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断其水道

雍凉交界。

“探马来报,前方发现蜀军营寨。”一个五大三粗,骑在马上的壮汉对着一旁的司马师说道。

壮汉看起来年龄比司马师这个主官年纪还大,他叫张虎。

曹真听说司马懿派自己儿子司马师向凉州求援后,果断增派了张辽之子张虎和乐进之子乐綝前往相助,保护司马师的安全。

说是相助,其实就是不想让司马懿独揽下这次的功劳。

这一次前往支援凉州的部队足足有两万余众,全由三人所统。

“就知道会如此,看来免不了一场恶战了。”司马师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种情况,平静道。

“众将士,就在此地扎营,我们养精蓄锐休息几日,准备迎接大战。”他利索地下马,向着后面的士兵们发号施令。

“哈哈哈,大战那倒不用,我看这守在前方的蜀军,根本不值得这么兴师动众。”一旁的乐綝笑道。

“这是为何?”司马师问道。

他从父亲那里知道,诸葛亮事必亲躬,既然这里有着蜀军,那一定是做好了万全之策,在他看来一场恶战不可避免。

“看来子元老弟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啊。”乐綝讥讽地笑了笑。

乐綝淡淡道:“那群蜀军,把军队驻扎在山上,旗帜都插了漫山遍野呢。”

“这怎么可能?!若是照你所说,那这条路岂不是没人阻挡?我们可以直接通过啊!”司马师有些激动,道。

“哈哈,我们为什么现在要走?这么好的地理位置,我们应该抢回来才是!”乐綝做了个握手的动作。

“可我们是去凉州和西羌人商量合作,搬救兵的啊!”司马师驳道。

“和西羌合作是你的事,我们只是出于道义相助而已。

你若是想走,大路就一支蜀军镇守,你击退他们完全可以自己去。”乐綝一脸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自古以来,这片地区的人都看不起外来侵略的野人,更别说与他们合作了。

说句不好听的,蜀诸葛亮和魏国打仗这一事,可大可小,只是在这片土地上内斗,但联合外面的人一起打自家人这件事就有些让人不齿了。

大魏又不是没有人了,为什么要找外人?而且低声下气,还送公主和亲?

所以,听到司马懿要与西羌谈合作这一事,乐綝和张虎乃是一万个不愿意,哪有人会愿意和野人共事?

“将士们,在此扎营吧。”乐綝轻飘飘道,而后骑马远去。

“嗨,老弟,你还是亲自去看看吧。”张虎开口,轻轻拍了拍司马师的肩,而后径直向着乐綝走去。

事实上,张虎心中有些希望司马师就死在探路的途中,这样就没必要去和西羌野人打交道。

而这边的司马师用力握了握手中的拳头。

探马根本没有给他汇报过消息,显然是二人在作祟,现在乐綝又直接对着军士发号施令,分明没把自己放在眼里!

自己天天听着父亲的大道理,听都听烦了,自己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建功立业的机会,可不能让父亲看不起了。

三人各种揣着各自的心思。

原地发愣了半天的司马师还是觉得张虎说得对,于是他决定亲自去前面看看情况。

他换上了一身朴素的衣服,伪装成了一个普通百姓,前去探路。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事实确实如乐綝所说,前方大路上只有一只蜀军。

但看起来并不是一块好啃的骨头。

对方的防御工事极其严密,一层一层,层层递进。

每一层都铺上了着西凉常见的附带着尖刺的植物,蒺藜。

这时候的马都没有马蹄,踩到这种尖刺上跟断了双腿没什么区别。

这种扎寨的方式虽然很普遍,但有一个最大的特点,就是能打持久战!

自己可没时间拖。

虽然自己兵多,但若是想强行冲卡,光是箭矢就能把己方射成刺猬,就是白送命。

蜀军军中的气势让人胆寒,他就算伪装成了这个样子都有些不敢靠近,生怕被哨塔上的士兵一箭射死。

于是他又看了看旁边的那一座山,说不定那一座山可以作为突破口。

果然,那座山上的防御工事和那当道驻扎的蜀军完全不一样。

外边的横着的杆子上,挂满了将士们的衣着铠甲,一点没有备战的样子,守山的蜀军也见不着一个,不知道都在何处。

继续在打量着那山,他猛然发现,山上连哨塔也不见半座,难道真的以为占据着高山就有优势吗?

而且,山上居然还插满了大旗,不知是有足够的自信还是自大。

“嗯?旗上大写着‘赵’字?”司马师心中疑惑。

久在父亲身边,刚才所见不能完全打消他的警惕。

于是回到营中的他开始不断思索起了那“赵”字旗。

近日蜀军中有些名头的赵姓,好像只有赵统了,据传还是诸葛亮的弟子,应该不会犯这些低级错误。

那对方这么做是为何?为了引诱自己上钩?

他还在沉思,一只长满了老茧的手拍在了他的肩上。

原来是张虎在他思索的时候不知不觉走了进来。

张虎脸上带笑,问道:“怎么样,子元老弟,你觉得前方蜀军状况咋样?”

一个别样的想法出现在了司马师的脑中。

利用他们给他探探山上的情况!!

“哈哈,张兄,我觉得乐兄说得对,我还是太急躁了。”

“确实应该先拿下此山再进兵,为此,我特地整理出了一个夺山之策!还请张兄将乐兄请过来....”

........

“嗯,断其水道,其军不出三日必溃,确实是一个好办法。”

“到时候再一举攻山,则可复夺此地。不如这断水道之事,就交于我吧。”

“子元老弟你就在山下守着,万一蜀军溃逃,你要拦住啊。”乐綝道。

“但那群在山外,若是我们进攻之时,前来支援....倒也是个麻烦。”司马师露出一脸很是麻烦的表情。

“那群蜀兵不足为据,你们二人放心攻山,就由我去阻挡吧。”张虎大手一挥,显得很是豪迈。

就这样,一场夺山的事情就安排妥当,司马师也没有置身事外。

.......

“小将军,已经按照你的要求,悄悄地从山中伐了不少木头交于粮食官,您要这木头.....到底有何作用?”营帐中,副官看向躺在**的赵统问道。

据他观察,这几天少将军一直就这么躺着,自己汇报军事时也毫不关心,好像很闲的样子。

“你问这么多作甚?这件事没多少人知道吧?”赵统起身,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问道。

“没有,保证知道的人少.....”副官擦了擦汗,道。

那一眼属实骇人,似乎想要杀了自己一般。

“那你还不快走!”

副官悻悻地退了出去。他猜得到,那些木头无非用于制造箭矢而已。

在副官走后,赵统穿上鞋子往众人所在的营帐走去。

第二天,待到蜀军打水时才发现,水道已经被魏兵尽数占领,而且山下不知何时也聚集起了无数严阵以待的魏军。

很快副官将这个消息汇报给了赵统。

于是副官难得地看到了赵统发怒。

并且他还要亲自去迎击魏军,但好在千劝万劝,终于给少将军劝了回来,若是少将军一死,军中可就没主力了。

自此之后,少将军下令,以后的每天都要穿着铠甲睡觉,以防魏军的偷袭,而少将军自己,则是整日借酒消愁。

终于,某一天,赵统忍受不住,决定派兵强行突围。

于是副官被众人推出来劝阻少将军,想让少将军改变想法。

副官一进门便看到赵统在照着铜镜,嘴里还不住地忏悔着:“我被酒色所伤,竟如此憔悴,从今日起,戒酒!”

紧接着,他看到少将军将酒杯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赵统的行为吓着了副官,一时间竟他忘记了来的目的。

“怎么,你是来劝我的?”赵统双眼猩红,看向副官问道。

副官突然回神,连忙下跪磕头道:“小将军,众将士已经几天没喝水了,哪还能再战啊!!”

现在的他眼泪都挤不出半滴,也是因为渴的。

“你敢质疑我?晚上你冲最前面。”赵统说完后,又躺在**打起了呼噜。

副官不敢多言,只得默默退去。

于是这场劝告以失败告终。

返回的副官一脸的惶恐,现在再拖下去,晚上说不定真要冲在最前面。

他的内心惴惴不安,现在太阳每落下一分,他的心就凉一分....

终于,他不再掩饰,在太阳落山之前,反投了魏军。

不能说是反投,他本来就是魏国的内应,用来监视赵统的一举一动。

不仅是他,他还拉拢了不少一同投降的人。

“乐将军,就在这里,那蜀将赵统就在这个营帐内!”副官小声禀报道。

月亮高挂在天空之上,借着月色,他已经带着魏军上山,而山上由于赵统未设防守,很容易地直通了营帐。

如此轻易就直入大本营,乐綝虽然有疑惑,但对方确实是内应,于是跟着进入了营帐。

借着月色,他隐隐约约看见有个身影背对着帐门,侧躺在**入睡,银色的铠甲还穿在身上,是赵统无疑。

此时的赵统还未睡醒,估计已经将晚上要进攻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乐綝一阵兴奋,悄悄地摸到床边,小心翼翼地抽出随身佩戴的宝剑,生怕惊醒对方。

刀已抽出,他猛地一刀斩下,他可以确定,自己这一刀绝对会让头颅和铠甲分离。

事实也正如他所想,头颅脱离身体,掉在地上滚动了几下。

“哈哈,想不到锋芒一时的赵统,竟死在了我的刀下!”军营里安静地出奇,只有着他的大笑声在回**。

他如若珍宝地捡起那个头颅,往营外走去,脸上还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这可是他战力的证明!

“乐将军,我们这边也做好了。”一不知名校尉见到乐将军手中的头颅,眼神一震,没想到乐将军居然有如此能耐,本来他们担心打不过,火速赶来支援....

魏军兵分两路,一路由乐綝带队,负责奇袭赵统,一路则是奇袭其他蜀军营帐。

“乐将军,我们还缴获了不少蜀军的铠甲,洗的干干净净,我们正好可以穿。”那将领道。

“哈哈哈,带着带着,这是你们的战利品。”

“可以通知司马师了。”乐綝还沉寂在杀死赵统的喜悦当中。

他们并没将袭营这一事告诉司马师,一是时间不够,二是怕军功被抢。

众将士们有说有笑地朝着山下离去。

但接下来传来的声音让他们一群人如坠冰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