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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眉,找你半天了,林楠出事了。”吕晴晴从卫生间里找到我时,我脸上是懵然不知的表情。

等到我再出现在大厅时,林楠已经停止了抽搐,他像只肥胖的死兽,躺在混浊污秽的**和污血中,远远传来的气息熏人欲呕。保安经理报了警,保安们围在林楠尸体旁保护现场维持秩序。没过多久医生们也到了,他们发现林楠的口中有隐约的苦杏仁气味,立刻断定有人投毒,林楠死于谋杀。所有人都被留下做笔录,包括所有嘉宾,服务员,以及来协助工作的同学们。

我看见徐子昂站在另外一条等待做笔录的队伍最后,趁着旁人不注意,他忽然跑到自助餐桌旁,准备拿走一个冰桶。心里一个激灵,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想要阻止他,却已经来不及了。

徐子昂被一位眼尖的警察当场喝住,警察问他做什么,他默不做声。警察当机立断把冰桶送回警察局检查,很快结论出来了,冰桶外有徐子昂的数枚指纹。

他被警察带走时竟然冲我轻轻地笑了一下,这个傻瓜,死到临头了还在庆幸终于为我解决掉林楠了吗?泪水夺眶而出,身边的同学只当我为林楠的死而哭泣,没人看出真实的伤悲究竟为谁。

我知道,徐子昂是做了准备工作的,把胶水涂抹在手指上干了以后就不会留下指纹,然后找准时机把冰桶放在距离林楠最近的位置,里面只有三块冰。如果其他客人要用那些冰块,他会以工作人员的身份拿走冰桶说再添些过来,如果是林楠去取冰,他就按兵不动看他喝下有毒的冰块溶解的酒。从始至终,我和他都不必接近林楠,是林楠自己把毒酒喝下去。

关于林楠爱喝酒的细节,是徐子昂决心帮我杀了林楠那天,我故意透露出来的。这个计划原本完美无缺,唯独忽略了一件事:冰桶的表面会凝结少许水珠,而水珠会溶解手指上那层胶水薄膜。等候做笔录的队伍里,徐子昂看到每人都要留下指纹,才发现自己手指上的保护膜已经残缺不全了。

警方的调查有了更多发现,地面上的残存酒液和林楠的呕吐物中有浓度极高氰化物和。氰化物发作时间迅速,而且用来解毒的药剂本身也是剧毒,林楠获救的希望渺茫。

徐子昂的兼职除了做图书馆和研究生寝室的管理员外,最后一份工作就是为化学实验室打扫卫生,他原本就是化学系的高材生,在实验室里只需要用到三种最普通不过的化学原料就可以制造出氰化物。

所有证据的矛头都指向徐子昂,我忧心忡忡追悔莫及,早知如此,宁可在冰桶上留下指纹的那个人是我,看来该采取B计划了,我去了趟林楠的住所。

一个星期后,徐子昂站在法庭的被告席上,由于证据确凿,大家都觉得被定罪为蓄意谋杀只是时间和程序的问题,法官提出了最后一个问题,令所有人困惑的问题:他的杀人动机。

可他低着头,什么也不说,一副愿意背负所有罪名的态度。

“被告,如果你再不说话我就要下判决了。你做好思想准备了吗?”法官纳闷地看着这个金口难开的年轻人,他根本不像丧心病狂的杀人犯,难道是一心寻死?

“您宣判吧。”徐子昂抬起头,视死如归。

就在这时,一直坐在观众席上的我站了起来,“法官大人,我要自首,是我让他去杀林楠的。”

语出惊人,在场的同学们和林教授全都难以置信地看着我,有人开始窃窃私语。

“你疯了吗?”坐在旁边吕晴晴用力的地拉着我,想让我坐回去。

我微笑着冲吕晴晴摇摇头,让她别拽着我,然后坦然地走上了被告席,站在徐子昂的旁边,当着所有人的面,牵着徐子昂的手,“我说的是真的,大人,请给我一点时间准备证据,我有绝对的理由证明,我要杀了林楠。”

法官考虑再三,最后宣布休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