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旧人
来到校门口,我叫了辆车,准备直奔老牛的办公室。
但路上一通电话改变了我的主意。
是赵老板打来的!
“喂,小九,”电话那头,是人来人往的喧哗声,“我在国外逛街呢。听老三说,你找我有事?”
“对,”我简单说明了意图,“师姐她认为,最近这些事,与你说的鬼门有关。所以让我先跟那个去过鬼门的人见一面,打听打听。”
“嗯……我明白了。本来这个人,我是不推荐你跟他见面的。但既然情况特殊,我也就不瞒着了。你听好了,这个人姓沈,叫沈南。之前,他是老牛的下属,后来发生了一些怪事,把他身体搞垮了,就辞职不干了。”
官方的人?我心里打了个问号。
“那我怎么联系他?”
“他是个怪人,不用手机。要想找到他,你可以通过老牛,或者小五。”
“五哥?他也认识这个人?”
“因为沈南跟他媳妇叶秋是同学。”
我又一次刷新了对叶秋嫂子的认知。她身边认识的都是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人啊?
“我建议你直接找叶秋。小五跟沈南虽然关系不错,但正因为如此,所以他更不愿意你去打扰沈南。而老牛那边,沈南不仅仅是他下属,还是他收养的义子。据我所知,沈南辞职之后这些年,他都不愿意再让自己这个义子出入公共场合。”
“什么?这个沈南还是老牛的义子?”
“老牛夫妻俩不能生育。怎么,你不知道?”赵老板很不耐烦,“小九,我不得不重新考量你的业务能力了。这种基本的人事资料,你应该早几年就一查到底啊!哎,算了,我直接告诉你吧。老牛没有子女,他唯一的养子就是这个沈南。沈南没有结过婚,但和一个女人有过一段感情,两人生了一个女儿。”
“哦!所以老牛说他有个孙女,原来如此。”
“嗯。目前这个孙女,是老牛夫妻俩在照顾。沈南这边,我刚才说过了,他身体情况特殊,基本上不能进行正常的人际交往。”
“那……叶秋嫂子会帮我联系沈南吗?”
“这你放心,叶秋比小五善解人意得多。再说了,有我发话,她一定会帮。先这样吧,后续有情况再联系。”
不等我说话,赵老板挂断了电话。
我赶紧指挥出租车师傅,掉转方向,去北城区。
沙老板住的小区虽然位于北城区,但相比起三里滩,那就算得上是豪宅了。
我没有叶秋嫂子的电话,只能拜托门卫帮我联系。
一会儿的功夫,叶秋嫂子下楼,为我们开了门。
嫂子依旧干练,一头利落的短发,面带微笑,说起话来彬彬有礼,让人如沐春风,轻松自得。大概是生了孩子的缘故,相比起前几年,她身形有些走样,但总体而言,并不显老。
进屋后,宾主落座。我听到隔壁客房里,有小孩子玩耍的声音。
沙老板与嫂子只生了一个女孩,听张大姐私底下嚼舌根,说是这夫妻俩很不容易。当初怀孕后,因为一些不好的事,曾经流产过。如今终于有了孩子,也算得偿所愿。
嫂子开门见山,“让我猜猜。小九哥今天大驾光临,肯定有事找我帮忙,对不对?是花姐那边的事吗?”
“五哥都告诉你了?”
“既然是公事,他又何必瞒我?你放心,下午三点,我给花姐打了电话,她答应帮你知会一声。有她开了口,我相信那个Q市的商会俱乐部,不会再为难你的师姐。”
“谢谢嫂子。不过,这次我们过来,其实还有……别的事。”
“但说无妨。你跟沙砾是同事,他平时经常夸你,到了家里,就别把自己当外人。”
我有些脸红,完全没想到五哥能对我另眼相看。
“其实是……关于沈南的事。”
嫂子眉毛一挑,“哦?你也知道这个人?”
我只好原原本本将事情说了一遍。
听完后,嫂子点点头,“……我明白了。如果当真事关重大,那你确实应该见见他。”
话是这样说,但我看得出,嫂子脸上还有些犹豫。
思考许久,她站起身,说道:“这样吧。你给我三天时间,我去联系沈南,看他愿不愿意与你见面。”接着,她又笑道:“别见怪,沈南是个怪人,我要想见他,都不一定能见到。这种事,我也没法勉强他。”
我连忙表示理解。
“嗯,那就好。三天内,我会给你回信。对了,咱们还没联系方式对吧。这是我手机号,你记一下。”
我将嫂子输入通讯录,接着又问道:“嫂子,花姐那边,她帮了咱们的忙。这后续……不会给你添麻烦吧?”
嫂子一愣,接着笑道:“你想哪里去了。花姐这人确实喜欢斤斤计较,但跟我还不至于。我跟沙砾当年帮了她一个大忙,恐怕她还一辈子都还不清这个人情。放心吧,有我们在,不会出事的。”
正说着,屋里的小婴儿竟摇摇晃晃走出门来。
嫂子当即将孩子抱到怀中。
我笑着拉家常,问道:“孩子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嫂子脸上露出每个母亲都有的温暖笑容,答道:“他爸爸取的名字,叫灵瑛。今年已经……”嫂子迟疑了一会儿,接着又笑道:“已经五岁了。”
“什么?”我与蕊儿大惊失色。
五岁的孩子,怎么身体发育跟刚满周岁的婴儿一样。
“很奇怪是不是?”嫂子依旧笑着,但眉目间却有些愁容,“为什么会这样,就连我跟沙砾这做父母的也说不清楚。这孩子的来历很不一般……但这是上天赐给我的礼物。就算她一辈子长不大,我也会永远照顾她,直到……”
嫂子话里有话,但我却听不明白。什么来历不一般、上天的礼物、一辈子长不大……简直像是在打哑谜。
不过,我算是明白为什么五哥平日里沉默寡言了。
要换成是我遇上这事,恐怕心里也不会舒坦。
“阿姨,我能抱抱小宝宝吗?”蕊儿突然问道。
嫂子看了看她,接着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这两位女性,目光交锋,似乎在互相试探对方的心意。
我虽然不明白,但却能感觉到这份不安。
许久,嫂子将孩子递给蕊儿,“无妨,你可以试试。”
她们在说什么?
我不懂,但蕊儿懂。
她接过孩子,小心翼翼抱在怀中。小灵瑛调皮,伸手捏蕊儿的脸颊。
蕊儿脸上却全无笑意,面色严肃,仔细看着孩子的一举一动。
我终于明白过来,却觉得这样的行为太过失礼,喝道:“蕊儿!别太过分了!”
蕊儿没说话,嫂子拦住了我,“没关系,若她当真能看出这孩子的问题,我还要感谢她呢。”
许久,蕊儿突然呼出一口大气,气喘吁吁,汗流浃背。
“如何?”嫂子笑问道。
“她……这个小宝宝……不,不对,她是个……是个大姐姐!”蕊儿惊呼。