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我把我的心灵献给多尔第的作者/且让我拥抱你,让我向你庆祝……/我读了,朋友,我读了你的作品/我的心头充满了无限的欢乐。

假如我的心灵接近了你,又使你燃烧;/这不是我的错处……是你先使它燃烧了!/你从哪里得到那么多的美好、绮丽/使你的这作品这样地辉煌、闪耀?

你是谁呀?你正像是火山一样/从那深深的海底突然地出现/别人只能获得桂冠上一片片叶子/对于你,却应当献给整个的桂冠。

谁是你的老师?你在哪里求学?/弹奏你的琴的正是艺术家的手腕/在学校里,谁也不能学到这些/这无须多想……教会你的只有大自然。

你的歌,像草原上的铃铛一样单纯/而且也一样清新,像草原上的铃铛/它的叮铃声响遍了整个草原/世上的嘈杂阻止不了它的声浪。

那正是真正的诗人,他让他心头的/上天的甘露,滴到人民的口中/穷苦的人民!他们的眼界被遮着/从乌云的间隙里,望不见天空。

假如谁也不来减轻他们的痛苦/我们诗人就来安慰他们,为他们歌唱/让我们的每一首歌都是一次慰问、/一个甜蜜的梦,在他们的太硬的**!——

在我的头脑里有着这样的思想/当我走上诗人的神圣的山的时候;/我那并非不光荣地开始了的东西/你就十分光荣地继承下去,我的朋友!

——裴多菲

难得,夜这般的清静/难得,炉火这般的温/更是难得,无言的相对/一双寂寞的灵魂!

也不必筹营,也不必详论/更没有虚矫,猜忌与嫌憎/只静静的坐对着一炉火/只静静的默数远巷的更。

喝一口白水,朋友/滋润你的干裂的口唇;/你添上几块煤,朋友/一炉的红焰感念你的殷勤。

在冰冷的冬夜,朋友/人们方始珍重难得的炉薪;/在这冰冷的世界/方始凝结了少数同情的心!

——徐志摩

我昨夜梦入幽谷/听子规在百合丛中泣血/我昨夜梦登高峰/见一颗光明泪白天坠落。

古罗马的郊外有座墓园/静偃着百年前客殇的诗骸;/百年后海岱士黑辇的车轮/又喧响在芳丹卜罗的青林边。

说宇宙是无情的机械/为甚明灯似的理想闪耀在前?/说造化是真善美之表现/为甚五彩虹不常住天边?

我与你虽仅一度相见——/但那二十分不死的时间!谁能信你那仙姿灵态/竟已朝露似的永别人间?

——徐志摩

朋友,这干着急有什么用/喝酒玩吧,这槐树下凉快;/看槐花直掉在你的杯中——/别嫌它:这也是一种的爱。

——徐志摩

(朋友,我懂得那一条骨鲠/难受不是?——难为你的咽喉;)/“看那草瓣上蹲着一只蚱蜢/那松林里的风声像是箜篌。”

(朋友,我明白,你的眼水里/闪动着你真情的泪晶;)/“看,那一只蝴蝶连翩的飞;/你试闻闻这紫兰花馨!”

(朋友,你的心在怦怦的动;/我的也不一定是安宁;)/“看,那一双雌雄的双虹!/在云天里卖弄着娉婷。”

(这不是玩,还是不出口的好/我顶明白你灵魂里的秘密:)/“那是句致命的话,你得想到/回头你再来追悔那又何必!”

——徐志摩

这岂是偶然,小玲珑的野花!/你轻含着鲜露颗颗/怦动的,像是慕光明的花蛾/在黑暗里想念焰彩,晴霞;

我此时在这蔓草丛中过路/无端的内感惘怅与惊讶/在这迷雾里,在这岩壁下/思忖着,泪怦怦的,人生与鲜露?

——徐志摩

友谊是灵魂的结合,这个结合是可以离异的,这是两个敏感、正直的人之间心照不宣的契约。我所谓“敏感”,因为教士、隐士虽不会令人生厌,却也不知友谊为何物。我所谓“正直”,是因为邪恶之人只有同谋,酒色之徒只有狂饮暴食的酒肉朋友,以自我为中心的人只有同伴,政客只有党徒,来者不拒的懒人只有附属品,王子只有廷臣,只有正直的人才有朋友。

——伏尔泰

友谊的一大奇特作用是:如果你把快乐告诉一个朋友,你将得到两个快乐;而如果你把忧愁向一个朋友倾吐,你将被分掉一半忧愁。

——培根

得不到友谊的人将是终身可怜的孤独者。没有友情的社会,则只是一片繁华的沙漠。

——培根

友谊的第一种用途是能颐养和支配感情,第二种用途是能颐养和支配理智。因为友谊不仅能使人走出狂乱的感情沼泽而步入和暖的春天,而且还能使人摆脱胡思乱想而进入理性的思考。这也可以被理解为朋友的忠告受到接纳。当他与朋友交谈时,他的才智和理解力就会变得清朗而又缜密;他就能变得比从前更加聪明,因为就所得到的智慧而言,一小时的谈话远胜于一天的沉思。第米斯托克利对波斯王说得好,他说:“言语就像一块展开的花毯,图案显露在外;而思想则犹如卷起来的花毯图案深藏其中。”一个人能通过与他人交谈而增加见识,把自己的思想暴露于外,如同在石头上砺刃。一个人与其让自己的思想窒息,不如做一个雕凿石块的匠人。

——培根

没有真正的朋友才是一种纯粹而可悲的孤独,没有真正的友谊这个世界只是一片荒野;而即便是在这种意义上的荒野里,若有人天性中缺乏交友的倾向,那他的天性也是来自兽类,而非来自人类。

——培根

我们曾是朋友,但时下形同陌路。事实确也如此,用不着隐瞒和佯装,好像羞于言及似的。

我们是两艘船,有各自的目的地和航线。我们可能在航行中交会,同庆节日,而且已经这样做了。此后,两艘勇敢的船只静泊于同一个海港和同一个太阳下,看似二者皆达目的。

然而,我们各自的使命有着强大无比的力量,它旋即驱散我们至不同的海域和航线,或许,我们再也无缘相会了;或许,纵然相会也彼此不复相认,因为不同的海域和阳光已把我们改变了!

我们彼此必然成为陌生人,这是控驭我们的铁则!惟其如此,我们彼此应该更加尊重才是!对往昔友谊的忆念应该更加神圣才是!肯定会存在茫无际涯的曲线和星儿运行的轨道,我们各自的航线和目标仅为其中一个短距离罢了。让我们把自己升华至这一理念吧!

人生苦短,我们的视力无奈过于微弱,以至于不可能超越崇高的朋友关系。如此,让我们还是信奉似天上星儿一般的友谊吧,即使我们彼此不得不成为地球上的敌人。

——尼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