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桌同学

我醒来好久了,躺在**,偏着头,瞪着眼,透过蚊帐死死地望着窗户。渐渐地,窗户发白了,一阵比一阵白了。这时候,我忍不住第三次用手捅了捅睡在身边的妈妈,说:“妈,你看,天都快亮啦,你还不起床去做饭!”

“急什么?还早呢。”

“你真是!学校里今天开学呀!”

“开学也不能这么早就去啊!”妈妈爱理不理地说。

“一开学,我就是六年级学生啦!小学一毕业,我就回来当农民!”我真有点生妈妈的气了,明明知道别人心里急死了,恨不得天快点亮,一下飞到学校里去,和同学们、老师们见面。可妈妈还老是慢吞吞地,真急死我了!

我第四次催妈妈时,妈妈才起来了,我飞快地穿好衣服,跳下床来,替妈妈生火呀,洗菜呀,干得真欢。你知道我心里有多急呀,还没等饭熟好,我就摸了碗,添饭吃了个饱。肚子鼓起来好大好大,我用手揉了揉,调皮地对妈妈说:“这一餐,我吃得最饱了!”

妈妈望着我抿嘴笑了笑,递过书包,说:“天没亮就吵着要吃饭,真少见。还不快上学去!”

我接过书包,斜背在肩上。妈妈又给我扣好纽扣,整理一下衣领,就送我走出门去。

太阳出来了,金灿灿的阳光铺满了整个大地。路旁的乱草上,凝结着一粒一粒的露珠,在阳光的照耀下,象珍珠般耀眼。晨风,吹响了路旁的杨柳树,沙沙,沙沙,怪好听的。这阵儿我那两只脚,象是长了翅膀一样,走得飞快。不大一会儿,就来到了学校。

一个暑假不见,同学们碰到一起,显得格外亲热。互相拉着手,跳啊!笑啊!各自相告暑假里的见闻,一谈就没个完。今天,还是和以前开学的第一天一样,开始是排队编座号。好巧!我和好朋友小明同桌,最理想了!

然而,倒霉的事儿却紧跟着来了。就在这个时候,班主任李老师叫我起来,坐到前一个位置上去。我偏头一看,哎哟!真糟!旁边是个新转学来的女同学杨小琴。

我哪肯?头一昂,对李老师说:“我不和女的坐一起!”

“怎么?这么小的人就分起男女界限来了?”李老师笑着说。

我却气得把书包“砰”地丢在桌子上,站到一边去了。

“小龙,和小琴同桌,以后两个人可以互相帮助,互相学习,这有什么不好呢?”李老师走过来耐心地劝说着。

听了李老师的话,我没有作声。怪!不管我怎么生气,杨小琴却一点火也没有,她帮我从书包里拿出了课本,然后又把书包整整齐齐地摆在桌面下的箱子里。还温和地对我说:“小龙,快上课了,我们坐好吧!”

她的话一完,上课铃就响了。我真没有办法,气呼呼地走过来,一屁股坐了下去,用背对着她。她可不象我,咧嘴笑了笑,认真地对我说:“现在上课了,要用心听讲,对我有意见,下课再提。”

我没理她,脸对着墙壁,心里直生闷气。

窗子外面,那棵白杨树在微风中沙沙作响,停在上面的几只麻雀,在一个劲地叫着。我的眼睛,时而望着麻雀,时而看看黑板,心里很乱。这一课,就这么怪不舒服地过去了。

一下课,杨小琴到阅览室里拿来了一本画报,对我说:“小龙,快来看。”

我偏过头去一看,画面上,一个解放军叔叔站在风雨之中,面对着浪涛滚滚的大海,一双眼睛警惕地注视着前方。杨小琴在一边低声地说:“我爸爸对我说,解放军叔叔最辛苦了!他们为了祖国的安全,为了我们的幸福,日日夜夜地守卫在祖国的最前线。有了他们,我们才能舒舒服服地坐在教室里念书。你说对吗?”

“对。”我微微点了一下头。

“小龙!下一课我们一定得好好听呀!”小琴说到这里,望着我笑了笑,接着问我:“你爸爸今年多大啦?”

“谁知道这些事!”我随便答复了她。

“我爸爸今年四十八啦!他说,他象我们这样大的时候,已经在地主家里放了九年牛了,哪里还能读书啊?”

“你真傻!那是旧社会嘛。”

“是呀,我爸爸说,我们要永远不忘过去旧社会的苦,才能知道新社会的甜!我爸爸还说……”

“什么爸爸妈妈的,你就只晓得你爸爸!”我没好气地说,可她还是笑嘻嘻地讲着。什么“革命”啦,什么“接班”啦,说了一大堆。

一个星期快过去了,我渐渐觉得小琴有不少好的地方。譬如:每天早晨一来到教室,她便帮我擦干净桌子,整理好书本,还问问我作业做得怎么样。她对班集体很关心,只要谁有困难,她都热情帮助。我正想好好向她学习呢,一件事情却又使我恼起她来了!

那是上那门该死的地理课。

课堂上很静,女老师孙英在黑板上写字的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同学们一个个抬着头,看着孙老师在黑板上写字。

我最讨厌这门课了!现在,看到黑板上那些长长的外国名字,摇了摇头,眼睛,慢慢地离开黑板,移到窗外去了。

从窗口望出去,远处的田野上,农民伯伯正赶着牛在犁田;这边的山坡上,一群山羊在跑;那边的河沟里,成群的鸭子在水面上嬉闹。我望望这边,又看看那边,两个眼睛简直忙不过来了。这时,我心里想:将来毕了业,听毛主席的话,当个有文化的新式农民,好好劳动,建设我们的新农村。对!就象那个伯伯一样,赶着水牛给社里耕田。我回转头来,一看黑板,又是美国、英国、坦桑尼亚,这,和耕田有什么关系呢?当农民要知道这些东西干吗?将来我又不当老师,学这些有什么用呢?越是这样想,就越感到没有什么意思,眼睛又不由自主地转向窗外去了。

又一阵过去了,也不知孙老师在上面讲些什么。反正我是没心思去听。这么愣坐着怪无聊,我突然记起了,昨天刻的那个图章还没有刻成功,现在不正是时候吗?我立刻打开书包,一看,哎哟哟!小锤子,小钻子……你看,我早晨才磨过的那把尖刀子最亮!我连忙掏出小刀,又从口袋里摸出那个没有刻成的图章,低着头,一刀一刀,认真地刻了起来。

“小龙,快别、别……”不知什么时候被杨小琴看到了。她在一边猛做手势,要我停下。谁理她这一套,我依旧刻着。

“不能这样,小龙。”她竟然夺去了我手中的刀子。气得我呀,捏紧拳头,在她面前晃了晃,威胁地说:“不还我,我揍你!”

由于我说话的声音太大,被孙老师听到了。她朝我们这边瞟了一眼,说:“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杨小琴一下站了起来,用手举起我那把小刀,说:“小龙上课不用心听讲,在下面刻图章。”

“好家伙!”我偏过头去,咬着牙齿气极地看着她,心里想:

“下课我非揍你不可!”

刚一下课,我还没有去找她,她倒先找起我来了。她紧挨我的身子坐下,用手理了一下头发,微微偏着头,笑着对我说:“小龙,上课不用心听讲,要不得呀!”

我正在火头上,用手狠狠地在桌子上敲了一下,大声吼道:

“我长大了当农民,要什么英国、美国?你说,这些英国、美国和犁田、插田有什么关系?”

“我爸爸说,今天种田也要有知识哩!不但要晓得中国的事情,还要了解世界的情况!”说到这里,她又挨近我一点,一边用手扫着凳子上我刚才刻图章掉下的碎木屑,一边笑微微地望着我,继续说:“我爸爸还说,我们今天读书,一不是为了自己,二不是为了老师,三不是为了爸妈,而是为了建设社会主义,为了从小学好本领,当好革命接班人!”

“你爸爸真行!”我没好气地说。

“就是,我觉得我爸爸说得很对。”

我不好再作声了。

真没有想到,就在这一天放学回家的路上,我遇上了一件伤脑筋的事,一想起它,我的脸就觉得发烧……

那是在钢山铺小河边的大槐树下,一群社员围在一块听一位大姐读报。接着,人群里就嚷开了:“多米尼加在什么地方啊!它离美国到底有多远?它的国家有多大?”听了这些问话,那位大姐为难了,她急忙解释说:“这,我也不清楚,我没有学过地理。”

“看!小龙来了,请他来给我们解答解答吧!”人群里不知谁这么叫了一声,大家就跟着嚷开了。“对!请小龙来解答解答。”

听了他们这些话,我心里多么甜啊!脚步便慢慢地向那边移过去了。一到那里,他们提出了各种各样的问题,真把我难住了。我呆呆地站在小河岸边,不知怎么才好。

“小龙,你别保守了,快给大家说说吧。”

我没法,口一张,冒出了一声:“美国是在地球的西半球,反正、反正我们这里是白天,它那里就是黑夜。反正、反正就是这样。”

“那,多米尼加又离美国多远?”

“这、这……”我用手卷着衣角,脸上觉得火辣辣的,额头上的汗水,直往下淌。我没听老师讲过,这可怎么办哪?

这阵儿,一个老伯伯走了过来,拉着我的手说:“这个你还没有学吧?不要紧。以后等你学会了再回来讲给我们听。”老伯伯说到这里,不知谁叫了一声:“看,那个小姑娘来啦!快,叫她来给我们说一说。”

我朝着大家注意的方向看去,原来是小琴。没等我看准,老伯伯就松开我的手,迎上前去,一把抓住小琴,笑着说:“你来得正好!小琴,请你给我们讲讲,多米尼加在地球上的哪一块?美国离那里有多远?他们那里人民的斗争情况怎么样?”

“对!现在,美帝国主义正在侵略多米尼加,毛主席还发表了声明,支持多米尼加呢!”

“是罗,刚才秀兰给大伙儿念了毛主席的声明,我们大伙的拳头都捏出水来了。快,快给大伙说说吧。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好!”小琴爽快地应了一声,走到树干边,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粉笔,就用心地在那块挂在树干上的小黑板上画起了一个简要地图。照着地球的位置,她就给社员们说开了。

我站在一旁,低着头,简直不敢看人。但,有时也偷偷地看看小琴,只见她挥动着小手,讲得津津有味。她先说了多米尼加的地理概况、出产、人们的风俗习惯,接着,她又说了美帝国主义在那里所犯下的滔天罪行。人群中,一个个抬着头,听得蛮认真。那位老伯伯,听着听着,不由得停止了吸烟,含在口里的竹杆烟袋,也抽出来搁在一边了。

而我,真有一肚子说不出的感受。

太阳渐渐地落下山去了。西边的晚霞,血红一片。树下,小琴还在讲个不休。这时候老伯伯看看天色不早了,便走了过来,对小琴说:“小琴,你说得真好。”

小琴向大家说:“我爸爸对我说,我们今天念书,是为了革命,念好书,长知识,搞好社会主义建设。”

“对!对!”老伯伯紧紧地握住小琴的手。“今天,我们的脑瓜里也要经常装一张世界地图,身在农村,胸怀天下,就会越干越有劲!小琴,今天时间晚了,以后有空经常来给我们讲一讲。”

小琴点着头。突然,她发现了我,立刻走过来说:“小龙,你也在这里?”

“对,是我们刚才请他来的。”老伯伯抢过话头说,“这孩子还没有学过这些,所以解答不了我们提出的问题。以后等他学了,也会象你一样,来给我们当讲解员的。”

听了老伯伯的话,我的脸不知往哪里放好。

“时候不早了,你们快回家去吧。”老伯伯催我们了。

“好,小龙,我们一块走。”小琴拉着我说。

我的步子走得很慢,心里不知是番什么滋味。我在想:人家小琴为什么能讲得那么好,可我……我不敢往下想了。老伯伯的话,又在我的耳边响起来:“现在,我们农民的脑瓜里也要经常装一张世界地图……”这时候,我禁不住转过身去,抓住小琴的手,说:“你刚才说的这些,都是听孙老师讲的?”

“大部分是听孙老师讲的,有一些是在报纸上看到的。”

“我怎么就没听到呢?都怪我上课没好好听讲,以后我一定跟你学。”我说真心话了。

“以后我们互相督促,互相学习呗。”

小琴笑了。

路,从小坡上滑下来,沿着小河岸向前伸出,风,吹得河岸两旁的柳树条摇摇摆摆地象打秋千一样。我和小琴手拉着手,肩并着肩,大步向前。

很快就要分路了,小琴对我说:“明天是星期天,我到你家去,我们一起复习一下这一个星期的功课,好吗?”

“好!”我高兴地答应了。

和小琴分手后,我加快了脚步,飞快地向家里走去。

第二天,我们家刚刚吃完饭,小琴就到我家来了。

一进屋,她很有礼貌地朝我妈妈叫了声“婶婶”,接着,便灵巧地从门角落里拿了把扫帚,扫起地来了。我妈妈笑得眯起眼睛望着她,说:“这姑娘真勤快!小龙,你得好好跟她学。”

“婶婶,看你说的,我今天来,是和小龙一块复习功课的。我还有许多方面不如小龙,比如算术,就比他差。”

没等小琴说完,我一个箭步冲进里屋,找来把扫帚,同她一起扫起地来。一会儿,屋里屋外,扫了个干干净净。这时候,小琴才坐下来,一边逗我弟弟玩,一边问我妈妈:“婶婶,我爸爸常对我说,他象我们这么大的时候,根本没法读书,你说是吗?”

“是呀,我们象你们这样年纪的时候,天,是地主的天;地,是地主的地,连糠菜都没得咽呀!哪里读得起书呢?唉!”妈妈说到这里,眼圈儿竟然红了。她用手扯起衣角抹了一下,继续说:“小龙,你爸爸就因为一个大字不识,王菜生那些狗日的地主常常捉弄他。算来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有一天,那狗日的派你爸爸到县里去送信。一到县里,就把他扣了起来,你爸爸感到莫明其妙,责问他们为什么凭白无故地抓人?一个穿黄衣服的什么局长,拿着王菜生派你爸爸送去的那封信说:‘你看,你送来的这封信上不是写得清清楚楚吗?你是分派来的壮丁!’就这样,你爸爸在国民党部队活活受了两个多月的罪,后来才逃回来……小龙呀,过去,地主就是这样欺压、捉弄我们穷人,现在,我们翻身了,许多大事都要我们自己来办了,你应该好好念书,为我们劳动人民争气呀!”

“婶婶,你说得真对!今天国家是我们自己的了,国家大事要我们自己来办,国家要我们自己来建设!”

“小龙,你看这姐姐多聪明,她懂得为什么读书,为谁读书。这样,书就读得好。你呢?”

这阵子,我的心里象锅开水一样,翻翻滚滚。的确,过去,我总想:我将来不当干部,也不当老师,我只一心想当个农民。当农民还学这些玩艺干什么?功课差就差一点,没啥了不起。现在,我总算弄清楚了,原来农民头脑里也需要有一张世界地图。学生在学校里学习,也就是为了将来闹革命。

我看看妈妈,望望小琴,说:“我一定象小琴姐一样,好好学习,做毛主席的好孩子!”

小琴姐和妈妈都笑了,我看得出,她们心里都很高兴。

这时候,小琴姐对我说:“走!我们复习功课去!”

我迈着欢快的步子,跟在小琴姐身后,来到了屋后的竹林子里,摊开书本,认真地复习起来。

竹林子里很安静,小琴姐对着一本作业本,在呆呆地想。

我偏过头去一瞅,不由得惊奇地睁大了眼睛,问:“小琴姐,这不是昨天发下来的算术作业吗?”

“对。”

“老师都判过分了,还复习什么?”

“复习是为了得个好分数吗?”小琴姐一下抬起头来,认真地看了看我,然后说:“小龙,以前我也以为复习是为了考试得个好分数,后来,我爸爸对我说:学,是为了用;今天学,是为了将来用!可不单纯是为了考试得一百分呀!”

我真傻!刚才不是都想清楚了学习是为了将来闹革命吗,现在怎么又……这时,小琴又开口说话了:

“昨天我有两道题算错了,今天一定得算对它!”

“那,我把我的卷子给你看看。”说着,我就找出昨天的作业本子,递了过去。哪知,被她一把推了回来。

“不!让我自己好好想一想,通过自己动脑筋想出来的才能真正理解。”

说完,她皱起那道弯弯的眉毛,对着本子,思索起来。

我瞅了瞅她,心里想:“对!我就跟你学!”于是,我也苦苦地动开了脑筋,想着还没理解的地理题。

风在吹,竹叶子在沙沙地响。我和小琴姐,又手托着头,在想着一道又一道难题的答案。

不知过了多久,小琴姐突然跳了起来,笑着对我说:“找到原因了,原来错在这里!”

我立刻凑过去一看,也笑了:“对,是这样。可我的,实在想不出来。”

“翻开书看看吧,这样想了一阵,再找答案,也就比死背硬记记得牢!”这一天,我们从语文、算术,到地理、历史,都复习了一遍。最后,我们还互相提问,互相解答,什么都理解清楚了,这才收拾好书本,跳着、笑着跑到学校打了一阵乒乓球。

三天过去了,又该上地理课了。

今天,孙老师一上来没有教新课,她在黑板上出了道题。接着扭转身来,面对着同学们,笑着说:“美国有哪些主要矿藏和农产品?谁来回答?”

全班同学呼啦一下,通通举了手,我把手举得特别高,唯恐老师看不见,我一边举手,一边还大声说:“我答!孙老师,我来回答。”

孙老师笑眯眯地望了望我,说:“好,你回答。”

全班的同学都用惊异的目光看着我。我知道,在同学们的眼里,我变了,地理课也主动要求回答问题啦!这时候,我详细地答着,一点也没漏。答完后,只见孙老师赞许地点着头,叫我坐下来。

下课了,小琴也鼓励我说,答得不错,但小琴给我提了一条意见,她说我答得还不够活。我有点不服气,强调说:“老师就是这么教的嘛!”我这一说,倒是提醒了小琴,小琴说:“小龙,我们跟老师谈谈去,建议她以后多给我们讲点活地理,多讲点世界各国人民革命斗争的情况。怎么样?”我说:“好。”于是我俩就去找孙老师,提出了我们的建议。孙老师听完我们的话,紧紧地握住我和小琴的手,好一阵才开口说:“提得太好了,你们真是好孩子!”说着就和我们一起来到教室,征求其他同学的意见。

孙老师是少先队大队辅导员,同学们都很喜欢她。这时全班的同学一下把孙老师围了起来,向她提着这样或那样的建议。这时候,人群里挤进来一个人,他对孙老师说:“对!孩子们的意见提得很好!你们当老师的,也得根据实际情况把课教活呀!以后,学校应该请一些老贫农来听课,听取他们的意见。”

孙老师立刻伸过手去,热情地说:“杨同志你来啦!”

“你们催了三、四次,不来不象话啦!”

孙老师马上给大家介绍说:

“同学们,这就是县委书记杨伯伯,我们今天请他来给大家讲讲柏树峰战斗的故事。大家准备集合。”

这时候,小琴姐走到杨伯伯身前,喊:“爸爸!”

我奇怪地眨巴着眼睛,望着他俩愣住了。这位伯伯就是县委书记?小琴是县委书记的女儿?我不由得认真地打量起这位大伯的模样来。

杨伯伯穿着一身青布衣服,裤筒挽着,沾在腿肚子上面的泥点,已经干了。一看,我就知道他上午一定在犁田。这时候,他看了看我,问小琴姐:“这就是小龙?”

“对。”小琴姐在一旁回答。

杨伯伯伸过手来,摸着我的头,笑嘻嘻地说:“小龙,听小琴说,你是她最要好的同学。是吗?”

怎么回答好呢?我一时慌了神,没有答上话来。

“怎么?你们不要好?”

这一下,我的嘴闭不住了,说:“好,很好!我们是同桌同学。”

“我看!你们以后应该更加好起来,听毛主席的话,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一定!大伯。”

杨大伯看着我笑了,我和小琴姐也跟着笑了,我们都笑得那样的甜。

一九六五年八月 广东海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