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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安排妥当,只待天明。

小护士走后两个年轻人一夜无语。司徒颖显然在重新考虑两人的关系,因为大魔的粗暴和口不择言完全暴露出他的自私,大魔也在低落期,对生死的忐忑让他无暇顾忌大小姐的情绪。

天空渐渐展露光彩的一面,交班时间很快到了。有钱能使鬼推磨,小护士早早来到病房门前,轻轻打开门,叫上两位年轻人。一身的病号服实在惹人注目,小护士带来了他们来时穿的衣服和口罩,换好衣服后,领着二位小心翼翼地避开其他人,飞快地下了楼。

走出大门,清冷的空气让两个年轻人为之一振,萎靡不振立刻被求生的渴望代替,小护士在后院的墙角下准备好一副绳梯,让他们翻墙出去。

“你家的哥哥就在外面等着。千万不能跟别人说起我是谁,也不能说自己来过隔离区,否则查起来的话,我的工作就完了,你们的药也就完了。”小护士一边帮助两位手脚乏力的年轻人登上绳梯,一边认真地说,“记住,钱一定要提前一天打到我账户,每次一人份的药五万块,最好两人分开打,数目太大会引起注意。”

“放心吧,肯定分开打,我们又没什么特别关系。”司徒颖别有深意地瞥了大魔一眼,这个说自己是扫把星的家伙,不可能再当她的男朋友了。

大魔显然意识到了这一点,小算盘打空了,不过能活着回家已经很幸运,他现在来不及想以后的事,反正家里人肯定会帮他摆平。

“这小子是谁?”司徒家的七哥看着跟妹妹一起上车的人,有些怀疑。

“不是很熟,一个病房的。”司徒颖眼皮抬都不抬,没好气地说。

“请在前面的路口把我放下就可以了。”大魔从没这么客气过,他发现这位大哥越看越面熟,虽然二十多岁的样子,但眉目间英气逼人。记得老大曾带着包括自己在内的一帮小弟去给某位江湖辈分极高的大哥拜过门子,那天老大一反常态地毕恭毕敬,所以他记忆犹新。越想越觉得眼前这位和辈分极高的那位就是同一个人,难道司徒家还做黑道买卖?这问题可不是他现在该想的了,能活着走出隔离区就该庆幸。

大魔这几天受了惊吓,没吃好没睡好,再加上大半夜地冲了冷水,真感冒了。一回家就病倒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按照遗嘱按时吃药按时睡觉,长这么大第一次这么乖过,连他妈都觉得这场病来得再合适不过。

“你打算让给这小子吃多久的安眠药?”司徒颖的大哥是帮她安排一切的人,那栋大楼是他刚买下的旧医院,拆迁前也算派上了用场,那些医护人员和病人都是托朋友请来的临时演员。北京有个专门的临时演员市场,每天都有数以百计的人在哪儿等着开工,为了让这场戏效果更好,还雇佣了专业的化妆师和舞美师,大个子的死人妆就是化妆师的杰作,另外在大魔他们待的那间病房里,整个地板都被挖开铺设了地暖。把温度调高,那屋子就跟桑拿房没什么两样,在里面呆久了都会以为自己真发烧了。而所谓特效药就是安眠药,大魔吃完就睡,也不用担心他出去祸害别家闺女。

“吃上一年半载的没问题吧,现在新闻也报道了,这场病越来越严重了,不由他不信,咱们正好往下演。我看不能光给吃安眠药了,以后可以搞搞中西医结合疗法嘛,什么乌鸡白凤丸六味地黄丸归芍调经片什么的轮着给他吃,最好吃出给内分泌失调。”司徒颖说的病就是非典,曾席卷全球,这个时候刚刚流传到中国。司徒颖有三个哥哥在国外,一个哥哥在香港,所以她能在第一时间得知即将流行超级传染病的消息。

“你还真下得了手。”大哥忍不住笑了。

“有什么下不了手的,咱们司徒家的人能随便欺负吗?没要他小命就算不错了。”大小姐翘着二郎腿,拍了把桌子,那派头好像自己是大姐头。

“这个月他们家已经给你的银行户头存了十五万了,足够支付咱们雇的那些临时演员和场地费了。听说,他爸的公司一年最多赚个一两百万,你真让他吃上半年的药,他们家今年可得喝西北风了。”

“哥,你到底是帮我还是帮外人啊?当初我买摩托车送他也是花了钱了吧,咱们收回来再加点利息应该吧?他们家生了儿子不好好教有错吧,他们教不好我来帮忙收点学费也应该吧?没让他爸妈登门道谢我已经很客气了。”司徒颖算起账来比黑社会还黑。

“小姑奶奶,只要你开心,爱怎么玩怎么玩。”大哥也说不过司徒颖,不过他愿意为了妹妹做任何事情。

“大哥,虽然咱们这一出是挺带劲的,可我还是觉得不够解恨。”司徒颖还是意犹未尽。

“你要怎么个解恨法?”

“暂时还没想好,等我想好了告诉你。”

大半年后的某天,新闻里已经通报了非典疫情得到控制的消息,在家憋得快起霉的大魔第一次走出家门,打算去附近的超市买几瓶啤酒。此时的他已经不再是半年前那个俊朗不羁的浪子型帅哥了,乱七八糟的药物让他内分泌失调,直接后果就是体重迅速增加,长期的嗜睡让他双眼无神行动无力。刚走出不到一百米,他就遇到了几个混混,莫名其妙地挨了一场围攻,直揍得他胳臂脱臼小腿骨折浑身青紫哭爹喊娘,混混们才假装认错了人,扔下一百块说了句不要找了就扬长而去。

当司徒颖百无聊赖地看完那段录像后,很不满意地叹了口气:“早知道他是这副鬼样子就不要让人去打了,真丢脸。”

至此,司徒颖的气才算消了些,大魔在医院里又住了半年才出院,他想遍了所有对头也没想出自己得罪的是谁。经过一整年的折腾,他的锐气不复从前,再也不是那个人比较帅说话比较拽开车比较快的大魔了,倒也从此不再混日子,跟着他老爸学做生意去了。

另外再提一下那位自动自觉跑到香港去的王晓菁,有人传说在澳门某赌场附近的酒店门口见过她,彼时的她还是那么美丽动人,只不过没有勾上黑社会老大,而是变成了职业站街女,某次与其他站街女抢地盘的斗争中因为表现突出,被路过的某老大看中,再后来去了日本,改行成为泥浆女摔跤手。

还有一位的经历跟大魔比起来也有过之而无不及。此人叫唐潇,司徒颖大学时代交往的男友,人如其名,盛唐风度潇洒出众,如果他当初通过了司徒颖的真爱考验,现在一定很幸福,没准已经成为了司徒家的驸马爷,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为了考验唐潇是否真爱自己,司徒颖隐瞒了真实身份,只说父母是普通的退休工人,根本没钱买房,一切都得靠自己打拼。

倘若情郎对自己的是真爱,自然不会在乎这些,这一点却是司徒颖最在乎的。可惜他最爱的是钱,瞒着司徒颖另外勾搭一位高干小姐。被司徒颖发现后,略施小计就让他身败名裂,事后还以恩人的面目出现,借了几千块“血汗钱”给他,此人至今未能翻身。

综上所述,得罪大小姐是很不明智的。她的光荣事迹数不胜数,恕不赘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