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卖惨

这下，我是真的没办法了。

好歹是这地方的第二把手，他不愿说，我总不可能拿刀架脖子上逼他说。

于是又墨迹了一会，确定无论如何软磨硬泡，都没有可能撬开，此时看都懒得再看我一眼的龚副队长的嘴后，我只好起身拿起了文件袋。

死缠烂打不可取，只会破坏我在他心里应该还算不错的印象。这或许是刑侦队里，除了武飞之外，唯一一个会给我好脸的人，得懂得珍惜，不能一下子把路走死。

“那龚队，今天打扰了，非常感谢你的咖啡和这份文件。请你放心，我答应了不会轻易骚扰李亮养父母，就会说到做到，如果有了明确的进展，也会先向你报告，不随便擅自行动。”将文件袋放到一角的骨灰盒上，一块抱起来后，我再次向这个已经低下了头开始办公的中年男人欠身道谢。

“走吧。”龚副队长头也没抬，只是轻轻说了两个字。

“回去后，该办年货办年货，该添新衣添新衣，像个普通人那样准备过年去吧，至少把这个年过完之前，最好什么都别再折腾了，年纪轻轻的，安稳一点不比啥好。”临出门的时候，他又意味深长地补了一句。

继武飞和孟然之后，这已经是第三个，向我发出类似提醒的人，只不过来自龚副队长的提醒更加含糊，隐喻的更深。

此时我满脑子都是开阳镇的事情，换汤不换药的提醒，自然不会引起我的多少沉思，所以他这句话最大的作用，是让我又看到了可以见缝插针的机会。

本来就一万个不甘心，当然要抓住每一丝可能。

“谢谢龚队提醒，我正好也想趁过年这个机会，好好休息一下，因为实在是折腾不动了。”笑着说话的同时，也在打开了一半的门后停了下来。

“知道累就好，我还以为你要来句生命不息，折腾不止呢，回去吧。”或许是从我这句话中，听到了浓浓的疲倦之意，龚副队从完全只是摆个样子的“忙碌中”，抬头看了我一眼，脸上的表情也有所软化。

“好，那龚队再见。”嘴里说着告别的话，我人却笑眯眯地戳在门口没动。

“又怎么了？还不死心？”很快，重新低下了头的龚队，便发现了这一点。

我挠头嘿嘿笑了笑，也不否认：“不瞒龚队，确实是不大甘心。”

“那也没用。年轻人要懂得适可而止，因为得知你主动有领取朋友骨灰的意愿，我对你印象还不错，别让我觉得，你是个没皮没脸，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放弃底线的人。”他又恢复了那种淡淡的语气。

“我知道，但是我想打听的，真的只是一些很基础的东西，所以才会不甘心。”到了这份上，灰头土脸的离开，才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失败，所以我已经没有了退路。

“要不这样吧龚队，为了证明我所言非虚，你就听一下我的问题行不行？我决不会要求你回答，只是想证明，我问的事情真的很基础，说完我就走。我知道龚队你是有原则，讲纪律的人，但只听一下我想知道什么，总不会有问题吧……”

这次，龚队没有再说话，只顾埋头处理公务——实际上我隔老远都看得见，所谓的公务，不过是拿着笔，在一张纸上漫无目的写写画画而已。

过了好一会，他才轻轻吐出一个字：“说。”

这下，我终于放心了。

只要问题有机会出口，就总能知道些什么。

“龚队你应该知道，在回来之前，我曾经通过一种科学无法接受的方法，向专案组提交了一份，所有受害者的名单。现在我想知道的，其实也就是专案组，对受害者身份的核实，进行到了什么程度而已。”

“就这样？”龚队抬头瞟了我一眼。

“就是这样啊，所以我才不甘心……”我一脸无辜，虽然我想知道的，远不仅仅只是如此，但在没有突破口的情况下，也只能先这样了。

盯着我看了好片刻后，龚队轻轻道：“你对那份名单很自信吗？”

“绝对不敢说，但至少，该有个七八成的准确度吧。”我回答。

“所以你是希望，专案组照你的那份名单去排查确认？”龚队又问。

我点头。

“如果他们没有这样做呢？你打算怎么办？”

我苦笑道：“还能怎么办，这么大个专案组，不相信我这种小虾米，用非正常手段得来的信息，谁也没有任何办法不是，总不能把负责的人打一顿吧？我可没那个胆子。”

“那事实恐怕真的会让你失望了。”龚队地笑了笑，道：“据我所知，到目前为止，专案组仍未采纳你的那份名单，而且至少这个阶段，都不会考虑进去。”

“好吧……”我轻轻叹了一口气，然后点头：“我知道了。”

“是不是很失望？”龚队的笑容开始多了几分戏谑。

“确实挺失望的……不过相不相信，是他们的自由，随便他们吧，唉……”到了这一步，我自然不用再掩饰心中的失望，沮丧地摇了摇头：“那就这样吧，谢谢你了，龚队，唉……”

说着，拉开办公室的门，就要往外走。

“等等，除了这个，你真没别的事了？”或许是对我此时的失魂落魄起了几分恻隐之心，即将走出门的时候，龚队又在后面问了一句。

“没了，就这个。”

“确定真没了？考虑清楚再说话，看在你也是为了帮助我们早日破案的份上，只要不是很过分的问题或者要求，我或许会考虑一下要不要帮你。那份名单准不准另说，专案组试都不肯试一下，就彻底否决了你协助破案的热情，确实有点说不过去。”

“想知道的真没了。不过龚队，你要是有心安慰我的话，就通过户籍库帮我找个人吧，这事应该挺容易，当然，要是为难的话，就算了，不强求……”

“找人，什么人？”

“一个和我同名，年龄11岁到15岁左右，应该不会超过15岁的男孩。确切地说，是找到他的家人，实不相瞒，这个男孩已经被害死了，是我在开阳镇遇上的两个受害者之一。在我被那些人抓进地牢之前，他已经被关了很久，可能有好几年……我答应过他，一定会把他救出来，并帮他找到家人，亲自送他回家，结果我只救出了那个女的，没能把他活着救出来，所以我很内疚，唉……”

“当然，我知道这事现在归属于专案组，牵涉到保密性的问题。但在有名单的情况下，他们都不肯考虑半点，这样一个连我都不知道家在哪的男孩，等他们慢吞吞的确认身份，不知道会是多久以后的事情了，我实在等不了那么久，不尽早找到他的家人，我良心会一直不安。”

“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所以龚队要是觉得不应该的话，也不用为难，我不强求，只要别阻拦我自己去找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