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把前途寄生在他人身上的下场 1.为什么他总被派到吃亏的地方

1631年7月28日，后金大军渡过辽河，在河边扎营。晚上，皇太极再一次召开会议，向各位大臣、贝勒作战前动员。在会上，对于这次出兵伐明，皇太极作了重要讲话。

沈阳城及辽东大片土地，都已归为我国版图。现在，明政府以锦州为基点，以沈山线为轴，不断向沈阳、辽东方向呈扇形修建城郭，以步步为营之势，逐步蚕食我国领地。如果我们坐视不理，任其缮治甲兵，早晚有一天，明政府的大兵就会出现在沈阳城下。

大明亡我之心，自先汗时期就有，继崇祯小儿执政以来，越发强烈。对此，我政府不惜财力，与朝鲜进行贸易换来货物，全部用来购买蒙古战马。这次出征，我们在兵力、人力、物力、财力上，是有充分准备的。我要求在座各位，在思想上，要做好打持久战、攻坚战、拉锯战的准备。因为我们的对手是祖大寿，其指挥能力不在袁崇焕之下。

自从我们征明以来，虽然每次都能所向披靡，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但是，我心中却时常恐惧。我恐惧的不是各位的作战能力不强，而是太强。将领作战能力强，导致将领忽视士卒的作用，从而随意惩罚、责骂、殴打士卒。我现在提醒你们，真正决定战斗胜利的，是我们的士卒，不是我们。靠我们在座各位，能打败几万明军吗？就算明军伸着脖子让我们这些人砍，也会把我们累死吧？

前几次，我们对待俘虏的工作做得不是很细，导致明军将士宁可战死，也不投降；或者勉强投降，也不能为我军所用。错，不在他们，而在于我们对待俘虏的政策和态度。我发誓，此次出征，如果上天保佑我们取得胜利，凡俘获之人，都要保证其父子、夫妇安全、团聚，在物质、心理上加以抚慰。我们不能图一时之快，扒其衣服，随意对其辱骂、杀戮。

论个人的骑射能力，我们每个人都比袁崇焕强，但是，为什么他能不断地给我们制造麻烦呢？主要是因为他治军严谨，能与士卒同甘苦、共患难。平时他善待士卒，战时士卒为他拼命。

因此，我在此强调，我们这些做将帅的，一定要体恤士卒，把他们当成兄弟，他们才能用战斗的胜利回报我们。所以，我们要在纪律上严格要求他们，在物质、心理上关心他们。

你们不要说我军人数众多，不能逐一要求。只要有想法，就会有办法，办法总比困难多。在座的各位贝勒、大臣回去，向下级传达，下级再向下级传达，不超过半个时辰，就能让每个人知道吧？只要我们申明纪律，奖罚分明，抚驭得当，我相信，我们的士兵都会积极向上，奋勇杀敌，以建立功名为荣，以胆怯退缩为耻，这样不是很好吗？

8月1日，满蒙大军会合。

8月2日，皇太极分兵两路，一路由岳托、德格类、阿济格三人统领两万大军，经义州向锦州方向进发，在锦州、大凌河城之间扎营；一路由皇太极亲自统领，从白土场走广宁大道，奔大凌河城，并约定，两路人马在8月6日在大凌河城下会合。

两路人马，如约聚集大凌河城下。皇太极又调来40门新式武器——红衣大炮、大将军炮助阵。

在大凌河城南，后金兵抓住一名出城的明兵。皇太极审讯后得知，大凌河城已经修了半个多月，城墙基本完工。祖大寿及8员副将、20员参将均在城里。城里有兵马7000，百姓商贾10000多人。

皇太极分析，明军的优势在于守城，金兵的优势在于野战。以前后金军和明军在锦、宁交战，之所以鲜有胜绩，就是因为金军以己之短，攻明军之长。

祖大寿是与袁崇焕齐名的悍将，他麾下的军队，乃是明朝的精锐部队。如果使祖大寿率部投降后金，就基本摧毁了明军的脊梁。

这一次，皇太极决定和明军打持久战，采用围城打援战术，用最保险的办法，争取这次出兵的胜利。

皇太极之所以作这样的战术安排，基于以下三个原因：

一、避免后金军不善攻坚战的劣势，采用守株待兔的方式，逼明军进行野战。

二、大凌河城刚刚修完，城内物资贮备不足。如果断绝供应，明军现有给养维持不了多久。后金军与他们打消耗战，就能以最小的代价，彻底消灭这支明军精锐。

三、明政府必派兵支援大凌河城。后金军就能利用自己的野战优势，将明军逐一消灭在大凌河城城外。

皇太极战术意图很明确，就是以最小的伤亡代价、最长的时间，彻底消灭这支明军精锐部队，为日后攻占锦、宁夯实基础。

为了防止祖大寿趁八旗军立足未稳连夜突围，皇太极命令八旗军立即奔赴各自阵地，把大凌河城死死围困。

当然，作为具有丰富作战指挥经验的军事家，皇太极在排兵布阵上，也选择了保存自己的实力、消耗圈子里竞争对手实力的策略。

锦州在大凌河城的南面，祖大寿带兵出城，肯定要走南城门；从锦州方向来的援兵，也要就近攻打南城，城南将成为两军厮杀重地。基于此，皇太极对八旗兵力作出如下部署：

正黄旗，由正黄旗固山额真楞格礼统领，围北城；

镶黄旗，由镶黄旗固山额真额驸达尔哈统领，围北城之东，阿巴泰在后策应；

正蓝旗，由正蓝旗固山额真觉罗色勒统领，围正南城，莽古尔泰、德格类在后策应；

镶蓝旗，由镶蓝旗固山额真篇古统领，围南城之西，济尔哈朗在后策应；蒙古固山额真武讷格带蒙古兵，围南城之东；

正白旗，由正白旗固山额真喀克笃礼统领，围东城之北，多铎在后策应；

镶白旗，由镶白旗固山额真伊尔登统领，围东城之南，多尔衮在后策应；

正红旗，由正红旗固山额真额驸和硕图统领，围西城之南，代善在后策应；蒙古固山额真鄂本兑带蒙古兵，围西城；

镶红旗，由镶红旗固山额真叶臣统领，围西城之北，岳托在后策应；

蒙古其他贝勒，带各自人马，游弋在各旗空隙之间，哪里危急就到哪里救援。

额驸佟养性率由汉人组成的炮兵团，驻扎在大凌河城与锦州的交通要道上，阻击从锦州方向来的援兵。

皇太极对各旗统领下了死令：各自固守防地，不许放一人出城。谁失职，谁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