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杂文病

当下杂文由于敢于击浊扬清、伸张正义,敢于为老百姓说话、为老百姓鸣不平而受到越来越多的人的关注和欢迎。杂文有针砭时弊的功能,但决不仅限于此。我觉得杂文的兴衰与时弊的多少没有逻辑关系。一言也不能兴邦,一言也不能丧邦。杂文受欢迎说明杂文的创作与老百姓贴得紧了,杂文的创作水平提高了。但是,杂文作者决不能沾沾自喜。依在下看,目前杂文创作存在一些毛病,说的未必准确,旨在抛砖引玉。

轰抢新闻。杂文以新闻为由头做文章无可非议,因为发表在媒体上的新闻来自现实生活,杂文作者亲历的事毕竟有限,因此,来自媒体的新闻是杂文创作的重要素材,围绕新闻肯定能做出好文章,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我想说的是,一条新闻,如果十位杂文作家写出十种思想、观点,或写出十种角度不同的文章来,那么大家尽管去写,多多益善。不过,如果围绕一个题目,很多人争着去写,写出的东西又大同小异,毫无新意,那么就很有可能给读者一个不好的印象,让读者看大家抢新闻“撞车”的热闹,给人一种错觉,说杂文家离开了新闻就写不了杂文,人家新闻记者也会这样想:你们杂文家只不过加工人家写好的新闻罢了,有本事自己到生活中找素材。如果是这样,岂不让我们的杂文家很尴尬。作家叶延滨说有些杂文拾新闻的牙慧,话虽不中听,但并非没有道理。

堆积资料。写杂文需要资料,这是常识,但是,杂文贵在有作者的观点、见解、个性,重点体现作者的思考、分析、感悟、爱憎。现在有一些杂文,资料可谓丰富,可是,通读全文就会发现,作者只是简单地用语言把这些资料串连在一起,文章确实显得资料充实,但读起来,总让人感到缺少点什么。作者没有注重自己的东西,过分地珍惜资料,却让资料淹没了自己,不是自己主宰资料,却让资料主宰了自己,让人有一种舍本求末之感。使人觉得文章缺乏个性,缺少灵气,文章是堆出来的,而不是写出来的,其感染力自然就大打折扣了。我觉得,在写杂文时,应对材料认真筛选,文章的篇幅十分有限,应先把自己所要说的话放在文章里,然后再考虑用资料证明自己的观点,这样也许更具有个性。

争打死虎。现在人们通常把已经绳之以法的贪官称为死老虎。作为杂文作者来讲,死老虎有没有再打的必要?我看当然有,从死老虎身上总结反面意义和教训,形成一个热烈讨论的舆论氛围,成为舆论监督的一部分,对社会产生一种潜移默化的作用,其效果自然不可小视。问题是,如果大家一窝蜂地去争打死老虎,能够打出点特色、个性、学问、知识,那自然是件好事,如果大家打死老虎只是老生常谈,你朝老虎腰上擂一拳,我向死老虎屁股上踢一脚,方式差不多,角度全一样,那么这样的作法很难让人恭维了。让人感到,某些杂文就是贪官腐败经过和细节的反复播放,毫无新意,读起来觉得作者不乏**,但缺少见识,说服力、感染力自然差一些,难以得到读者的认可。也许你会说,如何用杂文去打活老虎?我觉得,活老虎这种提法不成立,从字面上理解,活老虎就是未被捉住的贪官,想一想,没有被法院认定为贪官的人,我们写杂文的人能说人家是贪官吗?我不赞成把杂文与反腐败的效果拉扯在一起的作法。杂文只是一种思想载体、舆论载体、民心载体,让它充当“匕首”、“投枪”去对付腐败分子显然是忽略了杂文是什么,杂文是文章,而不是其它别的东西。

俯视读者。什么是俯视读者?就是把自己放在高高在上的位置上,摆出一种盛气凌人的架式,用教育人、教训人、命令人的口气写文章,让人觉得他是级别不低的领导,而自己似乎是他手下的一个小卒,只有听摆布的份,而没有任何思考、探讨的余地。比如,“我们必须如何”、“让我们如何”、“希望全市人民如何”等,不一而足。我觉得,杂文作者与读者是平等关系,不能以为自己写杂文就高人一等,而俯视人家,认为别人什么都不懂,不是同读者探讨问题,而是向读者强硬地灌输一种东西。人都有一种逆反心理,你越强硬向我灌输什么,我越不买账。因此,如果写杂文俯视读者,那么只能引起读者的反感,其效果就可想知了。我觉得,杂文作者应把自己摆在与读者平等的立场上,把读者当朋友、当知已、同学,这样肯定会写出令人赞赏的杂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