葫芦的秘密

赵玉龙醒来了，他当然没有去什么阎罗殿，不过是做了个梦而已。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取下自己身上那只翡翠葫芦，对着光，仔细看去。

赵玉龙的脸色变了。

赵玉龙喝了杯酽茶，精神好了些。他拿起吹芦剑就往院子里去了，他仔细回忆着梦里走过的路的方向，经过花园，又穿过两条走廊，最后来到有柴房的小院子里。打杂的人大概是吃饭去了，扔下劈了一半的柴和斧头，院子里还有口老井，听说以前有丫鬟跳井死在了里面，井水不能喝了，用一块大石头封住了。

赵玉龙推开了石头，井口露出来黑洞洞的像死人的眼睛，透着寒气，有些汪汪的水却距离很远。赵玉龙下了井，顺着井壁往下爬，井壁看上去很光滑，像是经常有人使用的样子，连苔藓都没有。距离水面还有三尺的距离，井壁上出现了一个洞，不高不矮，足够一个人进去。赵玉龙进去了，里面还有一段向下的石梯，赵玉龙往下走。一切都和梦里一样，上上下下兜兜转转，只是神智清醒的赵玉龙没有跌跌撞撞。

出了楼梯，眼前出现了一个天然洞穴，一些白色的石钟乳从岩壁顶上生出，不时滴落些水珠，那些水珠在石头地面形成涓涓细流，汇合到一条蜿蜒的地下暗河。河上有个小小的拱桥，走在桥上，清凌凌的水面映出了赵玉龙的身影。再往前走，前面出现了一座大房子，黑的墙黑的瓦，甚至连窗棱都是黑色的，就连门前的两只石雕都是黑色的，惨淡的光线照着，透着说不出的诡异。赵玉龙的心猛然跳了几个连环，几乎要分不清眼前的究竟是现实还是梦境。

洞穴里阴风阵阵，也许是那些难以察觉的山涧中的夹缝里渗透过来的，吹在身上，连心都凉透。赵玉龙抬起头，一方破破烂烂的木匾挂在门檐上写着三个字：聚义堂。

赵玉龙倒吸了一口凉气，看来那个梦并非空穴来风。他推开门，阴森清冷的潮气就弥漫了出来，打开火折子，大厅里就亮了起来。

眼前有一大排架子，架子前果然供奉的是十殿阎王，香炉里的香灰散发着阴气缭绕的檀香气味，什么人会供奉阎王？赵玉龙百思不得其解，当真面对这些面目狰狞神情可怖的塑像比在梦中更令人胆寒。

十殿阎王的身后，巨大的木架上密密麻麻地摆着许多个黑色的牌位，整整齐齐，大概有好几百个，上面金色的字反射着火折子的光亮，赵玉龙的眼睛看得有些花。赵玉龙走到一个牌位面前，那上面正好写着三个大字：赵大虎。

赵玉龙感觉到身后有人，一回头，竟然真的出现了另一个自己，一样的衣服打扮，一样的发型长相，还有腰间一模一样的翡翠葫芦和吹芦剑。

赵玉龙有些恍惚，是眼睛花了？还是碰到了一面镜子？对面的自己却对自己微笑着，说了一句话：你终于来了！

一双有温度的手掐住了赵玉龙的脖子，可赵玉龙并没有用梦里那招童子拜佛拆解掉，对方好像已经知道他会用这一招，他轻易就用分花拂柳手破了那招童子拜佛，就在这半招的时间里，那人的右手还飞快地点了赵玉龙的檀中穴，赵玉龙的真气被封闭，全身的劲力使不出来。那人的左手依然死死掐住赵玉龙的脖子，他的脸色渐渐涨红，“你，到底是谁？”

那人仰面而笑，那笑声那说话亦和赵玉龙的声音一样，“我就是你啊。”

“如果你就是我，那我又是谁？”赵玉龙挣扎着吐出这几个字，他的气力越来越弱。

“我就是你，那你自然就是我啊。”那人止了笑，眼睛死死瞪住赵玉龙，两人的瞳孔里映出两个一模一样的影子，只是一个面目狰狞，一个就要气弱晕厥。那人拿出腰间的葫芦，问他：“想不想知道这个秘密？”

赵玉龙已经出不了声了，不过还是拼命点了点头。

那人略微松开了手，赵玉龙赶紧趁机呼吸，不过，一阵冰凉掠过赵玉龙的手和脚，他全身一软随即歪倒在地，低头一看，原来手筋和脚筋已经被全部挑断。鲜红的血染红了赵玉龙的白衣裳，但这并不是最绝望的，最绝望的是他二十年来潜心修炼的武功再也不能用了，还有，他看见那人背后站着的，是鹤饲山。

那人回头望了望，脸上现出了微笑，“现在我才真的放心跟他讲这个秘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