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小虫儿
“他不认识，他只想喝人血。”话音刚落，她身旁的无面男人轻叹了一声，摇头说。
“喝人血~~”像是听到了一个可怕，难以挽回的事实，无面女人的声音都开始变得颤抖：“小虫儿，你喝过人血了？”
“喝过了，而且不光是一个人。”无面男人似乎喜欢回答问题，又是一声叹息。
如果不是对着我，我甚至都以为，他们只是在互相说话。
还有，我记得我的名字应该是叫方长，之前那个女人也是这么叫的，所以这两个没有眼睛鼻子嘴巴的人，一口一个小虫儿，真的是在和我说话？
“小虫儿，告诉我，你真的喝过人血了？而且不止一个？”仿佛没有听到男人的话，无面女人再次问我。
“咦？好像不大对，他喝过的人血中，有一个……是他自己？”问题刚落下，无面男人又开始说话，轻轻动了动，仿佛用那并不存在的眼睛，惊奇地看向了我。
“小虫儿，回答我，你是不是喝过人血了？”颇为诡异的是，无面女人明明听到了前者的话，并且选择了无视，但是对于他一直说话，却也没有任何要阻止的意思。
“唉……”话音未落，无面男人又是一声叹息。
“你们，是在和我说话？”我觉得这两个无面人很诡异，决定还是先把他们搞清楚再去砸门。
如果等下实在没办法，就只能用他们的血先将就一下了，尽管我已经能想象到并不美味，甚至可能还是臭的，但有，总比没有来得好。
“当然啊小虫儿，我们就是在和你说话。”见我终于说话，声音显得有些激动。
“我，叫小虫儿？”
我还是感到费解，印象中，从来没有人这样叫过我。
“他不知道自己叫小虫儿。”这时旁边的无面男人，又不甘寂寞的说了一句。
“是啊小虫儿，我们就是这样叫你的。”无面女人连忙点头。
“我叫小虫儿？是因为，我身体里有很多小虫子？你们怎么知道？”说到虫子，身体里不禁又开始发痒，有一种狠狠摧毁一切发泄的冲动，但是在感应到这两个人潜在威胁的情况下，并未肆无忌惮爆发，所以我也还勉强能控制自己。
“不是，是因为你的小名就叫小虫儿。”无面女人解释。
“小名？”使劲想了想，我发现我还是第一次知道自己有小名，对这两个人也开始感到了一些好奇：“你们是谁？”
“果然，这傻小子，都还不知道我们是谁。”无面男人摇头一声叹息。
“你先别说话！”这时，无面女人终于受不了他一直插话了，声音也变得更加激动起来：“小虫儿，我是妈妈啊。”
说着指了指闭上嘴巴的无面男人：“他是爸爸。”
“爸爸，妈妈？”听到这两个已经久违的称呼，我整个人猛地楞了依稀，生起一股已经极度陌生的茫然，正如他们明明就在眼前，但是说话的声音却很远。
没记错的话，几乎每天都能听到有人这么喊，但是对于我自己来说，这两个称呼，基本不存在。
“你们是爸爸，妈妈？”看着两个无面人，我发现我越想，反倒越茫然。
“唉……”无面男人又是一声叹息，仿佛在感叹，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傻儿子，连爹娘都不认得。
“你闭嘴，不许再说话！”无面女人终于彻底受不了他，变得尖锐起来，语气愈发的激动：“是的，小虫儿，我们是爸爸妈妈。”
“哦。”鼻尖轻轻**了几下，内心没来由的忽然感到了一阵酸楚，但主体上，仍然还是一片灰色的迷茫。
“你们，真是爸爸，妈妈，我真是小虫儿，你们的孩子？”
“是啊，小虫儿，妈妈想死你了。”
“可是，你们为什么没有脸？”
“没有脸？”无面女人轻轻一怔。
“是的，我看不到你们的脸。”歪着头，仔细看向他们，我很确认，他们没有任何五官。
“怎么回事？”大概自己也没想到会是这样，无面女人当即愣住了。
片刻后，转头面向旁边的无面男人，变得很气愤：“不该说话的时候一个劲说，到了该说话的时候，又像没长嘴一样！你倒是出个声啊！”
“是你让我闭嘴的，这能怪我么？”无面男人郁闷地说了一句，然后抬起一只手摸着下巴的位置，似乎在思考。
他们的衣服袖子都很长，随着此时“爸爸”抬起手，宽大的袖子往下滑，我才终于看到，其实他很瘦，露出来的手臂基本没什么肉，画满了大量复杂的黑色线条和图案，几乎看不到皮肤，就像纹满了纹身。
“不是我们没有脸，是小虫子太久没有看到我们，忘记我们长什么样子了。”思考了很久后，他终于想到了答案。
“是这样啊……”无面女人恍然大悟，重新“看”向我，声音开始变得感伤：“小虫儿……是爸爸妈妈对不起你，太早就把你丢下，害得你都不记得爸爸妈妈的样子，看不到我们的脸了……”
“哦哦，没关系的，看不到就看不到吧。”我有些心不在焉。
事实上，我这一刻真正想的是：其实看不到脸也挺好的，起码等下喝他们的血的时候，用不着再看那些奇奇怪怪的、总是让我觉得不大舒服的表情。
现在最主要的问题是，如果他们真的是爸爸妈妈，那他们的血，我到底还能不能喝？
“小虫儿又开始想喝人血了。”这时“爸爸”忽然又托着下巴说了一句，明显已经看透我心里在想什么。
“啊！小虫儿……真的喝过人血了？”沉浸在感伤情绪中，突然听到这么一句，“妈妈”不禁大吃一惊。
“不是刚才就说了，喝过了吗，大惊小怪做什么。”仿佛是皱起眉头看了看我，“爸爸”补充道：“小虫儿现在想喝我们的血。”
“啊！”“妈妈”一声尖叫。
我忽然感到有些心虚，这些莫名其妙的感觉，真是让人很不舒服。
我不明白，人为什么要有这么多感觉，以至于都被这些感觉束缚住了，做什么都需要想来想去。
“快想办法啊，不能让小虫儿这样下去。”很快，“妈妈”发现“爸爸”所言非虚，开始变得焦急。
“晚了，潘多拉的魔盒已经打开，喝了第一口，就只会一直想喝下去，根本无法停止，直到毁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