帘后面的我。

“怎么回事?难道“幽灵旅社”的传说是真的,一到半夜,曾经惨死的女子,就会出来敲门求救?”

不敢说见惯大风大浪,但自问也不会轻易被吓到,可门外女子一记眼神,却让我心里止不住发毛,只觉瘆得慌。

常年游走暗夜,锻炼出来的不光是比普通人轻盈矫健的身手,同时还有优于常人的眼睛,轻轻放下窗帘,无声回到床前,从帆布包里取出铜钱剑和一张“五雷符”,一节刻着几道符咒的竹筒,重新闪到门后,只待敲门声响起,便以最快的速度将之收服。

屏住呼吸等待某一刻到来,然而半分钟过去,敲门声却始终未曾响起。仔细再听,那窸窸窣窣在地上爬动的声音,和嘴里发出来的怪声已经过了门口,正一点点爬过窗户。

“目的不是我这里?”

轻轻挑开窗帘,果不其然,白衣怨灵并未停留,正一点点爬过我的房间,往隔壁206爬去,同样没有在门外停下,而是又一点点爬过206,去了走廊尽头。由于前方被墙挡住,似哭似笑的怪声,也稍显清晰了一些。

接着便传回了什么在墙皮上摩擦的细响声,和指甲挠墙的声音。

思索间,楼下又传来脚步声,听起来有些急促,刻意将脚下得很轻,一点点过了院子,又一点点上了楼。最后,刚才送我上来的老爷爷,弓着身,脚步轻快地从窗前经过,几乎听不到脚步声,接着是面目慈祥的老婆婆——稍显急促的脚步声,也是由她发出来的。

我心里一紧。

这、还是刚才那个腿脚不便,摇摇欲坠得让人恨不得扶一把的老爷爷?

“唉,要人命的女子,怎么又跑出来了啊~快弄回去,不能让人发现。”

随着一声叹息,在墙上划拉的白衣女发出来的怪声戛然而止,旋即传来了颇有些激烈的挣扎,和明显被大力捂住口鼻的呜呜声。

挣扎声很快减弱,看样子已经完全被制服,紧接着,我看到了毛骨悚然的一幕——年迈的老夫妇,一前一后抬着白衣女,弓着身子穿过我窗前,过了楼梯口,直往东头那边走去,速度之轻快,丝毫不亚于身强力壮的年轻人。

放开窗帘,我的神经已经完全绷起,高度警觉。

幽灵旅社,绝不简单!这对老夫妇,绝对有猫腻!

脑子飞速运转着,等东侧那边的细微动静完全消失,老夫妇也几近悄无声息地回到走廊关门,在楼梯口稍作停留下了楼后,果断回到**打散被子,脱去外衣鞋袜钻进了被窝中。

二十来分钟后,上楼的脚步声果然再次响起,在我全神贯注的凝听中上了楼,最终停在房门外。

“咄咄咄、咄咄咄……”不疾不徐的敲门声响起,宛如阴间来客。

尽管神经已经紧绷到了极点,也还是假装没听到一样,刻意等门敲了十来下,才刚刚睡醒似的,用睡意朦胧模糊不清的语气问:“谁……谁呀?”

“年轻人,是我,刚才送你上楼的老头子。”老爷爷柔声细语,夹着几分歉意。

“啊……是老人家啊,有什么事吗?”我揉揉眼睛,努力表现出仍未清醒的样子。

“没什么事,麻烦你开一下门。”

摸摸索索着起身开灯,拉过外套披上的同时,将准备在枕边的一把弹簧刀也藏进手心,趿拉着旅社的塑胶拖鞋,神游一样揉着眼睛打开房门,老爷爷满脸笑容等在门外,双手捧着一只牛奶杯,见我睡眼惺忪,笑容愈发慈祥。

“年轻人,已经睡了?”

“是啊,睡着好一会了,老人家有啥事进来说吧。”说话的同时,打着哈欠侧身让出了一条路,同时防备突然袭击的可能。

“也没什么事,就不进来打扰你了。”老爷爷晃晃奶杯:“是这样的,我老伴睡眠浅,睡之前习惯喝牛奶,但是经常热多,老头子我又喝不来这个,所以店里有年轻客人的时候,一般都会送一点,当是对照顾我们老两口生意的感谢,这不,以为年轻人你还没睡着,给你送一点过来。”

原来是大半夜特意给素昧平生的我送热奶,我连忙感谢。

“牛奶是好东西啊,养人,以前日子苦,做梦都喝不上,反正也醒了,年轻人你干脆喝了再睡吧,这是我们老两口的一点心意。”

“千万不要忘记喝了再睡啊,浪费怪可惜……”

宛如亲爷爷一样,将牛奶递到我手里,叮嘱一番后,老爷爷微微勾着背离开。

关上门,回到床边仔细听着前者下楼,我望向放在电视柜上的牛奶杯,陷入沉思。

抛开之前惊悚一幕不说,单是大半夜敲门把人吵醒送牛奶,就不是正常的举动。再与走廊上的事情结合,更像是打探我有没有听到响动。

更甚者,牛奶里弄不好也加了东西,真喝下去,还能不能醒来,恐怕只有天知道了。

或者变成白衣女那样的人?

想到误认成怨灵的白衣女,很可能就是曾经喝下牛奶的人,只觉背脊一阵恶寒。

老夫妇的慈眉善目很真,给人感觉完全由内而外散发,如果不是刚才碰巧遇上那一幕,谁也不会联想到,慈蔼的表面下,可能隐藏着丧心病狂的一面。

事实已经证明,老爷爷身手矫健,老婆婆也不是看起来那样弱不禁风。

“光身手好,并不足以说明什么,但身体明明很好,却装出一副走路都费劲的样子,就很有问题了……”正想得入神,枕边的手机震了起来。

是一个陌生的来电。

“这都快三点了,谁还会打电话来?”

犹豫再三,还是点下接听,将手机凑到耳边。

“喂,是小方吗?”电话里的声音很虚弱,听起来有气无力,而且很熟悉。

“在听吗小方,怎么不说话?”

“你是……老王?”我深吸一口气,万没想到,这时候竟然接到了老王的电话!而且是用陌生号码打来!

记得老王曾说过,手机就是他的命,虽然有开玩笑的成分,但也侧面说明了其重要性。既是如此,怎会轻易搞丢,而且还换了号码?

“是啊,我是老王,半个多月没联系,小方你还好吗?”老王笑呵呵回答,声音更具体了一些,但依旧虚弱,透着不祥的气息。

“挺、挺好的,老王你这是怎么回事?听起来精神很差啊。”说话的同时,脑海中浮现上次前见到老王的画面,那时他精神是有点不好,但据他说也就是感冒而已,怎么才相隔一个月不到,听起来就像要死了一样。

“没什么,也就这样了,大半夜打电话,是有件事想拜托你。”

“啥事?你说,能帮我一定帮。”稍作犹豫,还是决定不把目前处境告诉老王,他的情况听起来已经够不妙了,不应该再为我操心。

“是这样的小方,我回老家来了,身体情况不大好,眼前这一关恐怕是鬼门关,过不去了,找你的原因,是想……”

“什么情况?你……要死了?!”我大惊失色,险些叫出声来。

“先别打岔小方……我的时间已经不多,没力气了,让我先把话说完……”老王开始有些接不过气。

“好,你先说,不要着急。”我强行镇定下来。虽然难以接受这个噩耗,完全没有心理准备,但也知道,这很可能将是我和老王最后一次说话。

“别难过,想开点,做咱们这行的,能有好结果的本来就没几个,我窝囊一辈子,能风风光光活上这三年,已经赚够了,一点不亏,所以我想得很开,唯一就是心里还有件事放不下。”

“是这样的,莲花巷你知道吧?那里有一家友邻旅社,对,就是十年前发生连环凶杀案的安馨旅馆,我在那家旅社开有一间房,目前还没到期,房号是206,回老家时有点仓促,忘了样东西在里面……”

我倒抽一口凉气,瞬间汗毛直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