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将死之人
“老何啊，能帮我个忙，现在就去找到他吗？”关系到小命，我现在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现在？”
“对，明天会是最关键的时候，我没办法保证，到时候的形势还允许我有时间。”
考虑片刻后，老何一口答应。
“行，那我现在去找他，不过深更半夜的，我不敢保证一定能找到，要开半个小时的车，你等着。”
“没事，尽人事听天命吧，你能帮我忙就很不错了。”
和老何保持着通话状态，收拾东西离开背风的土坡，十几分钟后，我进入一个只有十来户规模的废弃小村子，挑了一间相对完好，没有被杂草淹没的小平房钻了进去躲风。
又等了二十来分钟后，老何终于去到地方。
“我去，这他妈是人住的地方吗？”下车关门，还没走几步，就听老何开始吐槽起来，脚下似乎也滑了一下，“整个就是一个垃圾场啊，还有片坟地，真的会有人住？”
“老方，你方便的话，要不转成视频通话吧，反正我是觉得，等会找到了人，还是得开视频好一些，起码能见到说话的人长啥样，关键是这地方黑漆漆的，还有坟，我他妈走着有点害怕，有你陪着放心一点。”
“行，那就开视频吧。”
随着切换到视频窗口，漆黑的画面一阵抖动后，老何那边开始稳定下来，而为了让他放心，我也打开了手电，将这间窗户已经破裂，门也破了一半，空无一物的平房照亮。
“老方，你待这是啥地方啊，怎么瞅着像是没人住的样子。”一稳定下来，老何注意力自然转到了我这边。
“本来就没人住，我目前在的，是一个方圆十公里没有人出没的无人区。”经过这半个多小时的闲扯，对于我的处境，和目前正在经历的事，老何也有了一个大概的认知。
通过视频画面，我发现他那边确实很黑，貌似是郊区一个山下，远处能看到路灯和立交桥，周围建筑稀少，有好几个金字塔一样的小山坡，积着厚厚的雪，倒是没看到他说的坟地，估计被雪盖住了，视频很难看到。
“说起来，老方我还真的挺羡慕你，都是同一个时代的好青年，你走的是完全不寻常的路，就像小说里的人物一样，再看看我，每天除了上班下班打游戏，就没有半点新鲜的东西，泡个妞，也不知道已经是第几手，关键是大家都快三张的人了，又不是啥也没见过的小纯情，偏偏还喜欢扮矜持，装雏儿，都几个月了还不让上，人生啊，真是俗到了姥姥家。”
“你可拉倒吧，有稳定的生活还不知足，你羡慕我，我还做梦都想过简单的生活。”必须承认，老何是个很健谈的人，和他闲扯很解压。
“这可不是矫情，是真的羡慕。不过老方，说句实在话，羡慕归羡慕，真要让我过你那样的日子，我也过不来，反正这辈子注定俗人一个，就老老实实过俗人的日子吧，其他的，留在脑子里就行了……我好像到了老方，等我过去看看。”
咯吱咯吱的踩着雪，说话间，老何到了目的地。就着远处模糊的灯光，依稀可见，是一座低矮的小院子，院墙仅到胸口位置，不大的院子有几个雪堆，看着像坟，几间低矮的屋子也是斜顶，茅草屋一样，在厚厚的积雪下不堪重负，没有任何亮光。
“附近只有几户人家，应该就是这了吧，瞅着怪冷清的，先敲门看看。”说着，老何已经走到鹤立鸡群一般的院门前，抬手敲响。
笃笃笃的敲门声响了一阵，屋里没有传来任何动静。
“不会真没人住吧？”断断续续敲了好几分钟都无人理会，老何耐心开始耗尽。
而通过手机看着这一切，我心里也逐渐变得紧张。
“算了，老方你等着，我翻进去看看。”看出我眉宇间的焦急，老何也决定不敲了，直接翻墙进去看看。
然而没想到，刚双手扒墙支撑着身体翻上去，一个口齿不清，但气息十足的骂声，就从屋里传了出来。
“瘪犊子玩意儿！那墙立在那，就是为了不让不受待见的人进来，你可倒好，还直接翻上了，你当是自家炕头，想上就上呢？滚下去！”
我和老何都没料到，屋里会突然有人说话，我当即来了几分精神，而老何，则楞在墙头。
“老廖，你在家的啊？在家咋敲半天门不应呢？”反应过来，老何露出笑容，直接用言语告诉我，找对了人。
“你都上墙了，你说我能不在家吗！不在的话，我这家里岂不是要被你这鳖孙搬空？”随着屋里的人再次说话，我也依稀听出来了，口齿不清，大概是因为喝高了的原因。
“老廖你说啥呢，我寻思你这家里，大概也没啥可以搬的吧？赶紧起来，有事找你。”
“少跟我扯这些有的没的，大爷今天心情好，不跟小蟊贼一般见识，下次再来偷鸡摸狗，小心给你腿打折，赶紧滚！”
“我可不是偷鸡摸狗的贼，你还没听出我是谁呢？”
“我管你是谁，三更半夜翻墙，你还说自己不是贼？”
“真不是贼，老廖，我是小何啊，今晚你这顿酒还是我请的呢，你家地址也是你亲口告诉我的，咋的了，喝高兴了就连人都听不出来了？”
“是你？你小子半夜跑我这里做什么？”
听对方终于认出自己，老何蹲在墙头轻轻一笑：“老廖啊，白天不是说，给你找了一个大主顾么？别人白天太忙，现在我把人给你领过来了，快起来吧。”
“什么大主顾？就那让我白等了一天的南方臭小子？”
“对，就是他，你快起来说话吧，我进来了啊。”
“没啥好说的，叫他滚远远的吧！白等了一天，现在大爷不伺候了，哪凉快上哪待着去！”
“老廖，话不能这么说，人白天联系不上，是事出有因，不是故意戏耍人，再说人可是我好兄弟，你不起来见一见，对得起晚上那顿好酒好菜么。”
“那也不见，和将死之人没什么可说的，你帮我转告一下他吧，就说有那闲心，还是赶紧准备一下后事，就别再操心死人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